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陆元昭握着手机,站在玄关再次清点手上的那份文件,她不放心地看了眼猫眼,走廊空空荡荡的,那个美艳的女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是把人打发走了?
  至于吗?
  她又不会跟他计较。
  陆元昭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懒得去管沈淮序在想什么。
  能顺利把离婚协议签了就好。
  像是听到她出门的动静,在陆元昭关上自己房门的同时,隔壁房间的房门便被人吱啦一声打开了。
  就开了一条小缝,透出玄关处微弱的灯光,好似雪夜孤巷有人拉开了一道门,引诱人向着热源进入。
  陆元昭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沈淮序靠在玄关的墙边,静静地看着她走入这片属于他的空间。
  比沈淮序的声音更早进入她的神经元的,是他身上似有似无的烟草味。
  陆元昭嫌恶地蹙了下眉,她不喜欢烟味,也怕陆灕吸到二手烟,结婚后就和沈淮序提了戒烟的事,好在沈淮序的烟瘾本就不大,知道她不喜欢,慢慢地也跟着戒了。
  她也不明白沈淮序怎么又开始抽烟了。
  门被她反手带上,陆元昭在玄关处站定,眸光不加掩饰地打量着他。
  半年未见,沈淮序好像壮了一些。
  西装之下的衬衫布料被结实的胸膛撑起一道隐约的弧度,肩线似乎比记忆中更加挺拔,下颌线的走势愈加分明,喉结随着呼吸微微滚动,他没戴眼镜,却叫让陆元昭联想到了黑夜里潜伏在暗处伺机捕猎,视力极佳的猎手。
  在相顾无言的尴尬氛围里,沈淮序率先开口打破了寂寥,“你刚刚见到她了?”
  陆元昭翕张着嘴,她盯着沈淮序晦暗的眼眸看了好半天,这才从他的沉默中明白过来,沈淮序说的是家门口的那个女人,“见到了。”
  一声低沉的闷笑从男人的喉间溢出,那笑声的尾音带了几分忿忿,陆元昭不明所以地看过去,没明白沈淮序究竟在气些什么。
  作为他名义上的夫人,不管他的私人生活,哪怕找女人找到自己跟前自己也不闻不问,已经足够大度了吧。
  他究竟还想要些什么?
  男人眸色一沉,默然向前,手臂揽住她的腰肢,在陆元昭尚未回过神时,一把将她扛在肩头。
  顷刻之间,手底的资料就散落一地。
  陆元昭短促地尖叫了一声,条件反射地挣扎要下去,天旋地转间,自己就被丢到主卧的大床上。
  她慌张地坐起来,直起身子想问沈淮序到底在发什么疯。
  男人的气息便再次压了下来,将她压进那张宽阔的床里,模糊的阴影将她彻底笼罩,陆元昭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出于最本能的求生欲,费力去推沈淮序的肩。
  沈淮序单膝抵上床沿,俯身逼近,在陆元昭尚未开口时,冰冷的唇就堵了上来。
  陆元昭吃力地捶打他的胸膛,嗅到他身上的烟味,厌恶地撇过头,躲过了他的吻。
  冰凉的指节再次捏住她的下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咬上了她的唇瓣,带着压抑许久的怒火。
  血腥味在交缠的呼吸中蔓延,陆元昭早已分不清这到底是谁的血,他的舌尖凶悍地在自己唇际游走,反复地碾过她的任何一处。
  时隔五年,疏离而生分的接吻。
  好在没有她预想中的烟味。
  陆元昭忍下心里头的异样,知道在这种时候,反抗只会激起男人不知从何而来的占有欲,与其和沈淮序硬碰硬,不如索性做一具躺尸。
  她垂下手,躺在那里不再动弹。
  沈淮序顿了下,吻从她的唇边移开,辗转在她的颈间游走。
  他们已经许久不曾这么亲密过了。
  陆元昭
  难捱地僵住身子,没忍住,用了些力,想要推开他。
  男人跟预料到她要做什么似的,眼疾手快地擒住她的手,握住,十指交扣压进床榻。
  他的力道很紧,仿若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陆元昭。”他头一回连名带姓地这么叫她,混着未散的怒音喷薄在她的耳畔,他咬牙切齿地问她,“是不是随便哪个女人来找我,你都会自觉避让?”
  陆元昭被他压在身下,缓慢地抬起眼,直视他浓稠如墨色的眼眸,紧皱的眉宇丝毫未松,“一个女人,敲你的房门,说给老板送文件,我怎么不能避让了?”
  沈淮序啃噬的动作缓和了下来,藏匿了好几年的话郁结在胸口,“你就不来问问我,我怎么可能找女秘书。”
  陆元昭眼里冒着因为缺氧而产生的泪珠,嘴上不服输地跟他较劲,“为什么要问你?你出国这些年,我都懒得管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觉得我还会在意你招了几个女秘书?”
  “你就是现在告诉我荔枝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陆元昭唇瓣已经被咬破了,像是在报复,她故意刺痛他,“我都不会多嘴一句,我还会夸你有种。”
  要是沈淮序真有个私生子,还能她一个名正言顺离婚的理由。
  话还未说完,她就吃痛地嘶了一声,沈淮序发狠地咬在她的锁骨,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感知到那处的硬挺,陆元昭的声音有些发颤,“沈淮序,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自己顶多给人让了个路,他到底在生哪门子气?
  “我发疯?”沈淮序的喉结上下咽动着,恍若自嘲般低笑了一声,“元昭,我以为是你在敲门。”
  “结果一开门,见到的却是个陌生女人。”他咬着她的耳垂,语气缓和了许多,“元昭,你在主动给那个女人让路。”
  “你说我怎么会不生气。”
  陆元昭不服输地辩驳,“那我怎么会知道。”
  “你见到的那个女人——是合作公司送来的。”他嘴上的动作未停,灼热的气息刮过她的锁骨,他温和地舔舐那处由他亲手制造的咬痕,“他们老总听说我与妻子长期分居两地,想找个人排解我的寂寞。”
  “顺带促成合作关系。”
  “……”陆元昭勾起唇角,将指甲嵌入他的掌心,深深地掐住他的掌纹,不太在意地问,“你跟我解释这个做什么?”
  她又不在意。
  “元昭。”沈淮序撑在她身体上方,若非忽略他身体的变化,当真称得上是从容平静,“你再怎么样,也不该这么想我。”
  “我这么想你有什么问题?”陆元昭仰着脸瞪他,眼睫在柔和的灯光下轻微地颤抖着,她实在不知道沈淮序为什么这么生气,“沈淮序,我不耽误你找女人,主动给你腾空间,算大度了吧。”
  “可你知道我不会……”
  陆元昭问:“你不会什么?”
  “我说过,我不会有别人,我在结婚时就和你说过。”鼻尖涌动的呼吸几乎相融,沈淮序压着她的手腕,无视陆元昭留在自己掌心的指痕,十指深入,穿进她指缝里。
  陆元昭听见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说:“你不信任我,元昭。”
  “……”
  就因为这个?
  陆元昭微微地撇过头,床头灯的余晕将她眼底的不解映得愈发清晰,她错开沈淮序暗淡的眸光,眨了下眼。
  自从结婚后,陆元昭对沈淮序的原则,从硬碰硬变成了能屈能伸,她知道沈淮序这人多年身居高位,习惯将任何事情都掌控在手心,所以多数时候懒得和他胡搅蛮缠,浪费时间。
  她一心想着如何让他从自己的身上下去,她方才无意间碰到了那处,顶得她心慌。
  陆元昭不想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就是为了跟沈淮序在床上滚一圈,干脆放缓了语气,“那我向你道歉。”
  昏暗的光线下,他鼻梁上的那颗痣随着他的呼吸,在陆元昭迷离的视线里浮沉。
  沈淮序轻笑着,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她对视,声音带了几分引诱的意味,“就这么道歉?”
  不容推拒的力道暗示着陆元昭,他藏进骨子里的那股掌控欲又回来了。
  细眉一瞬间蹙起,陆元昭第一时间嗅到了危险的苗头,问:“那你想怎么样?”
  回以她的是无尽的沉默。
  沈淮序低下头,深嗅她颈间的焚香味,他知道陆元昭最喜欢的就是带点焚香味的香水,只是担心陆灕闻不惯,她已经许久没喷了。
  时间仿佛回到了他们感情最深的那三个月,熟悉的焚香味时时刻刻地弥漫在鼻尖,沈淮序无时无刻不在怀念这丝香味。
  下巴上施加的力道骤然送了,男人的指腹轻轻地蹭过脸颊,沈淮序声音温和,像在热恋期时哄人,“昭昭,给我。”
  “好不好。”
  他快五年没有触过这具身体。
  陆元昭心口一颤,音色有些沙哑,几乎是没多做思考地问他,“这是你开出的离婚条件吗?”
  男人都是这样吗。
  兴致上来了,非要来一回。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
  墨色的发顶渐渐下移,陆元昭感受到领口的凉意,是他慢条斯理地咬开了她的衬衫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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