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伤口果然看起来十分严重,伤口边缘已经开始红肿发紫,中心处还隐隐有点灰黑色,好似带着毒。
  这一下就把荣珍看麻爪了,怎么办,她好像搞不定啊。
  没办法,她只能忍着头皮发麻,先用买的酒水给他清洗一遍伤口,期间如愿以偿地把人刺激醒了,给他说了一遍伤势的严重性,再次问他:“要不要返回桃林县给你找大夫看?”
  玉面侠士满头大汗地拒绝:“不能回去,那里有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只等他自投罗网。
  荣珍脸色突变,就说那个疑似背刺的老仆身后不可能没有人指使,原来指使者早已在桃林县城准备好了后手啊。
  瞧着当事人自己对此也不是不清楚,她索性不再多问,专心先把他的伤口处理干净再说。
  那伤口,她不仅用酒水清洗了好几遍,还在清洗的过程中剔除掉一部分发黑发紫的烂肉,其疼痛程度可想而知,但人家除了满头大汗,浑身控制不住地生理性痉挛,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连表情都没多变化一下,意外地能够隐忍,不像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少爷,倒是比较符合荣珍对他的第一印象。
  神秘强大、心存良善又出手果决、年轻有为的厉害剑客!
  能到达这些形容的,无一不代表对方昔日曾坚持下过的苦功,才有了今日这般的成就,可不是什么富贵大少爷能做得到的。
  荣珍无意窥探对方的身世问题,暗自感慨一下后继续投入救治他的紧锣密鼓中。
  清理完伤口,该撒药了。
  她也不知道具体哪一样对他好,干脆把手头现有的觉得有用的都用上,什么解毒散、止血粉、清热解毒膏之类的,都是荣珍去买药时耐不住大夫推荐一块买来的好东西,全给他一层接着一层地撒上,直至把伤口完全覆盖,才用干净的白布给他重新包扎上。
  忙完,她都累得一身汗,坐在车辕上喘着气说:“接下来你就躺在这儿别动了,防止再给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年轻侠士依然没给反应,像是被她折腾死了一样。
  荣珍骇一跳,立即爬过去查看。
  吓死了,只是又晕过去而已,看他那副苍白中泛着青光的脸色,还以为是噶了呢。
  不过瞧他这情况,距离噶掉估计也不远了,胸口那么重的伤加上疑似还中了毒,怕是都坚持不到跟她回红叶镇吧?
  可是桃林县又是他亲自说的不能回,眼下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荣珍当下没了休息的念头,同时防着县城的那些人追到这里来,或者山林里还有其他后手,立即把车厢给枣红马套上,让毛驴在旁边跟着,逃命似的连夜赶路。
  有枣红马和毛驴交换着接力拉车,荣珍赶路的速度并不慢,如果不是古代的路况受限,以及顾虑到车上大兄弟的伤势,速度说不定还能更快。
  天明时分,飞驰的马车终于来到一处水草丰茂的停靠修整地。
  荣珍屁股都快颠烂了,也担心被她安置在几层被褥上的玉面侠士会不会再度伤口崩裂,只能停下来休息一下吃个早饭,再帮他看看伤口换换药。
  同在一处修整的还有辆骡车,车上装着什么不清楚,车下有两主两仆在活动,其中一老一少背对着大路临水而站,老的像是在考教小的功课,剩下两个仆从架着一堆篝火正煮粥烤饼子。
  荣珍风尘仆仆跟追狗撵鸡似的赶到这里,看到他们赶忙恢复普通平民家女子的模样,简单抹把脸梳理一下碎发,上前搭话:“诸位早安,能否行个方便借块地方?”
  仆从和小童都看向老者,后者挥手不在意道:“旁边都是空地,姑娘请自便。”
  这就是不介意呆一块修整的意思了,不会平白无故找麻烦。
  荣珍多嘴问这一句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先礼后兵,真要生出麻烦不要怪她。
  还好对方挺好说话。
  荣珍把车往水边赶了赶,让接连跑了半夜的枣红马和毛驴去饮水,自己则钻进车厢里照顾伤号。
  伤号仍旧没醒,伤口倒是没再渗血,就是肉开始从紫黑变得铁青了。
  啊这,这真的没问题吗?她不会把人给治死吧?
  第184章 师徒俩救治黑衣人追杀
  荣珍一脸怀疑人生地换下沾满草药膏的布条,拿到水边清洗,准备打盆水等下煮沸放凉了,给伤号大哥继续清理伤口。
  她暂时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勤快一点了。
  在她蹲在水边埋头洗涤布条的时候,不远处的老者鼻子微动,朝她这里看过一眼,很是不忍直视地抚上额头开口道:“错了错了,药都用错了,什么乱
  七八糟的,简直在考验老朽的定力!”
  “啊?”荣珍停下动作,疑惑地转头看去,怀疑对方说得极有可能是她。
  老者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目光嫌弃地抛过来,“说的就是你,你弄得那是什么玩意儿。”
  荣珍听出点意思,眼珠子一转,马上愁眉苦脸地哽咽着回答:“对不住,老人家,我不懂药理,偏偏我兄长倒霉被人刺伤了胸口,这荒郊野外的又不好找大夫,只能手头有什么就给他用什么了。”
  “那也用不着糊上去这么多啊,都相冲了!”白发老者似是对此等事难以忍受,就像犯了强迫症一样。
  荣珍忙摆出手无足措的姿态,拘谨慌乱道:“我、我不知道啊,感觉都有用……怎么办,我兄长不会被我弄死吧?”
  小童竖着耳朵偷听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白发老者一脸难以言喻,干脆指使他:“你先别偷着乐,快去给她弄一弄,让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长进。”
  小童倒没有拒绝,放下手上刚刚背诵的草药集,兴致勃勃地朝荣珍这边的马车厢走来。
  荣珍看看白发老者,再看看垂髾小童,暗道行的吧,有总比没有好。
  小童三下五除二地爬上马车厢,仔细看过玉面侠士身上的伤口,将个中情况都一一描述给白发老者听,完后再说出对应的治疗方案,让老者评定是否可行。
  白发老者听完捋着胡子表示肯定。
  小童即要依照方案行事。
  荣珍忍不住提醒一声:“我兄长貌似还中了毒,有没有什么大妨碍?”
  小童立即重新扒开玉面侠士的伤处查看,惊奇道:“师父,真的有毒哎,要不是她提醒,我都差点把它给漏了,这毒瞧着稀奇,若是再过上一时半刻的,怕是都难以看出来啦。”
  荣珍听得此话,也赶紧上前去瞧,果然发现伤口处的皮肉颜色再度发生变化,连忙将之前自己发现的情况都讲清楚。
  白发老者这下来了兴趣,终于肯屈尊前来瞅上一眼。
  接下来就是他们师徒两个的教学实战现场了,没有荣珍可发挥的余地。
  刚好,这也是荣珍的目的,白嫖一对医学师徒的诊治,说明玉面侠士有点运气,命不该亡啊。
  半路上都能遇到大夫,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懂毒,这运道也没谁了。
  不过荣珍对此却没有很羡慕,想想对方从之前的意气风发变成现在的昏迷不醒,估计恰巧能碰到大夫只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时来运转而已。
  如果需要经历那般的生命危险才能得到这样的好运,那荣珍宁可永远不要。
  最终经过白发老者师徒俩的诊治辩证,得出玉面侠士除了胸口伤势过重且遇邪之外,确实还中了一种奇毒。
  白发老者对此比较感兴趣,让小童留下给玉面侠士处理伤口,他自己则取了点伤处的血肉,念念叨叨地研究去了。
  荣珍悄悄上前给小童打下手,顺便探听消息:“你们是行医的医者?我需要付多少诊费呢?”
  小童头也不抬地回道:“算是吧,暂时不要钱。”
  什么叫算是?还暂时不要钱?
  荣珍怎么听怎么奇怪,但是看小童处理伤口的手法挺专业的,她倒也没怀疑什么。
  她不知道,小童没说的是,比起行医救人,其实他师父更喜欢制毒使毒,但是毒药制作太费钱了,所以他们不得不通过行医救人来赚钱买研究毒药的工具材料。
  暂时不要钱的意思是,他暂时不清楚该要多少钱,得看看师父之后用了多少好东西才行。
  另外,他师父还有一点点点……点的小毛病,不喜欢行医救治别人,却难以忍受别人乱用药治人。
  荣珍正是被对方发现了这点问题,才引得白发老者开口和小童的出手。
  而之后发现的奇毒则是彻底挠到白发老者的痒处。
  总之不管为的啥,他们能在这个时候出手帮忙就是极好的。
  荣珍打完下手,拿出一锭银子预备着。
  不知道够不够人家的诊疗费和医药费,不行就事后让玉面侠士卖身还账。
  反正她是不可能随便露富的。
  “话说,他是不是为了跟你私奔才被下毒追杀的呀?”小童处理完伤口忽然朝荣珍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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