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甚至还有些喜欢,想要他能离自己再近些。
陆元昭坐在床沿,她今天穿的领子不高,半高领的版型露出了一半的脖颈,齐祺一眼就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几点如朱砂印过般的红痕。
齐祺想也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下午去干嘛了,她轻轻地拉过陆元昭的手腕,声音不疾不徐,“元昭,你喜欢沈淮序吗?”
“除了这个理由外,我想不通沈淮序那具快奔四十的身体有什么可吸引你的。”
她观察着陆元昭因为不解而蹙在一起的眉眼,继续说:“你要是讨厌沈淮序,你怎么可能接受他触碰你。”
陆元昭了然地点了点头。
她的确不排斥沈淮序。
但是喜欢——她如今还不敢去确定,她究竟是喜欢沈淮序的身体,还是他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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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序送许涣送了有半小时之久,陆元昭也不知道他跟许涣在小区门口聊了些什么,等到门铃再度响起时,一家子人已经在饭桌上吃饭了。
餐厅离玄关有段距离,齐祺丝毫不担心他们的谈话会被陆灕听见,径自走到门边拉开了门,“有事?”
“方便我进来坐坐吗?”沈淮序站在门边,礼貌地发问:“我想进来陪陪陆灕。”
齐祺说:“不太方便。”
沈淮序知道齐祺在为自己透露她地址而生气,敛了下眼,道歉道:“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进来吧。”齐祺没好气地把门打开,“八点前离开我家。”
要不是看在陆灕的份上,她哪里能让沈淮序进自己家门。
沈淮序点点头,“可以。”
齐祺把人带进来,让阿姨添了双筷子。
陆灕见到沈淮序来了,眉眼弯弯地朝沈淮序笑,兴奋地放下手中汤勺,让沈淮序坐到她边上,“爸爸怎么来了?”
“爸爸来办点事。”陆元昭替沈淮序回答,一手夹了只盐焗帝王蟹到沈淮序碗里,“你给荔枝剔下肉。”
她自然的动作恍若他们是一对相濡以沫多年的寻常夫妻,沈淮序笑了笑,熟练地拿起筷子,“好。”
一家人难得其乐融融地用过饭,陆灕吃完饭不小心打翻了酸奶,正被阿姨带上楼换睡衣。
客厅里头安安静静地,陆元昭和周自恒端着电脑坐在地毯上,一个写论文,一个写报告,眼看时间要到八点,沈淮序正掐着手表准备和陆灕道声别再离开,就听齐祺手机的铃声骤然响起,给停摆在原地的空气撕开了一道口子。
齐祺看了眼电话,是一个在警局工作的朋友,她还当是喊她出来喝酒的,不解地将电话接起,那头开门见山道:“你家小的把人给打了。”
“我家小的?”齐祺疑惑地问:“我家哪个小的?”
陆元昭和周自恒都在自己这儿呢,打人的是陈漾还是齐禛?
“齐禛。”电话那头说,“现在两个都在朝阳这边的警局。”
陆元昭的耳朵灵,在边上听见,担忧地将文件存好,朝齐祺对了个口型,“齐禛人没事吧?”
齐禛平日里都呆在图书馆,弱不禁风的一个人,跟人打架,怕是要占下风。
“齐禛擦破了点皮。”
“但是他打的那位——”齐祺的朋友斟酌着
说:“脑震荡了,齐禛抡起玻璃瓶往人头上砸,现在在局子里吵着,要让齐禛进去呢。”
“……”齐祺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就要往外走,“我现在过去。”
“我去一趟吧。”周自恒坐在边上也跟着听了个大概,“我正好有认识的律师朋友住那儿附近。”
齐祺拦下他,“你怎么出面?你要是随便扯上关系,回头我舅得气死。”
“还是在家歇着吧,你一个吃公粮的,明早不还得上班?”齐祺拦下他,“你哄荔枝睡觉。”
“我和姐一起去吧。”陆元昭从行李箱里挑了本绘本出来,拿给周自恒,“这本,今晚继续给她念。”
沈淮序拿起车钥匙,“那我送你们去。”
轮胎飞速地碾过柏油路,车辆疾驰,平静的夜色里扯出一道黑色的尾迹,又隐入夜色。
沈淮序的车速很快。
手机在中控台上嗡鸣,陆元昭提醒他,“你的电话。”
沈淮序问,“谁的电话?”
陆元昭看了眼沈淮序的手机,“沈抒泓。”
“帮我接一下,开个免提。”
“哥,你在京城吗。”
“我在。”
“赵骁延被人打了,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
“我昨晚陪梁淼去伦敦了,你要不帮我去看看?”
赵骁延是赵淑贞的侄孙,一个成天在外头只知道惹事的二世祖,私生活混乱到在外头让姑娘怀孕,生下孩子来敲赵家的门来给讨名分的程度。
这些年来赵家势微,因着赵淑贞的关系,赵骁延在外头惹出的乱子都跑来沈家求解决,沈抒泓自己都不知道背地里给这家伙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怎么一个个的成天打架,沈淮序的眉峰轻聚,他不太关心这个表弟的近况,但还是出于礼貌问了一嘴,“被谁打了?”
“齐禛。”
“……”
齐祺揉了揉太阳穴,打断沈抒泓,“不用聊了,肯定你弟的问题。”
沈淮序点头附和,“我觉得大概也是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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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警局,问过了熟人,陆元昭和齐祺这才从警察那儿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
警察将这事定性为情感纠纷,原是赵骁延看上京大一姑娘,几番追求送包送花,那姑娘都不为所动,赵骁延寻人一打听,才知道这姑娘一颗心都挂在了自家师兄齐禛身上。
赵骁延胜负欲上来了,不依不挠地骚扰了人姑娘好几次,那姑娘发现拒绝无果后,直接把话挑明了讲,直言赵骁延哪哪都比不上齐禛,让这个公子哥离自己远些。
赵骁延就这么记恨上了齐禛,也是凑巧,今天晚上齐禛跟组里的一个师兄出来吃饭,齐禛手头的工作没做完,临时接了个导师电话,就在饭店里改起了论文来,谁也没想到碰上了赵骁延,这厮借着来喝酒的间隙,趁着齐禛不注意,把齐禛插在电脑上的u盘拔下,丢在了伏特加里头。
u盘里头是齐禛写了大半个学期的论文和推论数据。
齐禛登时恼了,同人理论起来,赵骁延满嘴脏话地将对齐禛的不满宣泄一通,顺带着把齐祺跟陆元昭给骂了一遍,说他们家的女人没一个好货色,养出来的男的也是人模狗样的烂东西。
然后平日里看着文文弱弱的齐禛怒气冲冲地抡起桌上酒瓶往赵骁延头上砸了过去,要不是师兄拉着,都要抄椅子往人头上砸了。
听完这前因后果,陆元昭的拳头便攥紧了,她缓慢地呼吸了一阵,说:“我去沈淮序那头看看。”
沈淮序进了警局,确认齐禛只是擦破皮后,就去调解室查看赵骁延的情况。
齐祺知道陆元昭在气头上,这是要去兴师问罪去的,象征性地拉了她一下,“你下手轻点。”
调解室的隔音一点也不好,陆元昭才到门口,里头赵骁延跟咆哮似的嗓音,聒噪地从门缝里宣泄而出——“老子就删他数据怎么了?”
“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姐姐靠爬床生下孩子的货色——”
偷听墙角不是什么好习惯,这种话陆元昭刚结婚那阵时不时隐晦地传出,陆元昭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时隔多年再听到这话,她的内心无波无澜。
虽说对她毫无杀伤力,可听着还是如出一辙地刺耳,她面色冷淡地站在门口喘了口气,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正欲推门进去跟人理论一番。
还未来得及动作,就听见里头啪地一声,声音清脆,听上去是沈淮序重重地抽了他一巴掌。
“清醒了吗?”沈淮序的声音冰凉,淬着刺骨的寒意,“不清醒,我还可以再给你一巴掌。”
赵骁延懵了,从小到大,无论惹出了什么祸事,他家里人都只是嘴上数落,从来都不会真的动手,也就早就了他二十多年来,无法无天的性子。
“你该庆幸现在是法治社会。”沈淮序嗤笑了声,漫不经心地说:“不然我会让你从今天开始做一个哑巴。”
“祸从口出,你不知道该如何尊重别人,也该管好你自己的嘴。”
赵骁延不解地问:“哥,你为什么还站在他们家这边?”
“为了那个陆元昭,你都被堂伯赶去新加坡了。”他陡然拔高音量,死不承认自己言语上的冒犯,揪住了一个错处,开始数落陆元昭的不是来,“那陆元昭记着你的好吗?”
沈淮序的声音阴沉,甚至在发冷,“我不知道你的脑子,和现在失控的状态,现在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
“孩子,是我想留住元昭,故意让她怀的。”
“其次,新加坡,是我自己要去的,元昭喜欢呆在南方,她在南方长大,南边有她的朋友,亲人,还有她热爱的事业,我爱她,她不愿来京城,那我愿意为了她放弃我所拥有的一切去到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