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杨姐心头莫名一惊,加快脚步要往宅子走。路过糖铺时,老板追出来塞给她一包冬瓜糖:“带给小孙子吃的!”又压低声音道,“打狗那边真出事了?”
  “能有什么事。”杨姐一把把糖塞进菜篮,“少爷昨天在电报里还说一切顺利呢。”
  再转过一个街角就到了,杨姐老远就看到大门敞开,几个佣人聚在院子里交头接耳。她刚迈进门槛,小孙子就像个炮弹似得冲过来抱住她的腿:“嗯奶!他们都说周哥哥死了!”
  杨姐蹲下颤抖着声音:“乖,周哥哥肯定没事的,你先去找妈妈玩好不好。”
  安顿好孙子,杨姐马上把手里的东西才丢到厨房,就跑去了客厅。
  客厅里,程牛正对着电话点头哈腰,额头上全是急出来的汗。
  “怎么回事?”杨姐一把用颤抖的手,抓住程牛的手臂。
  程牛如丧考妣:“打狗那边发来电报,说、说是去车站的路上,车子、车子”他哽住了,“发生了爆炸,当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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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p
  杨姐的耳朵突然嗡嗡作响,她想起妇人刚生下二少爷时虚弱的样子,又想起二少爷第一次叫她的样子,还有他从国外回来时给她带的礼物,还有怎么这么荒谬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呢?
  “杨姐,我得给魔都那边发去消息。”程牛眼神飘忽,声音沙哑道。
  “先等等。他的尸体呢?”杨姐低下了头。
  程牛着急得抽出手帕擦去额头的汗:“还在当地警局。现在要务就是先通知魔都那边,问一下后事要怎么办才好。”
  杨姐点点头:“临川也在车上?”
  “对,还有当地的一名司机。”程牛的眼皮跳了一下。
  院子里的那颗榕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杨姐久久站在原地没说话。
  “杨姐我得去电报站了,要尽快通知魔都那边啊。”程牛往门口的方向退了两步。
  杨姐转身就往厨房走:“你去吧。记得发完电报后去洋行定一些黑纱白绸,灵堂、要用的。”
  厨房里,小孙子正踮着脚往柜子里藏冬瓜糖。杨姐把刚刚随意搁置的菜一个个取出。鲈鱼的眼睛上已经蒙起一层白雾。明明少爷临行前,还笑着说回来要吃葱油鱼的,怎么就
  “嗯奶,周哥哥真的不回来了吗?”孙子忽然仰着头问。
  “他会一直在我们身边的。”杨姐咬着牙说道。
  程牛推开电报站的门时,瞬间就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这几日他入夜难眠,现在大石头已基本落地。
  “特急电报。”程牛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他对着柜台后的职员说道。
  窗外的阳光正透过积灰的玻璃折射进这个不大的空间内,他掏出钢笔俯身准备书写表格。他刚写下第一个字,后颈的汗毛直接竖了起来,这一切有点不对劲。
  门上的铃铛响了。
  就“咻”的一声,他后颈一阵刺痛。他想转过身去看清,但膝盖习惯性地往前,撞翻了身后的木椅,哐当一声中,他看清楚了逆光而立的三个身影。周时砚就抵在门上,身后站着的是王临川和一群不认识的人,而自己侧后方则是裴清欢,她的手正把玩着
  匕首。
  “周、周少爷你怎么”程牛的喉结上下滚动,手中的钢笔早就被裴清欢一巴掌扇飞,在木地板上滚得老远。
  周时砚走近柜台,皮鞋在地板上咔咔作响。他弯腰拾起钢笔,又拿起那张程牛还未写完的表格,扫了一眼。
  “让我猜猜,你打算给我亲爱的哥哥发什么?‘任务完成’?还是‘目标已清除’呢?”周时砚慢条斯理地在表格上乱涂乱画。
  他斜腻裴清欢一眼,她马上会意,只见她眼疾手快将程牛腰间的手枪夺走,丢给一旁的王临川。
  王临川冷笑道:“就你?还是别费力了。”
  柜台里的职员非常有眼力见的全部撤走到里间,留给他们自己处理家务事。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程牛不死心地问道。
  “只要做过必然会留下痕迹。”周时砚继续玩弄着手中的钢笔,“对了,你知道商人最重的是什么吗?”
  不等程牛回答,周时砚就继续:“当然是利益,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不论什么都可以解决~”
  此时王临川将抢上膛,枪口正对着程牛,他缓步走进:“小谢,叫我们代他向你问好呢。”
  程牛眼底全是恐惧与灰败,冷汗不断从额头滑落。他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姓谢的会这么容易倒戈,就算有利益也应该、也应该遵循些道德吧。想到这里程牛自己都笑出了声,是他自己忽略了人性似乎就是这么,险恶。
  看着笑出声的程牛,王临川朝门外的小弟挥手示意。门外的人得到授意后鱼贯而入将程牛压下。
  返程的车里,程牛被麻绳捆得像只待宰的猪猡。王临川坐在他右侧,时不时检查绳子捆得是否够紧;而左侧的裴清欢正在迎着阳光晒太阳,惬意不已。
  “你还记得以前你结婚的时候,二少爷送了你们家一辆车吗?”王临川忽然开口,“你还记得你老婆生产时,也是周家动用自己的家庭医生吗?”他扯了扯绳子。
  一旁被堵住嘴的程牛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对了,你知道小谢因为什么反水吗?只因为周哥和他说,自己以后会是周家的掌权人。只因为这句话哈哈哈哈。”王临川在程牛耳边不断地说着诛心的话。
  程牛浑身颤抖着,双眼猩红。他无法想象自己回去后会遭遇什么,他的妻儿以后怎么办,王临川说的没错,受到周家恩惠又去害周家的人,的确是不该啊。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王临川疑神疑鬼地靠近程牛耳边,用只有他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虽然窗缝很窄,但不代表我们不知道你在看。演的可真累啊,不过也挺值得,把你和大少都搭进来。”
  程牛听完紧闭双眼,离熟悉的宅院越来越近,他脑海中回忆着自己的妻子,自己还没读书的孩子。
  宅院门口,杨姐正带着小孙子给花圃浇水。看到汽车驶来,她手中的喷壶一时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少爷!临川!你们都没事!”她小跑着迎上来,已开始花白的头发在风中散开几缕。待她走近看清车内情况,马上倒吸一口凉气:“程牛?你”
  程牛羞愧地转过头去,不料对上清欢的眼睛,他立刻闭上眼。
  杨姐的小孙子也好奇地凑过来,手里害攥着刚刚摘的野花:“程叔叔,你怎么被绑着啊,是玩游戏输了吗?”
  周时砚从副驾走下,蹲在小朋友旁边:“他啊,是做错事了,小宝以后要做一个正直忠诚的人哦。”
  接着他站起身对杨姐说道:“杨姐,麻烦联系一下魔都那边,怎么说你应该清楚。还有派人准备船只,将他今晚就送回魔都,不要让他跑了全程就这样绑着吧。”
  王临川和裴清欢也下了车,王临川挥挥手叫小弟将程牛扯出车子,送进宅子。
  杨姐的情绪似乎再也压抑不住,两步冲上前去,对着程牛的脸就是两巴掌:“你这个畜生,我就说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今天就出事,周家对我们都不薄啊,你怎么”老人家气的浑身发抖。
  程牛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却比不上心里翻涌的悔意,他这么久没有意识到哪个少爷都是周家少爷,为什么一定要战队呢?他大声喊道:“少爷,我老婆孩子怎么”、
  可是这一身在外人听来也全是“呜呜”的声音,无人在乎。
  裴清欢默默走到周时砚身边低声道:“你这是要直接让他沉入浦江?”
  “送回给我哥,让他自己去处理下属。”周时砚摇了摇头道。
  “算你倒霉,摊上这么个事儿”裴清欢道。
  周时砚忽然郑重地看向她:“这次是要谢谢你,这么快就可以在全岛覆盖网络,不然根本没有机会提前知道。”
  “瞧你说的这话,如果没有你的资助,我们这个网络也根本没办法建立起来。”裴清欢朝着他抱拳。
  王临川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那份安全感也都回来了。
  当宝岛上的几人都在等魔都那边最终的处理时。
  在魔都的和平饭店里,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的犹如白昼。周父站在台上,手中的就被映出他此时沉静的侧脸。
  “感谢诸位今日来到宴会。”周父的声音在觥筹交错中格外的洪亮,“今日请在场的各位见证,周氏未来在我退休后,全权由我的次子,周时砚接管。”
  会场内瞬间安静,坐在台下的周时墨此时只想掀翻桌子。宾客们的目光全数聚集在周时墨的脸上,他知道自己不能做出出格的事情,不然此事就变成定局,只不过周围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你看这周家是要变天了。”
  “这二少爷都还在宝岛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宣布消息,是多宠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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