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两人沉默地并排站着,距离近得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王临川是汗味,而周时砚是香皂味。
“其实”周时砚开口,又顿住,“算了,明天再说吧。”
“不行。”王临川一把拉住要往回走的周时砚道。
周时砚想了一下组织语言道:“我父亲已经从联姻中得到好处,那我也要从中捞到好处,这笔钱可以让我们新厂顺利建成。所以要委屈你一下。”
“可是我的感受就不重要了吗?只因为我是司机是秘书吗?只因为我带来的利益不如她们对吗?”王临川有点激动,但依旧压制住自己的声音。
“当然不是,只是临川,你知道的吧。世间没有完美的人,也没有完全的事情,我只能先兼顾住大局。”周时砚的脸上虽然充满歉意,但还是说出这句话。
王临川的声音中又带上了哽咽:“有的,我们也可以悄悄的。”
周时砚不知道是不是也被感染也有些激动:“当然可以,只是如果我们被发现,你就会被危险缠绕,这个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我愿意。”
月光依旧冷冷地照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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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故事从这章后会慢慢浮出水面
第37章 p
程牛拿着纸条的手颤抖着,汗水顺着太阳穴滑落到下巴。清晨的电报站煤油灯都还没有熄灭,天也就微微亮,他反反复复核对着密码本上的数字。
“牛哥,这么早就来发电报啊?”值班的电报员打着哈欠问。
“急事。”程牛的声音发紧,顺势从口袋里摸出几枚银元推过去,“发加急的。”
电报机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程牛的眼前又浮现他昨晚睡前透过门缝看到的画面。
周时砚与王临川并排贴在一起站在院中,说着什么情情爱爱的话。可最让他震惊的还是两人脸上的神情,王临川脸上的是近乎虔诚的迷恋,二少脸上的是完完全全的宠溺。
电报员将译好的电报纸递给他:“要回执吗?”
程牛点点头,看着那张回执上写着“周大少亲启。确有其事,请指示。”
走出电报站时,阳光已洒向大地,程牛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手枪,走入人群之中。
当晚的魔都,周时墨将电报纸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卷曲成灰。他带着满身雪茄味和焦糊味,抄起一旁的文件,起身前往周父的书房。在路上测试着自己等等的表情,最后脸上挂上了混合着心痛和愤怒的表情。
他敲开房门,就看到端坐在桌案前的周父,迫不及待道:“阿爸,弟弟他你看这是程牛这半年来对他行事的记录。”
周父的金丝眼镜反射着灯光,看不清眼神。他反动这纸页的手逐渐发抖,最终狠狠拍在桌上:“这个混账东西!要反了!”
“弟弟还年轻,可能只是一时糊涂,阿爸你”周时墨的声音越来越低。
周父激动地战起来,身后的椅子发出非常刺耳的摩擦声:“糊涂!?你管这叫糊涂?他和个男人搞到一起,还带着他到处谈生意!俞家要是知道了、知道了不给整死我们啊!”
“阿爸,身体要紧,顺顺气!”周时墨适时地地上手帕,“弟弟现在在宝岛的所以确实是做的不错,但是这个丑闻要是被传出去,恐怕对我们都不好。”
周父冷笑一声:“不错?没有我们家的民头,他又算什么?”
接着他踱步到窗前,背对着周时墨道:“以后公司的继承权,你不必担心,是你的了。”
闻言周时墨的嘴角几乎不受控地抽动了一下。上个月董事会那些老家伙们对宝岛产业盈利率的赞叹还不绝于耳,现在父亲就这么说,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阿爸,弟弟终究也是您的儿子啊。”他试探地说道。
“要不是看在你阿母的份上我都不想承认他,我怎么就生出了个这样的东西。唉、你就出去吧。”周父还是背对着他,但是背影似乎有些落寞了。
他走出书房,站在走廊暗处思考了许久,直到管家经过才装作刚来的样子。一回到自己房间,他立马就写了一封迷信,交给心腹:“立刻马上发电报给程牛。”
信上只有一行字:“处理干净,意外方式。”
次日程牛就约了之前答应合作的小谢到,茶楼见面。
小谢端起茶盏,蒸腾的雾气让他眯起狭长的眼睛。雅间内,程牛正襟危坐的样子让他觉得好笑,似乎是平时不怎么穿正装,领带就这样歪歪扭扭地挂在程牛脖子上。
“蔡老板最近身体可好?”程牛搓着手问道。
“拖您的福,最近很好。程兄今日约我,总不会真的是为了喝茶吧?”
程牛张望了一下,轻轻地说:“我们大少爷说可以动手了。”
“大少爷还真是急性子。”小谢拿起公道杯给自己斟茶。
“谢秘书,我相信你是明白人,事成之后,之前说的条件大少爷那边都会满足你们。”程牛继续小声说道。
“你希望怎么做?”小谢似乎没有惧怕似得,还是大声询问着。
“公司要新建制糖厂,他过两天要去打狗。等回来的路上,随你们制造一场意外就行。”程牛冷漠的声音从口中传出。
“好,那就赶尽杀绝吧,把他身边那个也一起。”小谢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就直接站起身走出包厢。
程牛望着走出包厢的背影,精神头被抽空一般,泄下气瘫坐了下来。
打狗刚的晚霞像泼翻了的胭脂,染红了整个海面,海天一色。王临川站在即将新建的制糖厂工地上,看着工人们一袋一袋搬运者水泥。就在几天之前,他们南下来打狗之时,这里还是一片荒地,现在却已经动工建设了。
“临川!”周时砚在不远处朝他招手,“陈会长要请我们吃饭,快过来!”
王临川三步并两步跑了过去,朝他露出露出大笑:“周哥,不是说这里热,你就别过来了。怎么都不听?”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顺势将周时砚额头的细汗擦去。
“谁知道呢,这里都十月底了还这么热。”周时砚罕见地用上了撒娇的语气。
王临川故意露出嫌弃的表情看了周时砚一眼,结果一掌就落在了他手臂上,“好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了,还嫌弃上我了。”
说完周时砚转头就走,王临川正要追上去就听到“周老板!”陈会长老远就冲了上来,“这次咱们得合作太顺利了!又听说周老板在魔都的背景,我那好几个朋友都想要入股呢~”
两人就在陈会长满嘴奉承中上了餐桌,不料桌上不少老朋友,有之前签过约的陈老板和何老板,还有不断拉拢王临川的小谢。一群人酒过三巡开始东倒西歪,暗藏的危机也开始浮出谁水面。
杨姐一般都是五点多就醒了,就算是在南方的天空之下,此时窗外的天也是全黑。她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隔壁睡着的小孙子。
屋子里唯一发出声响的就是那个老式座钟,指针都还没过六点,她就已经梳好发髻,换上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开始一天的工作。
清晨的露珠沾湿了门口的石阶,杨姐打开宅门从一旁的信箱里取出鲜奶和当日的报纸。这些都是她从魔都带来的习惯,周家人都喜欢吃着早餐看着报纸。
“嗯奶,早哦~”小孙子揉着眼睛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在里面忙东忙西。
“诶,早,快去洗脸吧,吃完等等就送你去学堂哈。”杨姐麻利地往他手里塞了块芝麻饼。
孩子蹦蹦跳跳地跑开后,她望着灶火出神。算起来,她来周家也马上三十年了,从魔都到北市,两位少爷都这么大了。连自己的孙子都会打酱油了,这时间啊,可真无情。还没感叹完,锅里的粥就烧开扑了出来。她按人头一碗一碗盛好,放在桌上。
接着就从橱柜伸出摸出个铁皮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周家给的家用钱,她数着几张岛币,又检查了一遍碎银。她从中抽出一些,就出门去市场采购。
稻埕市场的早市在此时都要卖完,杨姐每次都是抓住最后的时刻采购,可以用最低的价格买到相对新鲜的食材。
鱼贩老林正在清洗地面,抬头一见到杨姐就咧嘴笑:“周家今天要请客啊?提了这么多菜。”
“就是我家那少爷今天从南部回来,想多做点好吃的。”杨姐俯下身子戳了戳鲈鱼的腮,“这能不能便宜点?上周买的鱼回去,少爷说有点腥哦。”
老林麻利地捞起一条活鱼:“这条保证好,给你八折了啦。”
杨姐笑着接过用芭蕉叶包好杀好的鱼,又转到菜摊前。卖菜的阿姐是她同乡,两人用甬城话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搭了一把葱才成交。路过干货摊时,她还是犹豫了一下,称了二两羊肚菌准备煲汤。
“杨姐!最新有新到的料子,要不要给你家少爷做套衣服啊”布桩老板娘远远招手。
她正要摇头走开,就听到街角传来报童的呼声:“号外号外!打狗港附近发生汽车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