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谢宝珠个子大,激动起来声音也大,像一只聒噪吵闹的大鹅,满屋子都是他叫嚷的声音。
何夫子听得头痛,不快地摆手说道:“好了!别吵了!秦学子都没说话,谢宝珠,你又逞什么英雄!”
“秦容时,你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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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营养液加更[撒花][撒花][撒花]
(回老家照顾我爷爷奶奶了,没时间码字,明天的更新可能会比较晚,提前说一下,尽量准时更吧)
第71章 山家烟火71
秦容时说?
秦容时又能说什么?
他已经看得透彻。
徐行学习优异, 夫子们喜爱他,自然也愿意相信他,没有十足的证据, 他说什么都没用。
他垂下眸子, 轻声说道:“想来徐同窗也不是故意的,下回一定要当心了。”
听到秦容时这话,谢宝珠立时就来了火,张嘴就想再说些什么, 却被秦容时一把按住手腕,何夫子没有注意到, 还颇为愉快地点了点头, 似乎对秦容时的识大体十分满意。
但秦容时很快又说:“不过师傅还未传授马上射术, 徐同窗贸然自学,岂非无视自身安危,也无视一众同窗安危?今日是我,明日还不知会是谁呢?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徐兄此绝非君子所为啊。”
就连骑射师傅也猛猛点头, 说道:“正是!正是!我还没教呢, 你着什么急啊!”
谢宝珠也猛地挺了挺胸膛, 顺着这话说:“可不是!爬都没学会, 倒学着跑了!徐行,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对射御如此痴迷?”
徐行被怼了个哑口无言:“我……”
秦容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又立刻说道:“院长, 徐同窗或许不是故意的。但这样行事到底不妥, 若轻拿轻放,只怕还有同窗效仿啊。”
何夫子:“可是……”
何夫子心疼自己的得意门生,可秦容时这话说得毫无错处。
他认了徐行不是故意而为的话, 但就是揪着徐行擅自骑马射箭,他又是受害者,院长自然要安抚。
果然,林院长负手点头,说道:“你说得在理。”
“徐行。”林院长喊了徐行的名字,随后偏头看了过去。
“不管你是有意无意,秦学子这次都是因你受伤的。他这段时间看医、用药的所有花销都该由你负责。”
“书院的四毋壁多年老旧,已经斑驳脱色。再罚你下学后到四毋壁静思己过,以一月为限,把壁上字迹重新描写上色。”
爬上鹿鸣山的石阶进了鹿鸣书院,第一眼就能看到一片竹林后的高大石壁,石壁高有二丈,长过三丈,取“毋意,毋必,毋固,毋我1”之意,名为“四毋壁”。
其上写着鹿鸣书院几十年的历史,再有历年来优秀学子的生平经历,还有书院的院规,足有两万多字。
是用刻刀凿在石壁上的,再描上黑墨,要把这一面壁重描一遍可得花许多时间。
而且……那地方来来往往人多,学生、夫子,书院内洒扫的苦工,凡是进出都要从那里过,让徐行在那儿受罚,受人注目,这比打他一顿还要难为情。
徐行大惊失色,开口还想求饶:“院长!”
就连何夫子也说:“院长,这惩罚是否过重了?”
林院长抬手按了按,脸色也冷峻起来,背手说道:“你觉得重,那是因为秦学子此次伤得轻。若是他因此落下残疾此后都无缘科考,更甚至折命于此,你是否还觉得这惩罚过重?”
“何夫子,你是鹿鸣书院所有学生的夫子,不是他徐行一个人的夫子!不可偏颇!”
这还是林院长头一回如此严厉地同自己说话,何夫子变了脸色,没再说什么,徐行更是吓坏了,白着脸一句解释求饶的话都不敢说了。
林院长轻叹一口气,又看向秦容时,“秦学子,你觉得如何?”
院长亲自下的决定,秦容时当然只能说好了。
谢宝珠却在此时插了一句,小声嘀咕道:“院长,您怎么不问问我啊!您瞧我脸上摔的,鼻青脸肿,也得他负责!给我赔钱!”
谢宝珠可不缺钱。
但徐行是农户出身,用一分少一分,就心疼一分,谢宝珠就是要他心疼!
林院长朝谢宝珠看了过去,点点头道:“嗯,在理,也在理,该赔。”
徐行不乐意了,终于开口表示不满:“院长,他还往我手上抽了一鞭子呢!这伤比他脸上的伤更重!这难道就不用赔吗!”
何夫子也说:“谢宝珠!你这就过分了,怎能往手上打呢!还是右手,若是留了暗伤,徐行以后还怎么写字!”
谢宝珠直接就气笑了,也不讲究什么尊师重道了,阴阳怪气说道:“何夫子,没您这么偏心眼儿的啊!您这会儿倒有说不完的话了,刚才怎么不担心秦容时的腿留下暗伤,以后不能科考呢?”
何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当即骂道:“放肆!目无尊长,谁教你这么和夫子说话的!”
林院长揉了揉跳动的额角,不耐说:“行了!”
他先看了谢宝珠一眼,不轻不重说了一句,“不可对夫子无礼。”
说罢又扭头看向何夫子,语气重了两分。
“学生不满,何不先反省自身,是有哪里做得不对。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2。为人师长,不知以身作则……你,罢了,你不要再多说了!”
当着一众学生的面被指责教训,何夫子面上又羞又窘,又看院长是真的生了气,这回真不敢再说话了,低着脑袋缩在后面当鹌鹑。
倒是徐行还想再说些什么。
他不服啊!
给秦容时赔钱就算了,可凭什么给谢宝珠赔!他又不缺钱!明明自己伤得更重!
可他还来不及开口,谢宝珠先翻着白眼小声蛐蛐起来。
“他要不是故意占着马不下来,谁会打他啊,鬼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说不定就是想拖时间呢。”
他还真说中了徐行的小心思,徐行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琢磨着拖住谢宝珠,秦容时一人骑在那疯马上,若是摔下来,不死也要脱层皮。
自己阴险的想法被谢宝珠说破,他的脸刷的白了下来,不敢再过多辩驳,害怕院长、夫子真的深究起来。
他不再说话,院长也点头应了,还说道:“徐行的手确实受了伤……”
徐行眼睛微微放大,等着院长继续说话,面露期待。
林院长:“养伤也要时间,那就再宽限一个月吧。”
徐行:“……是。”
一直没有说话的秦容时在此时又补充了一句,“院长思虑周全,学生觉得很好。不过学生还有一事请求。”
林院长:“你说。”
秦容时:“我和徐同窗同住一间寝舍,现如今闹得不堪,再同住一室只怕尴尬,还请院长做主为学生换一间寝舍吧。”
林院长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点头应允了,又招来书童梧桐,问他还有哪处寝舍空着床位。
梧桐还没回答,李安元正好带着大夫进来,刚巧听到这句话。
李安元领着大夫进了门,挠挠头回答道:“院长,学生是一个人住的,秦同窗不嫌弃的话可以搬过去。”
李安元穷惯了,每天晚上不是在抄书就是在写信,熬得很晚才睡。其他学生烦他扰人清梦,都不愿意和他同住。
林院长张了张嘴,又看向秦容时,正好看到秦容时冲李安元点了点头,说道:“那以后就请李同窗多多照顾了。”
李安元傻笑两声,摸着后脑勺点头。
谢宝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哎哟,你俩别说了,大夫都站了好一会儿了!秦容时,快让大夫看看你的脚!”
有了谢宝珠的话,其他几位先生也猛然惊醒,连忙让出位置,请大夫看伤。
所有人都紧张着,只有徐行神色不快,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秦容时。
他只期望大夫说一句,这伤严重,以后要落下病根成个拐子,他才觉得高兴。
可惜了,事不如他愿。
大夫说的和骑射师傅说的差不多,又开了涂擦的药油,小心叮嘱了一些事项,最后才拿上诊费离开。
见大夫也说没有大问题,其余人都放心下来,尤其是骑射师傅,重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都放松下来。
院长又宽慰了秦容时几句,嘱咐书童梧桐送了些东西过来,都是吃的、用的,还有纸张笔墨,算是安抚。
过后,院长带着夫子们离开,寝舍只留下秦容时、徐行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