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抱了许久,云枕松都没有要松开的想法,而且他是弓着背、弯下腰抱齐剑霜的,这个姿势很累腰。
  齐剑霜无奈一笑,随意垂放在身侧的手扶上云枕松的腰,把人按坐在自己腿上,低笑:“这样抱,岂不更容易。”
  云枕松冷不丁感受到了男人的器官,后背一僵,齐剑霜托着他的屁股,腾空的瞬间云枕松没忍住叫了一声。
  齐剑霜喉结滚动,轻咳两声:“别出怪动静。”
  “……哦。”
  云枕松羞得脸都能滴出血来。
  齐剑霜将他放到主榻上,双手撑在他脑袋两旁,俯身直视,明知故问:“主子,我能在你床上睡觉吗?”
  “……………”
  云枕松紧闭双眼,不说话,只是把位置挪出来了。
  “谢谢主子。”
  齐剑霜得逞地笑了笑。
  *
  转天早上,要不是齐剑霜喊云枕松起床,云枕松以为还没亮天呢。
  “巳时了。”齐剑霜一手拉起云枕松的胳膊,一手托住他的后背,轻轻松松就把人拽坐起来,“你今儿不还要给齐彦扎针么。”
  “唔……嗯?”云枕松揉了揉睡眼,扫了一眼外面,嘟囔道,“天这么黑,怎么可能巳时。”
  “阴天罢了。”
  齐剑霜好说歹说帮睡意满满的云枕松穿好衣服,从羽生手里接过擦脸巾,细致为他擦拭,神色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手里捧着的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羽生嘴角微微抽搐,昨夜邓画为他详细说明了齐剑霜这三个字的含金量,上可剪先帝胡子,下可暴揍皇亲贵族,在中州,无人敢惹,简直横着走!
  可……他明明比我更像下人啊!
  看看这手法!看看这力道!
  我都做不到这种程度好吧!
  刚醒来,云枕松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清淡的粥就不愿再动筷子,齐剑霜便把剥好的鸡蛋,掰成十几块,包在醋溜白菜里,一口一口喂云枕松吃。
  云枕松被伺候得舒服,随口夸了句,这一下子就激起了羽生的胜负欲,暗暗较真地也喂起了云枕松。
  上一口还没咽下去,下一口就已经递到嘴边,本来胃口就小的云枕松被他俩搞得一头雾水,忙不迭一伸手:“打住打住。”
  云枕松擦了擦嘴角,奇怪道:“你俩犯什么病呢。行了,我要去找齐彦啦,你俩互喂吧。”
  第23章
  从早上开始,就有源源不断的贺礼送入瀚府,家仆们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云枕松穿过长廊时,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动作略显吃力的家仆不小心撞在云枕松的后腰上,礼盒拐角坚硬,云枕松往前踉跄了两步,吃痛得挺直后腰。
  羽生连忙上前搀扶,想揉又不敢揉。
  管事儿的男人一鞭子抽在男孩背上,顿时在粗布上露出一道血淋淋的痕迹,他破口大骂:“蠢货!这点儿活都干不好!一天天干什么吃的!”
  云枕松捂着腰,不满地看向男人。
  男人很快押着受了鞭伤的男孩下跪,急忙道:“赶紧给贵客道歉!你个不长眼睛的蠢蛋!”
  说着,就要把男孩的脑袋按在地面上,强制他磕响头。
  云枕松蹙眉,喝道:“你干什么啊!不过是不小心撞了我一下,至于罚这么狠吗?你俩都起来,快点!”
  男人迟疑片刻,慢吞吞地爬起来。
  云枕松叹了口气,对羽生说:“你那里还有没有之前我给泓客准备的伤药?”
  “有的主子。”羽生从手中提的药箱里翻出一瓶黄色高罐子,在云枕松的示意下塞进了男孩手里,“收着吧,这是我们主子亲自磨的,很好用。”
  男孩惊讶地抬头,湿漉漉的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穿梭,满脸手足无措和受宠若惊。
  云枕松伸手拉起还跪在地上的男孩,脑门都磕出血了,他柔声道:“东西先放下,把药上了。”
  随后又冷冷地扫了男人一眼:“可以吗?”
  男人愣了愣,要不是清楚这男孩是妓女所生,卖给了瀚王府,男人真得怀疑他有靠山了。
  男人不安地点头:“可,可以,听您的。”
  “羽生,你在这儿陪着吧,我一个人去就好。”云枕松道,眼见羽生要张嘴说话,他赶紧安抚,“没事,别担心,我很安全,你看我这儿不还拿着剑呢嘛。”
  “……”羽生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是。”
  云枕松一袭青衣,腰间佩着通体湖蓝的利剑,不带笑意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沉静莫测,鼻侧的痣反而添了份清冷气质,叫人捉摸不透。
  等他走后,没等男人回头啐他一口,王管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朝他后脑勺兜了一巴掌,冷哼:“程老二,收起你的狗脾气!”
  羽生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得“哎呦”了一声,扯着男孩当着众人的面躲远了。
  男孩:“……”
  羽生问:“你叫什么呀?”
  “……奴叫狗子。”
  “不好听。”羽生皱了皱鼻子,细致地为他擦药,“改明儿我求我家主子给你取个新的、好听的名字。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们主子人特别好!他肯定会答应!”
  后面站着一群搬贺礼的下人,不远处还有许多在打扫装扮王府的丫鬟,虽都埋头干自己的事,但程老二心里门儿清,都他妈竖着耳朵偷听呢!
  他闷闷道:“遵命,王管家。”
  王佑年拧眉道:“别拉着个驴脸,还委屈你不成?我这是救你命!没脑子分析出局势就老老实实眯着。以后王府用人的地方多了去的,你也是老人,这次我不罚你,可坚决不能有第二次。”
  然后王佑年伏在程老二耳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低声道:“对云县令放尊重点,让他皱下眉,你我小命不保!”
  程老二瞬间睁大眼睛。
  王佑年冲羽生作揖,客气道:“随我来吧,这里不适合休息。”
  *
  云枕松离开不一会儿,被李延派来的王佑年就来请齐剑霜到议事厅,说王爷与齐公子有要事商量。
  齐剑霜正在就着云枕松刚用过的碗筷吃早饭,闻言抬眉看了他一眼。
  王佑年的心眼像马蜂窝似的,给点蛛丝马迹他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齐剑霜慢条斯理地把云枕松吃剩的半颗鸡蛋吃光,然后夹了块黄瓜,筷子到了半空一顿,抬眼,故意问:“着急?”
  王佑年收敛视线,摇头笑笑:“不急,怎么会急呢。”
  “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打量我。”齐剑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管你是在我身上押宝,还是什么其他的目的,藏好了,别让我察觉到。”
  王佑年的笑容淡了下来,看起来有些僵硬。
  齐剑霜放下筷子,站起身,一字一顿道:“尤其是我身边人。”
  “走吧,瀚漠王还等着呢。”
  *
  李延走到门边,刚准备推门离开,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担心道:“要不我还是留下吧,心肝儿你疼了可以咬我胳膊。”
  “……不需要。”齐彦把脱到一半的迅速穿回,咬着牙。
  “宝贝儿……”
  “请瀚王,体面地,离开。”
  “害,别这么冷漠……”
  “滚。”
  “好嘞。”
  云枕松没管这俩人的打情骂俏,而是最后巩固下针位置与循序。
  门关严,齐彦松开了攥紧的衣角,嘟嘟囔囔骂了一句。
  李延压根没打算留下,只想逗逗齐彦,他喜欢看齐彦气鼓鼓想揍自己一顿的那个劲儿。
  “好啦,他走了,背身把衣服脱了。”云枕松关闭光幕。
  齐彦身上很多嶙峋的伤疤,纵横交错。恍然间,云枕松有片刻走神,他想,齐剑霜身上的伤,只会比这更多、更疼。
  纱帘飘荡,烛火略微晃动,云枕松收回心绪,集中起注意力。
  他以拇指、食指和中指呈执笔状捏住银针,眼睛看准穴位,手腕突然发力,凭借巧劲儿将银针迅速刺入皮肤,他进针力道恰到好处,齐彦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云枕松双指捏住针柄,碾转深入,小幅度补针。
  “感到酸麻胀重的时候,跟我说。”
  “好。”
  缓慢的速度逐渐压迫经络,云枕松的手很稳,他所有的行针都仿佛在温柔的按摩穴位,齐彦感到体内正气汇聚,一股沉重的暖流向身下冲去。
  “现在。”
  云枕松略微偏头,拿出新针,比其他的都要粗,眼疾手快地依次插进环跳、阳陵泉、足三里等穴位,手法、力道、深度都精确到极致。
  伴随通经活络的胀麻感,萎软多月的下肢瞬间有了力量。
  云枕松试探出了恰到的深度,留针让其持续刺激穴位,他瞧齐彦没有过多痛苦的表情,瞬间松了一口气,汗水顺着额角流下,他抬手擦了擦。
  齐彦刚要说话,便被云枕松制止:“先别动,安静休息,一会儿为你出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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