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思及此处,赵灵运冷哼一声:“是你,若非我顾念你的性命手下留情,你以为你能偷袭得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是吗?那我倒想领教一下赵掌门口中的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李恕信步向前,径直走进赤霞派的车队。最前头的弟子骑在马上,感受到她周身威压,没忍住扯着缰绳后退半步。退完他立刻意识到不对,他现在代表着赤霞派,他退了就意味着赤霞派退了,这是赵灵运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
想到这点
拦路弟子脸色微变,顺势一振缰绳,驭马撞向李恕。
人影一晃,众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拦路弟子已经飞出数米开外,只剩那匹高头大马定在原地。
李恕轻抚马头,继续往前:“还有人吗?”
她走得慢,给足了每一位赤霞派弟子出手的时间,然而一连十几人迎上来,竟然没有一人能在她的手下撑过一个来回,全都被一招定了败局。
见此情景其余赤霞派弟子心里直打鼓,再也没人敢上前了,默契地退向两侧,乍看起来倒像在夹道欢迎李恕。毕竟一个人后退是错,一群人都后退,赵灵运还能把他们都罚了不成?
李恕径直走到马车旁边,透过车窗,视线居高临下落在赵灵运脸上:“多谢赵掌门为我让路。”
直到李恕背影远去,赤霞派的车队才又开始行进。马车中赵灵运面色铁青,捏碎了一只上好玉杯。
外面一群废物,竟然没有一个能教训李恕。他身为一宗之主,对无名小卒出手只会自降身价,不过他可不会就这么算了。“猖狂小儿,给我等着。”
李恕存心要让赵灵运不痛快,可是即便如此她的心情也没有好起来。烦躁,李恕冷着脸运转灵力,调节周身气息,心底那股烦躁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因为事情没有按照她的预想发展?可是明明以前还有更棘手的情况,她也没像现在这般。
李恕取出水镜,揭下贴了许久的假面,镜中人眉目乌黑,眼神却更沉了。
是因为任流白。
李恕抬起眸子,静雪山庄近在眼前,站在这里都能看见庄子门口走动的人影。那又怎样,只要她想,她现在就能进去找到任流白,把他脱光了压在身下狠狠蹂躏,问他喜欢还不够吗,为什么非要得寸进尺?然后听着任流白的呼吸和心跳都乱成一片,语无伦次地向她求饶。求饶她也不会停下。
但她没有。她来静雪山庄只有两个目的,查清真相,拿到天书。任流白不是她的目的,所以她不应该为此分心。
李恕转身离开,向着捕星司的方向走去,然而越走脑海中关于那晚的记忆越清晰,任流白的面容、身体、声音,任何细节她都想得起来。
李恕没法欺骗自己,其实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不是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而是这份感情在她心中占了多少分量,是后面那句——“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自从李问心出事,李恕所有的心力都只为了一件事情,拿到麒麟血复活李问心。承认喜欢任流白,她只需要享受这份感情;承诺永远不会离开任流白,她就要对这份感情负责。
就像阿娘对她一样。就像她对阿娘一样。
李恕心底的烦躁慢慢退了下去,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第104章 孕丹你要把我们俩都害死了。……
罗刹走进丹房,魑魅坐在她的桌上,一条腿踩着桌边,另一条腿垂下去晃来晃去。而她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果然又倒了一地,有几只瓷瓶还摔碎了。
罗刹沉下脸:“滚出去。”
魑魅岿然不动,虽然脸上挂着微笑,说出的话却十分阴阳怪气:“这不是我们的大忙人么,怎么有空回来了?”
李恕离开魔界时下的命令仍旧是魑魅需要听从罗刹差遣,魑魅怎么想怎么不服气,他哪里比不上罗刹了?所以他隔三差五就要过来骚扰罗刹,坚决贯彻他不好过,罗刹也别想好过。
“知道自己闲,就去主动找点儿事做,免得又闲又讨人嫌。”
“我的事都做完了,反观某人,是有多没本事才会每天都这么忙,真想让尊上看清你的真面目。”
两人正在针锋相对,门口响起侍从的声音:“右使大人,您有尊上的传信。”
罗刹将信接了过来,侍从准备退下,魑魅拦住他眼巴巴地问:“我的呢?”
侍从不解:“您的什么?”
“尊上给我的信呢?”
“尊上只传了一封信回来,写着要给右使大人。”
魑魅的脸垮了下去,抽出骨刀架到侍从脖子上:“你是不是看漏了?回去给我好好看看。”
侍从额角抽搐,好在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见魑魅发癫了:“尊上确实只传了一封信回来,您可以亲自过去查看。”
魑魅调转骨刀指向罗刹:“把信给我,让我看看上面到底写了谁的名字。”
罗刹哼笑一声,把信夹在指间:“请问左使大人,你识字吗?”
“你看不起谁呢!”魑魅勃然大怒,他认字是不多,但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对着信封上的“罗刹”二字研究半天,甚至还偷偷数了笔划,魑魅不得不接受这个惨痛的现实,确实不是给他的信。
“别得意,指不定信里写着让你立刻马上滚出魔界,再也不许回来。”
罗刹懒得搭理魑魅,拉开椅子坐下,阅读李恕给她的传信。
“长生丹?”罗刹拧起眉头,当初她还是白羽观弟子时,曾想亲自将内火丹的研制方法拿给甘行芳过目,但是那时甘行芳已经闭关不见外人。
也就是在那种情况下,杨璞主动提出可以代为转交。他是长老座下亲传内门弟子,他的请求自然要比罗刹更受重视。
罗刹相信了他,对他满怀感激,可是杨璞却将研制方法据为己有,以此名利双收,无论罗刹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她才是内火丹的真正研制者。
一晃多年,没想到再听见白羽观的消息竟是这样。罗刹捏紧信纸,一边觉得长生丹之事棘手,一边又忍不住从心底生起一股残忍的快意,她终于等到机会了。
魑魅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凑过来问她:“信里写了什么?你怎么看起来又开心又不开心。”
罗刹觑他一眼:“把你的手从桌上拿开,你手边那瓶药很珍贵,要是把它摔了我绝不会放过你。”
魑魅最不怕的就是威胁,罗刹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要做什么,闻言一把抓起药瓶:“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你再不说我就把药摔了。”
“放下。”
“啪。”
魑魅松开手,药瓶在他脚边四分五裂:“是你让我放下的。”
罗刹微微一笑:“对,你做得很好。”
魑魅眉头一皱,觉得不对。正常情况下罗刹应该打他才是,怎么反过来夸他?没等他想明白原因,忽然感觉胸口奇痒无比,伸手挠了一下,结果不仅是胸口,整个人都痒了起来。
“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瓶里装的是痒痒粉,你越挠就越痒,越痒就越停不下来。不过只要你忍着,大概两个时辰药效就过去了。”
“你果然是个毒妇!”魑魅浑身刺挠,方才挠了一把的胸口现出几道血痕,原本浮在皮肤上的痒直接钻进了肉里,令他万分难受。
罗刹好心提醒他:“你要是受不了,也可以去泡一泡冷水。”
“我不去,你休想支开我。”
“随你便。”
罗刹继续看信,李恕在信中写了两件事情,第一件长生丹虽然让人震惊,但是很好理解,第二件却让罗刹觉得疑惑,李恕问她任流白身为天生灵体能否怀孕生子,如何确认孩子与父母之间的关系。
罗刹想了想,李恕的意思应该是问任流白能否自然受孕,据她了解是不能的。不过李恕为什么要问这个,难道她想让任流白生孩子?
魑魅没忍住又挠了自己两把,这会儿痒的恨不得把皮都揭下来,怒气冲冲地谴责罗刹:“你为什么要研制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药,太恶毒了,你这个庸医!”
“庸医是药不起作用,现在看来药效在你身上好得很,你凭什么说我是庸医。”
“我呸,如果你的药真的那么有用,我早就把任流白毒死了。”
罗刹听出来不对劲:“你偷我的药了?”
魑魅本就不爽,现在又痒的浑身冒火,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是又怎样。我本来想毒死任流白,再把罪名嫁祸给你,一次除掉两个讨厌的人。没
想到你这个庸医的药根本不起作用,任流白吃完一点儿事都没有。”
“你拿了我的什么药?”
“当然是你藏得最深最毒的药,一颗黑漆漆的药丸,闻起来特别冲。”
她藏得最深的药……罗刹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揪住魑魅要他指认从哪拿的。打开层叠的箱子,魑魅翻出一只不起眼的小盒子:“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