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沈淮序关上房门，扶着门把手，问：“杭城那套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
他现在急迫地想要住进去。
“早就装修好了，你不是一直放着去甲醛吗？”吴睿奇怪道：“之前不是说打算开春住进去的？”
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响动，听着方向，是陆元昭拉开了房门。
“初六就让人把我东西搬进去吧。”沈淮序斜倚在门边，骨节分明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摁着门把手，“我现在就要住。”
他要挡住某位日日上门想要拜访，蠢蠢欲动霸占他位置的男人。
第40章 姻缘ed“爸爸第一次见到妈妈——”……
等到送走温砚修,也才九点。
昨夜闹腾了一宿，家里这个点安静得跟没住几个人似的，齐祺跟周自恒那几个还在房间睡得昏沉，陆元昭同周平用过早饭,想起来沈淮序还没吃,好心给他捎了个几个烧麦上楼。
沈淮序坐在她房里的贵妃榻上,正摊开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份紧急文件，听见陆元昭开门的动静,撩起眼皮，平静道：“和你的温师兄聊完了？”
陆元昭短促地皱了下眉,重重地把碗碟搁在榻前的小桌上,像是猜到沈淮序要说什么话般,“今年温师兄晋升，遇到点问题,我爷爷寻人帮了点小忙。”
言下之意，温砚修不是来给自己拜年的。
更多的是来感谢周平这一年来对他的帮扶。
“哦，原来是这样。”沈淮序的眉眼松动了些,他温柔得笑着,直白地把自己的心里话往外掏，“我还以为你的温师兄是来找你的。”
“……”陆元昭扬起头,站在一边,像是一只拥有美丽
羽毛，高高在上的孔雀,“就算是来找我的，那又怎么样？”
跟你有什么关系。
“元昭，我得事先声明。”沈淮序阖上电脑，坐得端正了些,提醒她，“我不反对你和异性正常地接触。”
他端起桌上的那叠烧麦，知道那是陆元昭给自己拿的，但他没有在卧室用餐的习惯，把碟子拿在手里，也不准备吃，“但我希望，在你和任何异性相处时，得时刻谨记我才是荔枝的父亲。”
陆元昭的眉心一跳，问：“你什么意思？”
那个碍眼的男人装作温和的声音还萦绕在耳侧未曾散去，沈淮序冷下眼，说：“你那位温师兄。”
陆元昭紧皱着眉，当真觉得沈淮序这人的脑子有点毛病。
正月初一的，非要寻些话头来同她吵架，但她没这个功夫跟他做这些无谓的争吵，她的面色渐冷，说：“我说过很多次，我和温师兄是正常的同事关系。”
沈淮序直面她不耐的眸光，说话还是那往日里有条不紊的态度，“我不觉得大年初一上赶着来你家老宅拜访，这算得上是正经同事。”
“他好像有点越界了。”
那双水亮的眼眸瞪着他，陆元昭正想找什么理由辩驳，房门便从外头打开，两人不约而同地收了声。
是陆灕推开了门，看见陆元昭站在那儿跟着沈淮序大眼对小眼，小跑进陆元昭怀里，“妈妈新年快乐。”
她转过头，看见了坐在边上的沈淮序，连忙补充道：“爸爸也新年快乐。”
沈淮序脸上勉强藏起的阴郁霎时一扫而空，他噙着一缕笑意，“嗯，我们小荔枝也是。”
老宅的隔音不好，陆元昭总担心陆灕昨夜听到些什么，将陆灕抱在怀里，问：“宝宝，昨晚睡得好吗？”
陆灕抱住了陆元昭的脖子，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咕哝道：“妈妈，昨晚好吵。”
“……”陆元昭蹲下来与陆灕平视，眼尾的余光无意扫过那张床榻，总叫人不经意地联想到昨晚在这张床上相贴在一起的两具身体，她的耳廓泛起红晕，生怕陆灕听见了什么，问：“哪里吵？”
陆灕说：“好像有人在楼下放鞭炮。”
悬起的心很快放了下来，陆元昭笑着帮她把刘海打理好，问：“昨晚大姨和舅舅在楼下放鞭炮，吵到荔枝了？”
陆灕用力地点着头。
“那你一会儿去找舅舅要个红包来补偿。”陆元昭捧着她的脸，耐心地和她商量，“不过得等舅舅睡醒了以后，现在让爸爸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看沈淮序那样子，陆元昭就猜到沈淮序肯定不肯在房间里用饭。
直接让他带着陆灕下楼吃好了。
也省得在这儿没事找事揪她跟温砚修的关系不放。
沈淮序配合地站起来，端着那叠烧麦，去拉陆灕的手，将陆灕牵到楼下，恰好撞见了芳姨提着两篮竹篮的大闸蟹进厨房，正准备让厨房阿姨处理。
陆灕惊奇道：“这是新买的大闸蟹吗？”
“……”沈淮序敛了下眼，欲盖弥彰地说：“是妈妈的师兄送来的。”
“爸爸，妈妈的师兄？是和妈妈一个老师吗？”
“对。”
“温叔叔和妈妈好像就是同一个老师。”陆灕想了想，“难怪妈妈一直管温叔叔喊温师兄。”
“……”沈淮序维持着笑意，将女儿抱到座椅上，给她倒了杯温水，插上了一根粉红色的的吸管习惯，“嗯，妈妈和你温叔叔是读书认识的。”
陆灕捏着吸管，小口地喝着水，好奇地问：“爸爸，你和妈妈是怎么认识的呀？”
沈淮序一愣，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问：“妈妈有和你讲过吗？”
“妈妈说，你们是在咖啡厅认识的，她不小心把果汁泼到了你身上，还赔了你一件衣服。”陆灕扑闪着眼睫，睁大一双和陆元昭相差无几的眼眸，问：“爸爸，这是真的吗？”
沈淮序怔愣了几秒，哑然失笑地点点头，“妈妈说得对。”
在她向孩子讲述的故事里，酒吧变成了咖啡厅，那杯泼到自己身上的香槟，变成了小孩子也能喝的汽水。
沈淮序觉得这个改编还挺合理。
若是和才满六岁一个月的孩子说，爸爸妈妈是在酒吧认识的，怎么听都算不得正经。
“不过，爸爸第一次见到妈妈——”他看着和陆元昭有那么几分像的女儿，唇角微扬，眼底漾起细碎的光，慢慢地映射出从前的模样，“是在你妈妈很小的时候。”
陆灕不解地问：“有多小啊？”
沈淮序那年也才十岁，算算年龄，陆元昭那年估计也才五岁，“可能和我们荔枝一样大？”
“那真的好小。”
像是二月的春风提前拂过冬日里结冰的湖面，沈淮序眼中的笑意慢慢蔓延至眉梢，想起当年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嗓音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感慨，“是啊，那时候你妈妈还没你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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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序第一次见到陆元昭，是在苏静澜那套四合院边上，荒芜的老园子里。
那时候的苏静澜还在做她的研究员，那处四合院虽面积比不上沈家老宅，但胜在离苏静澜的工作地近，沈恪那会子工作忙，一天到晚地不着家，苏静澜在家又时常被赵淑贞针对着，厌烦于复杂的婆媳关系，索性就带着孩子搬到了自己名下的这套房子里。
那是苏静澜名下的房产，也是她的陪嫁，周边一圈的屋子都是经历了岁月洗礼的老宅，年少时的沈淮序脱离了沈恪和赵淑贞严格的管束，也不是没有玩心，写完作业，便时常在苏静澜的默许下四处走走，也当散步。
偶然发现了那处小众的宅院，园子里处处都是古董，只可惜因为名气不出众，平日里压根没什么人来参观，只留下一个门卫在外头看守着大门。
沈淮序来得勤，久了，跟门卫也熟络了，知道什么点关门，平时在胡同里碰着，也会打声招呼。
久了，这四四方方的园子，沈淮序进了跟进了自己家似的，哪处墙矮些，哪处的墙多了道裂痕，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直到那日，在家跟沈恪吵了一架出来躲清闲，在这个园中，碰着了个扎着哪吒头的小姑娘，用力地揪住他的裤腿，眼里蓄着泪，问自己能不能带她出去。
沈淮序看了眼外头上锁的门，知道门卫是跑边上的小街买快餐区了。
其实要不了几分钟门卫就会来开门，只是那个才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一抽一抽底啜泣着，说自己想回家，沈淮序还是软下了心，指了指拐角的矮墙，说翻墙出去。
再哭下去，只怕明儿边上邻居就要说这处闹鬼了。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面比自己大半的矮墙，抽抽噎噎地说自己爬不过去。
“……”沈淮序只得蹲下，让她踩在自己的大腿上，给她当人肉梯子。
小丫头咬着牙翻过了墙，哎呀一声啪嗒落地，也不知道摔疼了没有。
他利落地翻过矮墙，去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小姑娘。
女孩子牛仔裤上沾上了一团泥渍，哪吒头松松垮垮地，落出几根碎发，看这样子，估计腿上是淤青了。
“小朋友，你家住哪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掏出纸巾胡乱地给她抹了把泪，伸出一只手来牵她，“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