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给失明反派后 第53节
   
   
   
   
	  两岁的小郡主身穿桃红撒花裙,头顶扎两个小啾啾,被几个丫鬟护着骑摇摇木马,没过多久便失了兴致,又跑到草地上追鞠球。
  小女娃不认生,谁来抱她都不哭,见到池萤,还抡起两条肉肉手臂,就要她抱。
  池萤哪里抱过孩子,还是这金尊玉贵的小郡主,生怕姿势不对伤到她。
  庆王妃却不担心,一边教她怎么抱,一边笑着说道:“弟妹与七弟也成亲几个月了,抓紧些,明年这时候也能抱上孩子了。”
  池萤满脸羞赧,心中却不敢奢望什么,前路茫茫,明年这时候,自己还不知身在何处,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
  她将带来的生辰礼送给庆王妃,便随玉熙公主前往水榭小坐。
  王爷们今日似乎都有公务,睿王妃也不曾过来,只来了庆阳母妃兰嫔,纯仪公主,惠贞公主,宣王妃等人。
  池萤见到惠贞公主,装作熟络地施了一礼,却未曾见到上回同她一起的两名贵女,倒是惠贞公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玉熙拉她到一边,悄悄说道:“那徐绾的父亲工部侍郎上个月被锦衣卫查办,彭锦心的父亲昭毅将军也因为私吞军饷,前些日子被抄了家……”
  池萤听得暗暗心惊,怎么这么巧,群芳宴过后两家都出了事……
  那厢宣王妃朝她见过礼,倒是关心地问道:“听闻昭王昨日遇刺,不知伤势可还要紧?”
  水榭内都是宗亲女眷,对朝野之事不太关心,也是这时才知昭王受了伤,都赶忙围过来询问。
  池萤只能按照晏雪摧对外宣称的那样,含糊道:“殿下昨日失血过多,伤势颇重,不过性命无虞,太医叮嘱了需好生静养些时日,是以今日不能亲自前来了。”
  说这话时也是尽力掩盖心虚,因为这人不非但没有静养,昨日还闹到三更。
  可不是失血过多么,伤口崩裂几回,原本不算严重的,也要被他糟蹋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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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众人说说笑笑地落座,玉熙公主便张罗着玩叶子戏。
  池萤为应付今日,早已在王府研究过叶子戏,晓得基本的规则,玉熙公主便拉着她与宣王妃、惠贞公主陪兰嫔一桌,自己则在一旁看热闹。
  兰嫔坐庄,其他三人为闲家,三人见兰嫔年纪最长,又是小郡主的祖母,自是心照不宣地让着她。
  兰嫔顺利赢了两局,不由得推牌笑道:“不行不行,输了可要挨罚的,那鲁智深、武松都被你们藏着掖着不肯出。”
  只是她位分不算高,平日见了公主们也是恭敬有加,哪敢定规则来罚她们,便对看热闹的玉熙道:“不如玉熙公主定个罚则,免得你们都不肯出大牌。”
  池萤看向玉熙,见她眼波流转,不知在想什么坏主意,果然见她灵机一动道:“兰嫔娘娘若输了,便偷偷讲一句父皇的缺点,惠贞姐姐和两位嫂嫂都是成过亲的,那便一人说一件闺房乐事,你们看如何?”
  众人无奈极了,宣王妃垂眸不语,池萤更是窘迫万分,惠贞公主睨着她不知说什么好:“你啊……”
  兰嫔亦是啼笑皆非:“那岂不是便宜了公主一个人
  。”
  玉熙低低窃笑:“不过咱们都说好了,只是天知地知就们五人知晓,绝不外传便是了!”
  果然这罚则一出,牌面上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兰嫔哪敢妄议永成帝的不是,卯足了劲儿要赢,好在手气不错,又一把庄赢,她眉开眼笑,玉熙公主立刻起哄,叫输方三家赶紧认罚。
  惠贞公主是纡尊下降,驸马鞍前马后哄着她,虽轻易不外言,但说起来也是落落大方的:“驸马苦练化妆之术,日日为我描眉,这算吗?”
  玉熙抚掌笑道:“算算算,就知道驸马对你最好了!嘿嘿,轮到七嫂了!”
  池萤一时语滞。
  昭王双目失明,像对弈、赏花啊这些都不好胡诌,他们能有的闺房之乐着实有限,她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不可言说的画面……
  这满脸绯红的窘态,落在众人眼中已是不言而喻了。
  玉熙满脸促狭:“七哥与七嫂如胶似漆,上回在群芳宴,我可都瞧着了,七哥一直与你十指紧扣,生怕七嫂跑了似的,我瞧你二人闺房趣事可少不了,快说快说!”
  池萤迟疑半晌,只得半真半假道:“殿下目不能视,常让我念书给他听。”
  只不过念的是避火图罢了。
  虽说不够想象中劲爆,但玉熙考虑到昭王眼疾不便,便也不再为难她了。
  池萤松口气,众人的目光又落在宣王妃身上。
  宣王妃无奈笑道:“我与殿下无非是读书作画,无甚趣事可言。”
  玉熙公主哪里满意:“谁人不知五嫂才学斐然,书画一绝,说些我们不知道的!”
  宣王妃藏于袖中的手指慢慢握紧,指尖发白。
  其实与宣王一起读书作画还是成亲之初,这两年他们维持着相敬如宾的表象,也会为子嗣例行公事,可宣王妃心知,他不喜她的冷清无趣,更不喜为了权势不得已而为之的联姻,偏偏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迟迟未能诞下嫡长子,叫他心中乏闷难遣,遮遮掩掩去外头寻欢……
  她也曾丢下-体面,暗中去看过那女子。
  这女子吃穿做派倒也一副大户闺秀模样,宜喜宜嗔,顾盼生辉,举手投足间皆是她学不来的明媚鲜活。
  她心中苦闷,也茫然,直到见到昭王妃,这种茫然更是到达顶峰。
  昭王妃,与宣王养在外苑的女子竟是模样相仿!
  只是两人性情却是不同,一个明艳娇嗔,一个温柔婉顺,并非同一人。
  可宣王见到昭王妃时,那藏不住的失态,也让她心中犹如针扎。
  她暗中调查多时,心中已有了个猜测,可为了宣王的前程,自己的名声与家族的期许,她不敢声张,更不敢闹大。
  心中苦涩难言,却也隐隐艳羡,自己嫁的也是才貌双全,最有望继承大统的皇子,却把日子过得一潭死水,而昭王妃嫁给一个双目失明、臭名昭著的皇子,反倒是琴瑟调和,恩爱有加。
  昭王妃更是被自己的丈夫惦记于心……
  宣王妃面上勉强抿出笑意,满心却是寒凉苦涩。
  正当此时,府门外倏忽传来一阵异动,铁甲摩擦声与兵器声由远及近,听闻动静的众人当即暂停玩乐,遣小厮去前院打听。
  池萤暗暗攥紧手心,她一早知道今日必有风波,方才牌桌上一直心神不宁,此刻闻得风声,更是心惊胆战,冷汗涔涔。
  那打探消息的小厮连爬带滚地回来禀报,一句“王府被人包围”的话才出,一群身披寒光重甲的金吾卫已然闯入,顷刻间包抄整个花园和水榭,将府上众人,包括公主、王妃、朝臣家眷在内的一众宾客围得水泄不通。
  众人惊慌失措,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为首的金吾卫首领扬声喝道:“奉命缉拿逆党,今日谁也不许踏出庆王府一步,否则就地格杀!”
  庆王带着府卫疾步赶来,见对方竟是金吾卫装束,当即斥问:“你们奉何人的令,胆敢围困亲王府邸?”
  那金吾卫首领只道:“府上出了犯上作乱的奸细,我等奉命前来拿人。”
  庆王扯唇冷笑道:“府上都是皇室宗亲、朝臣女眷,何来的逆党?待我奏报父皇,你可知是何罪名?”
  说罢当即挥手,命府兵上前,要将这群不速之客当场拿下。
  谁知这些金吾卫根本不放在眼里,直接手起刀落,几个打头阵的府兵瞬间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宗亲女眷们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场面,离得较近的几人目睹那滚落在地的血红头颅,当即吓得失声尖叫。
  池萤被连云、奉月护在人群中,虽未看清全貌,却也瞥见一抹浓稠的血色,当下面白如纸,遍体生寒。
  庆王见这些金吾卫手起刀落毫无顾忌,心下隐隐猜到事态不对,无奈他手下不过区区数十府卫,哪里敌得过这些来势汹汹的金吾卫精兵,不出片刻已被斩杀大半。
  他不知今日是何人作乱,选在柔宜生辰之际,分明就是要困住自己,顺便挟持这些宗亲女眷,用以牵制前朝。
  眼看着金吾卫将庆王府围成铁桶一般,庆王也不再作无谓抵抗,护着妻女,退至水榭。
  水榭内人人噤若寒蝉,抖若筛糠。
  那厢荣王带人杀出鹤停苑,命金吾卫指挥使卢骁包围紫禁城,自己则带领虎贲卫及一众心腹死士直捣皇城,一路杀至奉天门外。
  夜幕降临,火光冲天。
  荣王身披黑甲,仰头望向那翻腾壮丽的云龙阶石、层层丹陛、泱泱殿群,想起自己足足两年未曾踏足这奉天殿了,今日血染长刀,筹谋多年的至尊之位已近在咫尺,胸中只觉畅快淋漓!
  他手握长刀,刀尖滴血,拾阶而上,一路染红丹陛,就在离奉天殿仅一步之遥时,身后忽然响起整齐划一的铁甲声。
  他心中悚然一凛,霍然回头,却见原本仅有他心腹精兵的奉天门广场,不知何时涌入一群乌泱泱的甲兵,黑夜中宛若潮水般逼近。
  荣王攥紧刀柄的手青筋暴起,额头冷汗爆出,心底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慌。
  虎贲卫被包围,周遭箭楼无数箭簇闪动着凛冽寒光,尽数对准他手下的将领。
  奉天门内一时血光冲天,满地尸体堆叠成山,虎贲卫连连败退,颓势尽显,就连他的左膀右臂宁肃也被一名锦衣卫统领斩断一臂,扣押于地。
  身后奉天殿门大开,荣王颤颤巍巍转过身,果见永成帝一身明黄龙袍,满脸阴沉地迈步出殿,身旁还跟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一身玄色长袍,眼覆白绸之人,不是晏雪摧又是何人!
  永成帝抬手指向他,厉声怒喝:“逆子!还不跪下!”
  荣王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父皇。
  他满面红光,中气十足,哪有半点龙体违和的模样!
  不是连端午龙舟都取消了么,不是称病罢朝多日么?
  可此刻他竟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瓮中捉鳖!
  荣王自知大势已去,却不知哪一步出了差错,可一定与晏雪摧脱不了干系!
  他双腿发颤地跪下来,叩首于地:“父皇,儿臣知错……儿臣从无谋逆之心,是……是被人蛊惑了啊!是晏雪摧,定是他设局陷害儿臣!”
  晏雪摧覆眼的白绸在风中扬起,闻言轻笑:“荣王兄未免高估了我,层层部署,处处联络,可都荣王兄亲力亲为,今日起兵犯上作乱,杀入奉天殿,欲弑君篡位的亦是荣王兄,竟不知与我何干?”
  荣王眸中闪过一丝狠戾,握紧手中刀柄,骤然起身挥刀扑向晏雪摧,永成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吓得连连后退,暗中蛰伏的赵衢见状,当即拔-出兵刃,挥向荣王。
  刀锋掠过咽喉的刹那,荣王终于看清了赵衢的脸,瞬间想通一切,可还未及开口,人已被一剑封喉,血染殿前,死不瞑目。
  晏雪摧眼前覆着白绸,只听轰然一声,荣王倒地,再无生息。
  奉天门外,刀枪剑戟声与惨叫声此起彼伏,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整座皇城上空。
  唯有奉天殿经年不息的长明灯,明黄的火光撕毁血色的夜幕,照亮他掩在薄纱之下,灰冷如霜的眼眸。
  兄长在九泉之下,终究能安息了。
  ……
  围困庆王府的金吾卫一直在等皇城的动静,期间也有不少宗亲按捺不住,意图派人出府传递消息,可人还未出府,皆被金吾卫就地斩杀,毫不留情。
  笼罩在众人头顶的恐惧一直持续到黑夜。
  低泣声仍在继续,每隔片刻便有人头落地,
  众人惶惶整日,面如死灰地坐在地上,绝望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