第180章
对神兽来说，所有人都是凡人。对天师来说，不具备任何能力的人都是凡人。
绯羽听得心中一喜，暗道：“他不怪我？他在关心我？”
喜悦瞬间席卷整个心口，绯羽目光灼灼盯着他，“因为在你醒来的时候，他们一个试探你，警惕你。一个不顾你的安危，把你逐出师门。”
燕危沉默下来，长叹一口气，“既然杀了他们，为何还要营造那样的氛围？”
绯羽表情变得冰冷起来，冷声道：“因为庄淮秋在鬼山对你出手，因为庄淮文在鬼山杀你，这两个理由足够我对他们展开报复。”
燕危轻呼一口气，看来在他进入到那个黑暗的地方时，绯羽策划了许多事。
看起来，有些混乱的意味。
燕危捏了捏手指，淡淡道：“无论你有什么打算，无论你想做什么，这一切都停止。”
绯羽张了张嘴，半天才苦涩道：“好，我答应你。”
绯羽朝床边走去，站在床前盯着他看，两息后，他弯腰盯着燕危的眼睛。
“在此之前，你要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也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他话音里带着固执和疯狂，听得人有些心惊肉跳。
燕危眉梢一挑，笑道：“怎么？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吗？”
绯羽神色扭曲了一瞬，低笑了两声，抬手摸着燕危的脸，“我的本来面目，本来就是你。”
如果不是燕危，他不会苏醒。
因为是燕危，所以他才会苏醒。
他的目的从来都很明确，燕危的身边，燕危的生活里，都只能是他。
第137章 被献祭的新娘（31）完
燕危无情地拍开脸颊上的手, 语气带着点玩味，“这么说来，卫季那些神神叨叨的话就能解释得清了。”
绯羽也不在意被拍开的手, 疑惑道：“什么话，我怎么不知道？”
燕危看了他一眼, 笑道：“那段时间你不是在我体内休养吗？其余事情你都知道, 他说的那些话你不知道？”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但有绯羽在, 这个猜测又变得合理起来。
“卫季把我捡到玄道门养着，却一直以来都不管不顾，后来把我带去鬼山, 直到你的苏醒。”燕危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目光冷凌，“在你没苏醒时, 他们把我作为神兽苏醒的容器，可在神兽醒来时，他们表现出来的态度很奇怪。”
玄道门的无作为, 卫季的神神叨叨，萧岭的试探和警惕。不管是从哪一条入手, 这其中的秘密都得不到答案。
随着这两个重要之人的死亡，他心中的疑惑怕是永远也得不到解释。
绯羽反应过来, 脸上带着愧疚之色,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对你这么重要，早知道我就不报复他们了。”
“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必自责，想来要卫季死的人, 应该不止你一个。”燕危摇了摇头，轻呼一口气，谜团萦绕在心底，让他有些莫名的烦躁。
绯羽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不解，“我一直都在玄道门，关注着他们的每一个人，玄道门并未有可疑之人。”
燕危神色变得幽深，像看傻子似的看着绯羽，解释道：“在你苏醒时，玄道门中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俩密不可分，其中关系息息相关，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能踏入天师一脉。有这层原因在，玄道门就算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又怎会露出一点端倪来？”
绯羽的思绪短暂地停滞了一下，随后飞速转动起来，“所以，那个人知道我对卫季和萧岭下手，或许他在暗中看着，恨不得知道真相的两个人消失？”
燕危点了点头，冷笑一声，“玄道门匆匆搬离或许也有这个原因在，因为不确定我是真死还是假死，‘尸体’消失不见，就是最好的答案。”
“好端端的，说什么‘尸体’？”绯羽抿了下唇，声音严厉了许多，“你还活得好好的，不许再提这个话题。”
“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或许玄道门那人也不想再引起任何危险，所以才会一直藏在暗处。”燕危笑了笑，也不想去继续这个话题，心中有些模糊的猜测就可以了。
之后的事情，如果暗处那个人要针对他，他也不会客气。
想通这点后，燕危捂嘴打了个哈欠，轻声道：“先不说这些了，休息吧。”
休息两日，明天就要出门办事去了。既然踏入了天师这一脉，剩下的时间便边捉鬼边等待系统出现。
绯羽起身，走到窗前的躺椅上坐下，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儿。
按照燕危的说法，他们之间是息息相关的，谁也离不开谁。
就像千玄门的纪鹤一样，作为神兽苏醒的容器，再是如何，也不应该是那样冷淡的反应。
纪鹤自瑞兽麒麟在他体内苏醒后，无论是修炼资源还是人脉，千玄门都紧着他来。哪像燕危？不但丢在门中不闻不问，就连他危险的处境都无人关心。
他不禁在想，如果燕危的处境也和纪鹤一样，玄道门也不会落败到如今的地步。
从这方面来看，玄道门或许对神兽并无什么尊崇，无非就是想借着神兽的名声，立足。
想通这点后，绯羽闭上眼睛，切断了和玄道门的关系。
从今以后起，他和燕危一起成为流浪者，再不会庇护玄道门。
*
第二日外出时，燕危察觉到身后总有道目光跟随着他，他不动声色和绯羽一起踏入寻求捉鬼的那户人家，身后的目光消失不见。
了解到前因后果后，不用燕危出手，绯羽就解决掉了那只怨鬼。
在京城待了几日，他们商量着去其他地方走走，当天中午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京城。
在郊外树林里，前方走来的人让燕危沉默了下来。
比起之前，现在的孟百川气息幽暗，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再也没了之前那种温和的气息。
“真是你，收到消息时，我还有些不敢相信。”孟百川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神色复杂又带着一丝痛苦，笑道：“庆幸你还活着，我高兴能再次见你一面。”
燕危轻轻颔首，神色冷淡，“暗处那人，是玄道门的人？”
孟百川顿了一下，点头承认，“如今玄道门有避世的意思在，但毕竟还要生活，只是从明面上转换到暗地里罢了。”
“发生了什么？”犹豫了一下，燕危还是问了出来。面对孟百川，面对这位曾经引领他走过一段路的人，他心绪有些不平。
孟百川勉强笑了笑，目光落在绯羽身上，说：“你也知道玄道门的情况，经过鬼山一事，掌教认为对于除鬼这方面，还有许多需要做的事情。所以打算重新好好修炼，或许等过个几十年，玄道门会重新出世。但在这其中，玄道门也会在外面接取除鬼的任务，毕竟不能脱节，我们也需要生活。”
他没说关于绯羽的事，但燕危多少能猜到一些。
绯羽已经不再庇护玄道门，比起千玄门，玄道门或许已经不值得人们信任了。
“槐宁村的人都搬离了那里，就连鬼王庄淮秋也离开鬼山在其他地方建立起了地府，千玄门如今如日中天深受大家崇拜。”孟百川苦笑一声，摇头道：“玄道门已经落败了。”
燕危若有所思，问道：“在暗中盯着绯羽的人，是齐宫吗？”
孟百川沉默了一下，轻“嗯”一声，“是他。”
燕危挑眉，不由得有些唏嘘，没想到齐宫倒是挺擅长隐藏踪迹人。
“所以，你这是专程选在我们离开的路上，来和我说这些？”燕危很快转移话题，并用态度表示他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孟百川目不转睛盯着他，否认道：“我是来看你的，至于对你说的这些，不过是想让你了解当前局势。”
他知道绯羽的心思，绯羽是神兽，他做什么他们都无话可说。
但他私心里，他还是想来见一见燕危，顺便跟他说些话，也不至于后半辈子留下遗憾。
想明白这些后，孟百川很快收敛好情绪，温声道：“你是天师，即使是没有门派，你也别忘了潜心修行。在捉鬼方面我希望你……”
交谈了一会儿，孟百川藏起自己的心思，提出了告辞。
燕危点头，和绯羽一起离开，孟百川的视线直到他们消失在一处弯道才没再次出现。
绯羽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情绪低落，“燕危，他喜欢你。”
“谁喜欢我？”燕危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荒唐。
“孟百川。”绯羽哼了一声，撇了撇嘴，“庄淮文喜欢你，孟百川喜欢你，纪鹤喜欢你，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