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真的？”
洛尘猛点头，怕她看不见连忙道：“真的。”
楚柔在下面其实看到她点头，还是想听保证，那句回应传到耳中竟将心里郁积的忐忑消除干净，生怕她反悔似的，主动抬起头吻上去。
洛尘不想楚柔这般主动，心里柔软非常，也不顾及那丝不快，全身心投入到温柔乡。
身体彻底沉沦时的唯一念头便是：管他什么楚逸，管他什么隐瞒，只要这人在身边就好了。
或许是两人白天积累太多怨气，到了这时候都放开，竟比平日还要激烈些。楚柔一反常态主动热情，缠着洛尘折腾大半夜，最后实在筋疲力尽才作罢，躺在洛尘怀里埋怨道：“下次再有什么事压在心里就这般惩罚你，可知今日我受了多少委屈？”
洛尘浑身酸软，笑道：“是了，你受委屈就得我受罪，想不到柔柔弱弱的身子这般能折腾。今日是我错了，只是还是想问你，不然梗在心里难受。”
“说吧，什么事值得这般计较？”
思忖片刻，洛尘小心问道：“今日早朝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只是丞相说了一句话，他说我能批折子是你希望的，我便有些不舒服，感觉他对你有阴谋。”
楚柔静静躺在洛尘胸口，听着她心跳不规律跳动，知道她还藏了话头，也不隐瞒，低声道：“我爹他以前与我来往过几回书信，那时候咱们还没有在一起，我一个人在太子府孤苦无依唯有寄希望于娘家。后来，咱们越走越近，再然后在一起，就没怎么写信回去了，他还是会来信，我看过之后就烧掉，我……其实对不住你。爹信里并非家书，而是打听你的行踪，虽然并没有回信，终究是隐瞒着你。”
洛尘没说话，两人拥在一起倾听彼此呼吸，感觉到楚柔环在腰间的手不自觉用力，才幽幽叹道：“若是哪天我与你爹必须选择一方，你该怎么办？”
楚柔苦笑，叹道：“希望那天永远不要来才好，若是真要选择，我大概会选殿下吧。”
“是殿下么？”
“嗯，但是如果你有什么事，我绝不苟活。”
洛尘浅笑，道：“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国家大事高过儿女私情。不过我啊，若是要选择，任它天下烽烟四起，我只愿保护身边之人。”
楚柔亦笑了，翻身压在洛尘身上，打趣道：“洛儿口是心非，真有那么一日，你必会冲在最前面的。”
“哈哈，书读多了也不好，伤神还伤心。”
柔荑在胸口上转圈圈，楚柔呼出来的气灼热无比，轻声笑道：“有心可伤总比无心之人要好，我爹执意走下去的话，只怕会‘名垂千古’吧。”
洛尘抓住那手，按在心口低语：“别管有心无心了，良宵苦短，刚刚惩罚完我，这会该你了。”说完也不等回话，将楚柔拉下来再次沉沦。
次日早朝，因为睡眠不足精神有些不济，皇帝瞥一眼软软站着的太子，冷哼道：“太子昨日折子可批完了？”
洛尘站直，恭声道：“回父皇，尚还有些未曾看完。”
“用点心，看你眼下乌青朕还以为薄待你了。”
洛尘赧然，点头称是，心里嘀咕：下次得节制些，嗯……下次再说吧。
朝堂上都是人精，听了父女两人对话心思几转各种念头盘旋在脑海里飞翔，绷不住的脸上已经有笑意，绷得住的心里偷着乐。
楚逸听着几声不小心逸出的笑，脸色难看，看了眼站在前方的奚王，终是将那丝难堪压下，肃然而立。
皇帝再次冷哼一声，朝堂安静下来，开始正常流程。
总算挨到退朝，洛尘正准备走，被身后宁王叫住。她回头便看到跟在宁王后面脸上冷得快结冰的奚王，心里不由打个冷颤，强笑道：“羽儿叫我何事？”
宁王第一次看洛尘这般心虚，不由笑道：“皇兄好本事，这洛京马上便有新话本出炉了。只是羽儿还是得多句嘴，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洛尘哈哈笑着，掩饰那股不自然，笑道：“若是没什么事我便走了，父皇让我去御书房批折子呢。”
“知道了，去吧，用点心哦。”
洛尘挥挥手，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奚王，温和道：“希儿无事去东宫坐坐，我们都很想你。”
奚王冷着脸，既没拒绝也没答应，冰雪般的眸子扫了两人一眼不发一语的离开。
洛尘苦笑，与宁王对视一眼便各自往目的地走去，天高云远的深秋，寒意是越来越重了。
作者有话说：
偷偷更一章，接下来会忙些，有空就更吧
第46章 奏折
再走了一会就看到御书房的影子。
进屋环顾，果然加了一套案几，皇帝不在，杨运候在御案前看到洛尘进门，躬身温和笑道：“殿下来了，皇上交代这些折子得好好看看，批复记在旁边空白册子上即可。”
洛尘抱拳行礼，笑道：“让杨叔久候了，父皇既然交代清楚那我照做便是，杨叔若是不便离开就到那边稍事休息，处理完之后还得杨叔受累整理。”
杨运点点头，笑着往外间去了。
案几上折子堆成一座小山，层层叠叠码得整整齐齐。洛尘心下咋舌，不由对皇帝产生几丝同情，而后想到自己若是当了皇帝岂不也面临此种情况，不由提前为自己心疼起来。
折子虽然多，却是下面朝臣们用心整理过的，加之以往处理一些杂事的经验，洛尘阅检起来并不费力气，就是时间久了头晕脑胀。
清河地域辽阔，大小府郡多少事情都要汇聚到京城，若不是被六司及朝堂几位重臣过滤一遍，恐怕那些折子能把这御书房填满了。
日头渐渐升起，御书房打开的门前明晃晃的光开始西移，坐在桌案前埋首之人好似不曾察觉，而在外面候着的杨运头微低，偶尔不易察觉的轻轻点几下。
或许是太过安静的关系，洛尘全身心沉浸在折子里，直到脖子酸疼才回过味来，肚子适时的发出抗议。久坐的身子懒懒靠了一会才起身，边揉着脖颈边朝外间走去。
太阳射进来的光在地上只留下窄窄一条，而立在柱子边的人还未察觉里间的动静。
洛尘走近轻轻摇醒这位清河朝堂炙手可热的大内总管，看他迷蒙睁开眼，笑道：“杨叔，午膳我能不能回去吃？”
杨运眼里精光闪过，待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时脸上露出自然的笑意，道：“殿下一去一回难免耽搁，奴才斗胆已经命御膳房准备膳食候着，殿下饿了奴才这便去传膳吧。”
洛尘想不到皇帝还挺严格，心里虽然失落，脸上还是温和笑道：“那就有劳杨叔了。”
外面阳光依旧灿烂，屋子里洛尘却得窝在案几后面奋笔疾书，心里稍稍有些泄气，加上困意频频袭来，整个人晕乎乎的，有气无力的阅读完一本折子，将应对策略写上去后顿觉手软脚软，哪里都不得劲，索性瘫在椅子里靠一会，眼睛不受控制的看过剩下的折子，叹息一声认命般拿起折子继续看。
这次拿起来的相比较之前那些略微厚重，洛尘也没有在意，打开自顾自看着，只是越往下看身子坐得越直，眸子也更专注的随着字体移动，整副心神被折子里的内容攫住，脸上慵懒之色尽去，只余说不出的韵味辗转。
直到看完，洛尘才长舒一口气，拿着合上的折子若有所思，两眼放空几瞬，再次专注起来时脸上笑意莫名。
她看向不知何时候在门口的杨运，问道：“杨叔，这些折子是直接送到父皇御案上的么？”
杨运坦然轻步上前，微微躬身行礼道：“回殿下，这些折子有的是下面各位大人不能抉择呈上来的，有些则是其他途径传上来的。”
洛尘点点头，继续埋头案前，先前惫懒之色已经消失，神色间透出几分认真。
杨运不声不响的出门，依旧在门口静静候着。
不管什么途径，想必下面那些大臣是不知道的，不然朝堂不会像现在这般平静，洛尘眸光微沉，抿紧了嘴角。
折子有轻有重，内容时缓时急，洛尘不动声色的继续看着，心思转了又转。
当今局势，各国明里暗里较着劲，各自野心昭然若揭，哪怕看似最弱的明云，争斗也不比其他几国差。想起那些皇子皇孙夺嫡的传闻，洛尘不由苦笑，清河说不上幸还是不幸，没有皇子竟然也被各方势力架着争的不亦乐乎。
目光忽然在一个名字上定住，仔仔细细重新浏览一遍，果然不是自己眼花，洛尘捏折子的拇指渐渐发白，压制自己快要涌出来的震惊。
果然帝王才是最会玩权谋的人。
接下来的折子平平淡淡，叙述的无非一些琐事，洛尘有了前面那些铺垫，这些琐事便不再平常，穿针引线般将一个个事件打破时间的禁锢穿成隐藏在重重遮掩后的真相。
手指下意识的敲打大腿，闭眼沉思，能布此局，只能说明前面几代皇帝没有歇着，他们甚至在很早以前就制定了计划，呕心沥血的为后来者作铺垫。他们眼里的清河或许已经不够吸引目光，他们心中的念想足以让后人铭记很多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