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李谨又故意打岔。贺嘉宁想,就算是早期,哪里就有他说的那么轻松。
  但是逼问李谨问到了答案又能怎么样,贺嘉宁看着护士进来给他拔针,留下手背上显眼的淤青,没有说话。
  回家的晚饭贺广也回来了,李谨的病情一出,贺广与宁莲出差的时间都少了,尤其是宁莲,都是尽量待在海平,病房和公司两头跑。或许是为了营造一种一切如旧的氛围,饭桌上他们还是不怎么聊李谨的病,转头问起小儿子的读书生涯。
  李谨也装成没事人似的,和爸妈一起,听到感兴趣处还要多问几句细节。
  一切都和乐融融,直到晚上李谨说自己要回海竹苑。
  海竹苑离公司更近,又是李谨常年的住处,贺广与宁莲没有多留他,但是李谨又问贺嘉宁,“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这句话可谓是一语捅破了佯装一整夜的天伦之乐,贺广霎时变了脸色,宁莲比他稍微稳得住些,面上装作平静笑道:“你的海竹苑又没有他的房子,嘉宁就住家里。”
  “他又不跟我回海竹苑,”李谨面露无辜地望向贺嘉宁,“你不是说你和你高中同学还约着吃完饭还有时间的话今晚上赶去第二场聚一聚?我想着你要去去就顺路把你捎过去。”
  好好好。
  就这么点时间没见李谨都学会红口白牙漫天扯谎了,贺嘉宁暗自咬牙,还得顺着他在宁莲面上把这个谎言合上。
  宁莲与贺广沉默半晌,贺广叹了口气,“去吧,少喝点酒。”
  不等宁莲反应,李谨就应了声,扯着贺嘉宁溜出家门上了车。
  贺嘉宁望着他牙痒痒,等车刚开出别墅区的路口,贺嘉宁就指挥李谨停在路边停车位上,解开安全带扑过去作势掐他的脖子,“你还嫌刺激他们不够?突然发什么疯啊!”
  李谨把车熄火,拉着贺嘉宁的脖子就亲上去。
  医院里人多眼杂不敢亲得太久,车上又担心回家后被看出什么,眼下李谨还要刻意勾他,贺嘉宁自然不放过他,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压在李谨身上,纠缠着男人的舌尖搅弄,又吸吮着他的下唇又磨又咬,快将平常没什么血色的薄唇磋磨得看一眼就知道发生过什么的糜烂样子才放过他。
  (脖子以上!只是亲!纯亲!)
  李谨喘着气,胸膛猛烈地起伏着,眼神向下瞄了一眼。
  贺嘉宁怕他乱来,“你别……”
  “知道知道,回海竹苑再和他打招呼。”李谨向他眨眨眼,见贺嘉宁恶狠狠地要掐他的脸,于是抓住青年的手又正经起表情,“嘉宁,你感没感觉,爸妈他们态度好像软化了一点?”
  李谨这么一说,贺嘉宁方才升起的动静又冷静下来,好像是有点变化。
  就拿宁莲让他出国时那个雷厉风行的劲头来看,不说阻止他回国,要阻止他进医院病房里看李谨还是能做得到的。但是即便知道了他不打招呼回国看望李谨,宁莲也只是让他和李谨晚上一起回家吃饭。
  虽然饭桌上四个人都有粉饰太平的意图,但最后李谨说要带贺嘉宁走,即便是找了个不算拙劣的借口,但贺广竟然松口了。
  他们不可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哪怕是真的和同学约了下半场的聚会,晚上太晚了就近在李谨的海竹苑住一晚上,太过顺理成章。
  事实上,李谨就是抱着这个想法想出的这个借口。
  只是没想到真给答应了。
  贺嘉宁与李谨面面相觑,都有些意外。
  第28章
  晚上为留宿海竹苑找的借口写好消息发过去,那边果然一直没有再回复。
  卧房里夜灯幽幽亮着,贺嘉宁还要看看手机上有没有突然发来的消息,李谨抓住他的手不让从自己身上离开,语气带笑,“贺小宁,你是不是学生做久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给领导发请假消息,不回复就是默认,这个道理还要我教?”
  见他又给自己取了新外号,又语带调笑,贺嘉宁气不过,下了狠手掐了一把身下男人的腰,换得一个颤抖和更紧的拥抱。
  贺嘉宁一手抱着他,一手还是伸到床头拿了手机,李谨在旁边咯咯直笑,又怕他真恼羞成怒,见他点亮屏幕发现没有来自爸妈的消息又放下,才凑过去亲他,“你也不看看几点了,就算他们这时候发消息让你回去,你明早装睡着了不知道不就行了……时间还早,再来一次。”
  前半句还是“也不看看几点了”,后半句就变成了“时间还早”。
  李谨在别的事上不折腾自己的身体,但在这种事上总是没下限地用自己的身体纵容他,甚至是引诱他。贺嘉宁被他缠得没法,伸手把人抱起来丢进浴缸,二话不说打开喷头先浇了他一身水,“你能不能照看一下自己身体?说了就一次,你又……”
  他还想训,但李谨就坐在那望着他乐,腿间还顺着水流流出他留下的东西,贺嘉宁又说不出来了。
  情涩的场面没能让他再生旖旎的心思,贺嘉宁半蹲下去,摸了摸他腰腹上的两道伤疤。
  “那时候还只有一道呢……”贺嘉宁鼻子有点酸,“这两次你都瞒着我。”
  听见贺嘉宁竟哽咽了,李谨霎时慌神,他顾不上身后的不适,从浴缸里跪坐起来,将腰腹处藏进身躯弓凹处不叫他再看到,捧着青年的面颊亲了又亲,一句“不疼”颠三倒四地说了几遍,最后只能抱着贺嘉宁,把人拉进浴缸里一起抱着。
  贺嘉宁在海竹苑和李谨过了两天消停日子,第三天李谨说要去公司看一眼,毕竟现在贺广只属于股东,真正的行政总还是李谨,贺广帮他守一时可以,但要是李谨迟迟不露面,股东们也会有意见。
  他的手术日期排在十天后,这十天以调养身体情况为主,只要不太劳心劳力不大影响。贺嘉宁把李谨送出门,自己也和约了他几天的各路同学朋友们去见面。
  贺嘉宁的高中同学们有不少大学毕业后回了海平工作,借着这个契机也顺道招呼来不少同学朋友搞了个同学聚会,聚会到尾声,出了餐厅,李谨的车正停在门口。
  贺嘉宁见李谨坐在驾驶位上,坐进副驾驶便问道:“怎么是你?我不是说让你先回去休息,司机来接就行。”
  “见到我不惊喜?”
  “我几个小时前才见的你,有什么好惊喜的。”贺嘉宁笑眯眯地同他抬杠,“你想早见我就直说,不要说得好像是我很想见你似的。”
  李谨也笑,“行,是我想早点见你。”
  又说,“爸今天也在公司,和我说了会话。”
  他一提贺广,贺嘉宁瞬间敛了笑容,背都不自觉坐直了。
  “爸说什么了?”
  “他问我身体怎么样,工作还吃不吃得消,要不要把你叫回来帮忙。”
  问了三句话,重点是最后一句。
  贺嘉宁没想到贺广要说的会是这件事。
  想来也是,贺广与宁莲年岁渐长,夫妻俩打下来的江山好不容易交到儿子手里,他又得了病。如果贺嘉宁回自己公司上班,一来可以给他分摊压力,二来能不让李谨的情绪再变差,再就是日后万一李谨身体有什么紧急情况,也不至于使公司动荡。
  这或许也是他们动摇了对二人原先那么坚决的态度的原因。
  贺嘉宁对贺广主动提出这件事意外,但实际上他早已想过自己回来帮李谨的事,要是李谨一直身体健康他还能在外面自由地追求自己的兴趣,可是李谨同上一世一样得了病,他总不能只顾自己愿不愿意,也要为他和父母着想。不过是看父母现在还能不能接受他们再长久待在一起共事罢了。
  但李谨紧跟着的下一句却是,“我帮你回绝了。”
  贺嘉宁怔愣片刻,笑道,“你也不回来问问我的意思就替我做主了。”
  “爸问你,或者我问你,你都会答应回来。”李谨说,“但你要是真愿意接公司,当初也不会让我回贺家然后自己跑去学导演了。我要是还能把自己走到要你放弃事业回来帮我的份上,前三十年算是白活了。”
  贺嘉宁撇撇嘴,看向窗外。
  过了一会,他还是坦诚,“谨哥,我突然好想亲你。”
  对于贺嘉宁上下两辈子加起来第一个索吻,李谨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又紧,无言中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停车的路边,李谨按下手刹,掰着贺嘉宁的下巴亲了过去。
  贺嘉宁卡着他窒息前的状态退出些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摸了摸李谨的脸。
  李谨忽然说,“你就不怕我是故意不让你回公司?以后家贺是我的,你的人也签在我的谨记下,以后你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贺嘉宁一顿,抚摸他面庞的手指收紧,捏着他的面颊肉扯了扯,“谨哥,你的经济法修到狗肚子里去了?我除了是你的签约导演,我和你一样也还是家贺的股东之一。”
  说罢还不算完,又添油加醋一句,“所以你做家贺的行政总,就等于你赚钱我分红,你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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