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婵,陪我说会话吧,好不好?他没再提刚才的事,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替她解了围。
真是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夏听婵往他怀里挪了点,以前恋爱的时候两个人事后总会闲闲碎碎地说会废话,他非常喜欢这种温存。
夏听婵一边贴贴一边说:我跟你说过没?我那蓝牙耳机的续航好好啊,买来后到今天,我一次都没充过电,今天打开电还是满的!
她的额头被人用脑袋轻轻磕了下,陆痕钦往下躺了点,与她视线齐平:因为我一直在给你充电。
?
夏听婵啊?了一声,一个轱辘翻过身趴着,打开手机说:完了,我买完后还有人求助问我充一次能用多久,我误人子弟了我说我一次没充过还能听。
你还会回复这些吗?
是啊,她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戳着,我之前还跟人说窗台上的文竹果然是懒人植物,我一次都没浇过水,它也长得好好的。
腰上环着一条胳膊,他没有卸力完全压在她身上,而是收着劲轻轻地环着她。
陆痕钦说话时的温热气息洒在她身上,他说:嗯,因为我在帮你养。
糟糕!我想起这次来之前我心血来潮,给它浇了水,你不会也重复浇水了吧?
没有,他静静望着她的侧脸,鼻尖轻轻抵在她肩头,声音缱绻得像化在夜里的糖,我看到了,底下托盘里的水都漫出来了,我把盘子里的水倒了,没再浇。
聪明。她笑眯眯地偏过脸亲了下他眼睛。
湿漉漉的。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怔愣着正要抬手去碰,黑暗中却被他精准地握住了手腕。
他轻轻一拉,将她往身前带了寸许,太近的距离终于让她能在黑暗中朦胧地描绘出他的模样。
他垂眸看着她,两个人无声地对视,空气中的气氛反而是温和安宁的,月色落入湖水一般的温凉,就好像六年的恋爱一样细水长流,他始终如一地喜欢她,没有什么能把两人分开。
他缓缓低下头,先是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轻得像叹息的吻,随即又拉开一丝距离。她
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下唇停留了几秒,像不确定般,用指腹沿着唇线轻轻抚过,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
呼吸温热,他确认完后又敛下眼细细碎碎地亲她,咬着她的下唇慢慢地吮,手捧着她的脸,长指便落在耳际,被他不轻不重地捻。
被子里的吻安静又绵长,像浸在温水里的糖,慢慢化开。好像回到第一次两人同住一个酒店房间时,夏听婵给他打包票说她什么都会修,把他不怎么灵敏的电容笔拆成一堆零件,但装回去后直接死机了。
她不信邪,坐在床上把头发一扎,硬是撂下狠话不修好不睡觉。
两人头挨着头捣鼓到后半夜,笔没修好,人先困得东倒西歪,就那么挤在一张床上睡着了。
冷气一直吹,他困得眼皮打架时只记得把被子一角掖到她肚子上,结果早上起来,他和电容笔一起坏了。
他那个时候应该是恹恹的,谁跟女朋友开房后一整晚都在修那破笔啊,他就不该带这玩意吸引到了她的注意力。
后来呢?陆痕钦断断续续地想着,后来夏听婵一直陪着他照顾他,在他死活不想见医生的时候亲了他。
他的电容笔最后还是被她修好了。
他也是。
你喜不喜欢这个露台的藤椅?陆痕钦收拢手臂轻声跟她说话,我打算把空出来的那几个房间改一改,打通后给你做个大书房,里面加个藤椅。
要大一点,我们两个都能钻进去的那种。她困了,声音轻得像是呓语。
嗯,他低头蹭了蹭她的发顶,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划,递到她眼前,中间还要留有空间可以放果盘和零食是不是?你跟我说过,我记着的。
屏幕上是他和设计师的聊天记录,几年前的对话框里,附带着一份截然不同的设计图。
不是现在家里的风格,而满满都是年轻人的鲜活气。图里有顶天立地的书柜,有能窝下两个人的藤椅,甚至还有个专门的小房间,标着工具实验室,专门用来给她捣鼓组装这些手工零件。
设计师当时大概很不解,在记录里反复确认真的要在书房里做赛博朋克风的工作台吗?,他只回了句按她喜欢的来。
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了,是他期待得太早。
回去我们就动工,好不好?陆痕钦的声音裹着夜色的温柔,像在哄一个易碎的梦。
身边没有传来声音。
他安静了许久才一点点转过脸看向她。
夏听婵倚在他怀里沉沉地睡去,呼吸均匀绵长。
他按灭手机屏幕,小心地放到一旁,然后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怀里的触感真实得让人心头发软,她的长发滑落在他手背上,像一捧流动的水。
陆痕钦借着月光仔细地看着她的睫毛。
她不笑的时候有些冷情,就是因为下睫毛太长,所以睨着人的时候会拉出一道利落的阴影。
可笑起来就完全不一样了,她在他烧成一只不灵敏的电容笔的时候眼睫弯弯地低下头亲了他。
于是他烧得神智不清,直到今天还延有不可逆的后遗症。
幸福得要死掉了,如果那时候死了也不后悔。
陆痕钦抱着怀里的人,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光大亮,窗外比鸟鸣声更响亮的是知了此起彼伏的鸣叫。
陆痕钦的手臂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可他一动也不动地保持着入睡的姿势。
夏听婵还安稳地在他怀里睡着。
幸福原来好简单啊。
好半晌,他才将黏在她脸上的视线强行移开。
床头的时钟清晰地跳着:10:12。
陆痕钦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很久,久到有些发怔。
三四年了,他第一次,
睡了个这样踏实的懒觉。
第30章
陆痕钦带着夏听婵在外连休了八天,这期间白昊英的电话来了几次,他每次都不动声色地避开她,走到一旁简短接听,挂了电话后依旧面色如常,只淡淡一句没什么事带过。
回到家那天已经是下午了,陆痕钦晚上有个怎么都推不掉的酒宴,只能回来露个脸。
两人在庄园主入口大门下了出租车,陆痕钦左右手各推着一个行李箱,箱子上还摞着她的包,鼓鼓囊囊的。
从庄园大门到主屋还有很长一段路,陆痕钦停下脚步,转过头对夏听婵说:小婵,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进去开车出来。
行。夏听婵接过行李箱,单腿屈膝压上面屈膝借力休息。
陆痕钦对她笑了笑,温热的掌心扶着她的双臂,轻轻把人转了个方向,夏听婵被他不轻不重地推着往前走到檐下阴凉处,听到他低声说:
行李我一起带进去,很快就出来接你,等我。
诶?你开车只是带我啊?
他摸了摸她的脸,大门往两侧移开,他推着行李箱率先往里走,两只箱子的滚轮在石板路上发出轻快的骨碌声,像在哼着一首归家的小调。
陆痕钦横肘压在拉杆上,借着身体的重量轻松推着行李向前。空出来的手划开手机屏幕,指尖快速敲击。
飞机上设计师发来的消息还悬在对话框里,当时他与夏听婵一起点播了一部恐怖片,所以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就按灭了屏幕。
此刻阳光正好,他在跟夏听婵约会的时候总是想不起看一眼手机,要事都是见缝插针得空时简短回复,陆痕钦眯起眼睛,在移动中精准地打着字。
陆先生?
一个陌生女声陡然响起,嗓音带着几分直爽的厚重,打破了周遭的静谧。
陆痕钦脚步微顿,抬眼望去,主干道旁的栎树荫下,站着位留着齐肩短发的女人。
燕麦色的肌肤衬得她脸上挂着的爽朗笑容极具感染力,她朝他挥了挥手,眼底的光明亮又锐利。
指尖在手机输入框上悬了两秒,回复还没发出去,陆痕钦就按灭了屏幕将手机揣回口袋里。
再抽手时,拇指已不动声色地将无名指上的戒指推回了掌心,藏进了口袋里。
您是?陆痕钦没有质问对方是如何进来的,只维持着斯文有礼的姿态温和问了句。
我是乔蒂.莱斯特,女人脸上的笑容扩大,上前冲他伸出手,初次见面,但愿没打扰您。
白昊英告诉她的入口密钥。
陆痕钦心里瞬间有了数。他不动声色地往主干道中间挪了两步,像是无意般,恰好挡住了乔蒂看向主入口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