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等到任流白赢了门内比试,获得大弟子的头衔,洛檀音想也许虚怀说的没错,任流白确实是一个听话又好用的——大师兄。
洛檀音终于接受了任流白的存在,可是李恕出现了,她这才发现任流白并不全然是她的所有物。没有养育之恩,没有师命,任流白也会为李恕付出一切,只是因为他喜欢李恕。
洛檀音试着把任流白变回去。她让任流白恢复记忆,却阻止不了任流白留下孩子。虚怀让任流白立下誓言,任流白的心却还是在李恕那里。
回不去了,任流白已经不是她的所有物了,她早该明白的。洛檀音转身离开,虚怀说的不对,没有人会永远站在她这边,任流白也不行。
“你最好别带灵犀进去,可能会吓到她。”
听了洛檀音的话,应无瑕很疑惑,保险起见他还是把灵犀留在门口,先行进了房间。
“大师兄?!”入目便是一片血红,应无瑕吓了一跳,飞
速冲到任流白身边,“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任流白运转金丹平复气息,他下手有分寸,只是失血让他有些头晕:“没事,灵犀呢?”
“在门口。”
“今晚可能要麻烦你继续照顾她了。”
“好好好,你别说了,我马上去叫大夫。”
应无瑕风一样卷出房间,想到灵犀进来可能真的会被血吓到,顺手把她抱着一起走了。
孟措看着洛檀音的背影,犹豫片刻走进房间。视线落到任流白的伤上,孟措眉头猛地一跳,再想到方才洛檀音的神情,不由得匆匆出门追了上去。
李恕的指尖划过纱布边缘,问道:“谁伤了你?”她才离开两天,静雪山庄又出什么厉害的人物了吗?
任流白动了动唇,忽然握住李恕的手压在胸口:“做吗?”
李恕尚未开口,任流白已经小心翼翼凑过来亲她的唇角,主动解开了中衣。
“我在问你的伤。”
“没关系,我不疼。”任流白抱紧李恕,把脸埋在她的颈侧。
李恕抚了一下他的后背:“去床上。”
任流白乖乖坐下,反被李恕锁住手腕压到胸口:“你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任流白沉默许久,忽然道:“对不起,我有事瞒着你。”
李恕示意他继续说,任流白倾身趴在李恕肩头:“我不该说我们是露水情缘,我想和你结为道侣,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
“我一直说灵犀想见你,其实我更想见你,想要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知道。”
“我喜欢和你上床,喜欢你对我做的一切,我想用我的身体取悦你,可是我没敢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天生灵体了。”
“我知道。”
任流白等着李恕对他的谴责,李恕却说她知道。任流白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李恕:“你真的……”
李恕点头:“我知道。我不是说了么,我和你上床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任流白头晕目眩,用了好久才把李恕的话和她的脸对上。李恕喜欢他,喜欢他……只是喜欢吗?
任流白心脏高悬,直直地望进李恕眼里。
“可不可以说你爱我。”
“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只要你说了,我就随你处置。”
第103章 承诺要对这份感情负责。
两块水镜断面相接,随即融为一体,看不出任何曾分开的痕迹。李恕盯着镜面,没有注入灵力的水镜就像一面普通镜子,照着她的面容,准确来说是照着那张过目即忘的假面。明明是一张没有情绪也没记忆点的脸,李恕却能觉出镜中人心情不佳。
为什么会不佳?
为什么会……说不出来?
任流白迟迟等不到李恕的回答,心脏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他把水镜还给李恕:“我知道了。”
李恕喜欢他,但并不意味着李恕非他不可,也不代表李恕会一直喜欢他。
任流白轻声道:“没关系,我不会让你为难。”
李恕离开了静雪山庄,但没走远,今天就是紫竹峰修士返回宗门的日子,李恕收起水镜,戴上面具,她还有事要做。
各个宗门都有不少伤员,无法长途御剑,紫竹峰也不例外,所以她们会乘坐马车返程。层叠的枝叶密不透光,李恕敛去气息藏身其中,等待沉璧经过。
今天很热,没有一丝风,这样的天气不适合伤口恢复。李恕盯着空荡荡的路面,任流白此刻在做什么?
玄隐门大约也会在这几日返程,接下来他们有的忙了,任流白身为大弟子,自然要为虚怀分忧助力,事情只会多不会少。也许两人下次再见,就是她去拿虚怀手中那片天书残卷的时候了。
“可不可以说你爱我。”
任流白的声音又在李恕耳边响起,他的眼睛清澈见底,李恕从前透过这双眼睛读懂了很多次任流白的想法,这次也不例外。
李恕忍不住想,不是说了喜欢他么,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任流白为什么要纠结一个字两个字的不同?
她也想问自己,既然她不觉得喜欢和爱有区别,那为什么不顺着任流白的心意说爱他呢?
李恕还没想到答案,道路尽头出现一颗黑点,随着距离拉近,黑点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紫竹峰的马车。李恕收敛心神,来的共有五辆马车,被骑马的弟子护在中间,里面多半都是伤员,沉璧会在哪辆车中?若想出其不意,最好一击即中。
为首两名修士分别是付剑心和真意,骑在马上边行边说着话,大部分都是真意在说,付剑心听着。
李恕略一思索,凝出一层轻薄的冰铺在路上,隔空送去灵力将冰融化为水,沁湿一片黄泥。
付剑心虽然时不时回应真意,但她的警惕始终不曾放松半分,一直注意着周遭动静。看见地上湿了一片,付剑心的目光稍作停顿,只是她没在附近察觉到任何可疑的气息,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马蹄踏过,留下一只清晰的蹄印。
李恕不动声色地隐匿在枝叶中,连呼吸都消失了。等到马车全部驶过,黄泥上出现几道深浅不一的车辙,最轻的是第二辆马车留下的。
若是沉璧无法吸收血丹维持身体状态,此刻的她定然容貌大变,为了掩盖真相她不会与别人同乘马车,所以她最可能在第二辆车中。
李恕纵身掠出,速度之快,只在空中留下淡淡的残影,下一刻她便出现在了第二辆马车上,一掌拍在车顶。
砰的一声,马车被灵力震得四分五裂,一道人影应声飞出,飞鸟一般稳稳落在前方车顶。付剑心惊觉生变,第一时间拔剑刺来,李恕无意与她纠缠,闪身避开两招,目光直追沉璧而去。
漫天木板碎屑纷纷扬扬,沉璧独立车顶,面容且冷且静——仍是一张年轻的脸。
李恕心下一怔,不是沉璧?
其余紫竹峰修士反应过来,纷纷向着李恕围拢过去。沉璧右手垂在身侧,左手一翻结出法印,四面八方绞来无数道锁链。
不是沉璧。李恕足尖轻点刺向她的剑刃,瞬间借力飘出数丈,甩开众人绝尘而去。她速度快,紫竹峰弟子跟不上她,等到确定身后无人追来,李恕换回常服沿着路边慢慢行走。
哪怕有木屑妨碍视线,李恕也看的清清楚楚,沉璧的容貌没有任何变化,而且她的右臂明显无力,手套上沾着些许血迹,她真的有伤在身?
凝血印不可能不起作用,李恕眼底一片冰冷,如果不是沉璧,那会是谁,还能是谁?一直以来她都想错了吗?
日头毒辣,李恕按下思绪,只见前方尘土飞扬,又有一队车马迎面而来。不用多想,单看那绯红似火的弟子服,来人的身份便一目了然。
赤霞派也要在今日离开静雪山庄,同样是乘坐马车他们的阵仗却大多了,绣着火焰纹的旗帜鲜艳夺目,领头修士隔着老远就冲李恕挥手,驱逐她不要挡路。
李恕置若罔闻,疾驰的骏马转眼冲到她面前,被一声吁强行勒住,前蹄高高扬起:“你是瞎了还是聋了,叫你闪开没听见吗?”
赤霞派弟子大声呵斥,李恕面无表情:“是你瞎了,这么宽敞的路,非要往我这撞。”
李恕面容寡淡,衣饰简单,不像有身份的样子。骑马弟子在赵灵运手底下做事,惯会看人下菜,闻言扬起马鞭,准备抽李恕一鞭让她长长见识,免得连赤霞派都认不出来,然而鞭子还没落下他便倒飞出去,狠狠砸在马车上面。
没人看清李恕怎么动的手,一时间有些呆滞,赵灵运听见动静挑开车帘,上下扫视李恕几眼,面色不虞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拦路闹事伤我弟子。”
李恕不甚客气,压低了声线:“赵掌门不认得我,看来需要再挨一掌才能恢复记忆。”
赵灵运拧起眉头,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等他反应过来顿时勃然大怒。观猎台上李恕那一掌不仅震得他双臂发麻,还让他失了面子,本来他就怀恨在心,只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不好发作,没想到李恕现在还敢当面挑衅,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