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给失明反派后 第50节
   
   
   
   
	  宣王蹙眉:“你我的关系,暂且还不能示于人前,近来朝中风声鹤唳,今日带你出门已是破例,难不成还要大摇大摆的被人瞧见吗?”
  池颖月这才咬咬牙,应下了。
  平日难得出门,今日又未能尽兴,还要躲躲藏藏不能见人,直到回去的马车上,她心里都还憋着气。
  见宣王闭目养神,她试探着问道:“昭王这是重伤痊愈了?”
  她的印象还停留在池萤出嫁前,那时人人都说昭王重伤难治,且性情残暴,她生怕嫁过去受尽折磨,说不准还要给他陪葬,要死要活地不肯嫁,顶着欺君之罪牵连全家的风险,大费周章让池萤替嫁,结果现在告诉她,昭王没事了?
  不光没事了,他还生得面如冠玉,身份地位又摆在这里,哪怕是个瞎子,那也不差啊!早知如此,她又何必费这个劲!
  先前池萤想要换回来,还说昭王待她不错,她还以为这是哄自己去送死,结果她说的竟是真的?
  池颖月悄然瞥眼宣王,他近日也不知怎么了,想来是为朝堂之事烦心,对她也不似从前那般温柔体贴了。
  她暗暗咬紧后槽牙,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罢了,终究是不一样的,皇帝总不可能传位给一个双目失明的儿子,宣王是最有赢面的皇子,她的孩子将来可是皇长子!
  再怎么也比去服侍一个瞎子强。
  那厢池萤与晏雪摧踏上一艘游船,摇橹的船夫是自己人,船舱摆了茶水和点心,四角还挂着各种十二花神的花灯。
  船桨划开水面,漾起粼粼碧波,游船晃晃悠悠往湖心去。
  池萤牵着晏雪摧的手,缓缓往船尾走去。
  放眼望去,满河星星点点,夜风送来花香,从河岸飘来的荷花灯缀在水面上,灯影明明灭灭,远处的画舫中有丝竹声飘来,慢悠悠的调子,夹杂着水浪拍打船身的撞击声,船桨摇曳的欸乃声,听得人身心惬意,从头到脚都放松下来。
  池萤有些想法,但见昭王一身规整锦袍,举手投足间皆是天潢贵胄不食人间烟火的气场,恐怕不会愿意……
  晏雪摧察觉她的迟疑,开口问:“怎么了?”
  池萤抿唇道:“殿下愿不愿意,躺在甲板上听水声,捉星星?”
  晏雪摧唇角弯起:“捉星星?”
  尽管不太明白,但他还是把自己的手交给了她。
  池萤小心翼翼牵着他的手,脚底踩出吱呀的声响,往甲板上走去。
  程淮与船夫绷紧神经盯着这一幕,虽说这一带已经被他确认过,水下与远处林中都不曾藏凶,但他也不敢保证,王妃会不会选在此时动手,把自家殿下推入水中。
  两人的位置离水面只有一步之遥,程淮眼睁睁看着王妃拉着殿下的手伸入河水中,不知在捞什么东西,鱼虾吗?
  船尾甲板上,晏雪摧伸手触入微凉的河面,耳边那个轻柔温软的嗓音含着笑,告诉他:“殿下摸到了吗?星星就在你的掌心。”
  他已经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场景。
  河面漂浮的细碎光点,
  两岸攒动的灯火,船身悬挂的花灯,以及身边少女,语笑嫣然的面容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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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50个随机红包[害羞][害羞]
  第47章
  水面波光粼粼,如万千星子碎落,掌心掬水,仿佛能捧起一汪小小的星海。
  池萤觉得他的手真好看。
  白皙修长,指骨分明,被微凉的河水浸过,手背青筋蛰伏,冷白如玉的骨节透着淡淡的粉。
  池萤托着他的手,竟恍惚想起无数个暗夜,这只手是如何抚过她全身的每一寸皮肉,如何不知收敛地揉摁、勾缠,迫使她溢出不受控制的低吟……思及此,她便忍不住脸红心跳。
  晏雪摧察觉她忽如其来的拘谨,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池萤不再看他的手,转过身顺势躺在甲板上,枕着水浪拍打声,看两岸灯火,看天上星。
  她斟酌许久,小声开口道:“我是想对殿下说,殿下只是短暂的看不见,但这些美好的事物依旧围绕在殿下身边,你可以听到鼓乐声、水浪声,可以感受到夜风的柔、湖水的凉,未必亲眼看到,只要静下心来感受,世间美好一直都在。”
  少女温软的嗓音如春水漫过耳际,晏雪摧心口发紧,仿佛心间最柔软之处被人包裹着,拽着他一点点沉陷,又在无声处漾开细密的酥麻。
  自他失明之后,阖府上下缄口不提,唯恐惹他动怒,而他为了压制心内的躁乱与戾气,心性也愈发阴郁残酷,不光在外恶名昭著,身边心腹在他面前也无不是噤若寒蝉。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话,敢直面他的残缺,告诉他,世间还有触手可及的美好。
  晏雪摧随她并肩躺在甲板上,枕水而卧。
  眼前晃荡着无数光点,鼻尖萦绕着清浅的橙花香,他忽然翻过身,手掌撑在她身侧,朦胧的视野中,映出一片雪白的光影,少女眼瞳乌亮,显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睁得圆滚滚的。
  池萤一想到程淮和船夫还在船头,哪敢幕天席地与他亲近,慌乱间生硬地扯开话题,“那个,宣王殿下……”
  晏雪摧唇边笑意微滞,“提他作甚?”
  池萤道:“我突然想起来,群芳宴下暖情香的丽妃,不正是宣王的母妃吗?”
  “是。”晏雪摧嗓音中听不出情绪。
  池萤有些担心:“他不会因此记恨殿下了吧?”
  晏雪摧不置可否。
  岂止是记恨。
  宣王与荣王既是亲兄弟,母亲皆同出宁氏一族,从他查出荣王谋害兄长开始,就与宁家结下了深仇大恨,宁家这几年更是屡屡派人刺杀。
  如今他扳倒丽妃,暗中诱荣王逼宫,宁家作为荣王的后盾,他势必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
  他与宣王,只有你死我活这一个结果。
  更不必说,他还暗中惦记着自己的王妃,单这一点,晏雪摧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晏雪摧唇边笑意不明,淡淡道:“是记恨着。”
  池萤心道难怪方才见面,宣王看上去脸色不冷不热,笑得也勉强。
  她瞬间紧张起来,抓住他衣袖的手指微微发紧,“他会不会暗中对殿下下手?”
  晏雪摧半真半假道:“怎么不会,我身上有几道伤可都是他的手笔。”
  池萤愕然张了张口,想想还是把怨毒的话咽下去,她终究不好私下议论皇子。
  她还在想他身上那些伤,男人却忽然伸手扣开衣带,池萤吓得心慌,赶忙道:“殿下要在这里作甚?”
  晏雪摧语气坦然:“给你看看伤口。”
  池萤:“……这就不用了吧,天色这么暗,这里也看不清楚,咱们回去再看?”
  晏雪摧扫过四周,船尾的确只有零星灯光闪烁,但船舱内却是灯火通明。
  他提议道:“去船舱?”
  池萤望向点满十二花神灯的船舱,实在没办法违心地说一句“船舱也暗”,只能认命地作罢,扶他去了船舱内。
  游船虽不大,但舱内五脏俱全,池萤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降下了四面的竹帘,并特意解释道:“我是怕外人瞧见殿下。”
  晏雪摧忍不住笑:“好。”
  他起身走到船头,低声吩咐程淮二人几句,程淮当即拱手退下,与船夫上了暗处的另一条船,几丈之外,既能保障殿下的安全,也不打扰两位主子办事。
  船上只剩两人。
  池萤羞赧地捂住了脸。
  他居然还把人赶走了,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
  本以为来游船上看看夜景玩玩水,没想到又……她是最不愿意房中私事被人知晓的,如今倒好,闹得人尽皆知。
  顾念昭王对船舱内的布置并不熟悉,池萤只得扶他先在案几前坐下,刚想倒杯茶缓解尴尬,腰身倏然一紧,人已猝不及防被他揽入怀中。
  彼此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他仿佛“看”了她许久,待她颤颤抬起眼,他的吻才轻轻落在她眼睫,再是鼻尖和嘴唇。
  池萤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印象中,他似乎从未有过如此温柔的时刻。
  他总是迫切的,炽烈的,不容拒绝的,然而此刻,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春水般轻柔的吻缓缓落在她脸颊。
  池萤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是被他珍视的,心脏被温柔包裹,悸动更甚以往。
  甚至有一股难以启齿的情动蔓延开来,想被他抱得更紧,吻得更深。
  这个念头让她陷入迷茫,也让她本能地搂紧男人的腰身,与他贴得更近。
  晏雪摧吻她嫣红的唇瓣,缓缓逶迤往下。
  以往眼前一片黑暗,唯独鼻端这一抹清甜温暖的橙花香,与指尖所到之处的柔软滑腻能让他辨识她、彻底感受她。
  今日却又不同,隔着朦胧的光影,他看到纱裙温软的粉,唇上艳丽的红,以及那锁骨之下晃眼的白,与他想象中的色泽逐一重合。
  他终于更清楚地明白,自己在亲吻怎样的一处,这里是雪若凝脂,还是艳若海棠。
  于是他的吻,不再是黑暗中仅凭直觉的摸索,而是变成视线与触觉交替的狂欢。
  像一个已然重获光明的人,迫不及待地观赏眼前一切美好的景致,任何一处都不想放过。
  他让她坐到自己身上来,不错分毫地看她窈窕纤细的轮廓,看那簇雪白柔软随着船身晃荡,看她三千青丝垂落如瀑,在他腰腹间一圈圈地打旋儿,也看她钗环坠落,尖端刺向他那些早已痊愈的陈年旧伤,留下令人愉悦的痛与痒。
  如此不知过去多久,河面灯火零落,两岸行人寥寥,喧嚣寂灭,锦绣阑珊,唯有湖心这一处依旧灯火通明。
  池萤到后面意识有些恍惚了,几乎以为自己躺在一方水幕上,分不清身下是船还是水,直到两人皆是满身淋漓,她这才猝然清醒过来,慌乱无助地看向眼前一片狼藉。
  “殿下,我……”她好像做错了事。
  结果那人非但没有太诧异,指尖竟是捻了抹溅在心口的水珠,浅尝了下。
  池萤顿时面上大窘,“你……”
  晏雪摧尝完,才仿若后知后觉地说道:“抱歉,没看到是什么。”
  池萤满脸羞惭,若非他双目失明,她真的以为他是故意为之。
  晏雪摧从身侧摸出一件衣裳,似乎被他撕坏了,横竖也穿不得了,便拿给她道:“替我擦身。”
  池萤看向自己那件可怜兮兮的小衣,好在船上备有干净的衣裳,否则她都不知如何出去见人。
  她咬紧下唇,硬着头皮拿着小衣,沿着他身前的脏污轻轻擦拭。
  知他目不能视,她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