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如果晕了呢？”
“那就随便找个嬢嬢问路，重庆嬢嬢的热情，足够你绕地球三圈。”
六
洪崖洞的夜晚像被打开的潘多拉盒子。两个人从11楼的“重逢1980”串串香开始，一路往下“掉”。每下一层，灯光就更亮一分，人声就更吵一分。他们路过卖酸辣粉的嬢嬢，嬢嬢用重庆话喊：“帅哥，吃不吃？辣得你跳jio！”
梁屿被辣得直吸气，却还要逞强：“重庆的微辣，就是其他城市的特辣。”
宋晚意笑到弯腰，一抬头，发现自己和梁屿走散了。人群如潮水，把他推向一个完全陌生的拐角。那是洪崖洞的负2层，却挂着“1f”的标识；再往下走，居然又出现一个“1f”。宋晚意掏出手机，信号格是空的。
他随便钻进一条小巷，墙上贴满“寻人启事”——全是游客在重庆迷路的自拍。其中一张用红笔圈出来：【本人于洪崖洞走失，已三天，目前靠火锅续命，如有好心人看到，请联系……】
宋晚意没忍住笑出声。下一秒，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梁屿举着两杯冰粉站在他身后，发梢全是汗：“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重庆的路，对路痴有天然吸引力。”
“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问了五个嬢嬢，她们居然带我走了三条不同的路，最后一条是死胡同。”梁屿把冰粉塞给他，“但死胡同的墙上写着——‘迷路也是风景’。”
七
晚上11点，他们终于从洪崖洞的“1楼”钻出来，却发现外面是另一条完全不同的滨江路。嘉陵江的风带着火锅味扑面而来，远处千厮门大桥的灯光像流动的星河。两个人瘫坐在马路牙子上，鞋跟磨出了水泡。
“今天走了多少步？”宋晚意问。
梁屿点亮手机屏幕：32769步，相当于爬了48层楼。
“创纪录了。”宋晚意往后一仰，躺在滚烫的石板上，“我突然觉得，我们这一路不是来旅行的，是来被重庆‘教育’的。”
梁屿没说话，他正盯着头顶的轻轨。2号线最后一班列车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车厢的灯光在江面拉出长长的光带，像一条会飞的龙。
“宋晚意。”他突然开口。
“嗯？”
“如果有一天我们真走散了，别用导航。”梁屿的声音混着江风，“你就找个嬢嬢问路，她会带你找到我。”
宋晚意侧过头，看见梁屿的睫毛被路灯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那一刻，他突然理解了重庆的8d魔幻——不是轻轨穿楼，也不是导航失灵，而是这座城市用无数条上坡、下坡、穿堂、暗巷，教会你：
迷路不可怕，因为总有人会在下一个拐角，举着冰粉等你。
八
回民宿的路上，他们经过了白天错过的“皇冠大扶梯”。深夜的扶梯已经停运，铁栅栏上挂着牌子：【亚洲第二长扶梯，全长112米，垂直提升52.7米，停运时间00:00-06:00】。
宋晚意把脸贴在栅栏上，想象白天这里人潮汹涌的样子。梁屿从后面环住他的肩膀，下巴搁在他头顶：“明天我们再来坐一次，从1楼坐到25楼，再原路返回。”
“你疯了？”
“不，我只是想确认——”梁屿的声音带着笑，“我们是不是真的能从这座城市的任何一条缝里，找到彼此。”
九
凌晨两点，民宿的露台上。宋晚意把今天的照片导进电脑，屏幕里全是歪斜的构图：穿楼的轻轨、迷路的指示牌、嬢嬢们热情的笑脸。最后一张，是梁屿站在“亚洲第二长扶梯”的铁栅栏前，比了个剪刀手，头顶的路灯像一轮小太阳。
宋晚意把这张照片命名为《重庆8d存档点》。
而此刻，梁屿正躺在床上，用重庆话小声背导航语音：“前方500米，请沿当前道路继续迷路。”
窗外，嘉陵江的夜游船拉响汽笛。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像一句温柔的提醒——
欢迎来到重庆，这里的路会骗人，但风不会。
（本章完）
第96章成都熊猫
第96章成都熊猫义工一天
（“黑眼圈”与“圆滚滚”的治愈12h）
——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7:20a.m.——
梁屿把最后一颗茶叶蛋塞进嘴里时，宋晚意正对着玻璃门整理志愿者红马甲。门里映出两个人的影子：一个眼下挂着熬夜的淡青，一个头发翘起像刚被雷劈——活脱脱两只“人形大熊猫”。
“今天咱们负责哪只？”梁屿压低声线，像在密谋抢银行。
“官方说法叫‘辅助饲养c区亚成体’。”宋晚意把铭牌别到他胸口，“通俗点——给两岁半的熊孩子当全职保姆。”
他们刚走进员工通道，就被一阵“咣当咣当”的铁盆声迎接。饲养员何嬢嬢单手拎三个不锈钢盆，盆沿磕得直冒火星。“快！抢在‘热成狗’之前把‘热成熊’的早饭发完！”何嬢嬢的川普像加了花椒，麻辣干脆。
梁屿和宋晚意被分进“星辉班”——六只刚断奶的小团子：星小辉、芝士、芝麻、元宵、麻将、以及以“拆家”闻名全园的“炸酱面”。六只熊猫体重加起来不到90斤，破坏力却堪比9吨。
——7:40a.m.第一餐“熊猫版奶茶”——
任务看似简单：把按比例调好的盆盆奶端到六个固定点位。但熊猫的“固定”与人类理解的不太一样。
星小辉第一个冲过来，抱住宋晚意小腿当竹子啃；炸酱面则直接坐在梁屿鞋面上，用屁股丈量鞋码。
“端稳！奶洒一滴，今天工资扣十块！”何嬢嬢的提醒比闹钟还管用。
梁屿端着盆蹲马步，汗顺着下巴滴进奶里；宋晚意一边防着星小辉的“抱大腿攻击”，一边给芝士擦嘴角的奶沫。十分钟后，六个空盆排成一排，像刚结束狂欢的小酒吧。
——9:00a.m.第二课“竹子分类考试”——
熊猫的早饭除了奶，还有30斤新鲜竹子。饲养员现场教学：
“箭竹叶嫩，给肠胃不好的芝麻；苦竹竿硬，留给需要磨牙的炸酱面；慈竹清甜，哄女生专用。”
梁屿负责搬竹子，宋晚意负责贴标签。贴到最后一捆，他发现标签机没墨了。于是急中生智，把箭竹叶咬出一个小缺口当记号。
何嬢嬢路过，挑眉：“可以，这很川味——人工缺牙标记法。”
——10:30a.m.第三关“扫不完的青团”——
熊猫进食很快，排泄更快。
扫“青团”需要两把长柄铲、一只高压水枪，以及一颗强大的心脏。
梁屿刚把第一铲青团倒进生物堆肥桶，炸酱面就爬上了围栏顶端，准备表演“高空抛物”。
“宋晚意！三点钟方向，拦截！”
宋晚意扔下铲子冲过去，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跪坐在竹屑堆里。炸酱面顺势跌进他怀里，软绵绵的肚皮贴着他鼻尖，带着淡淡奶香。
“……工伤算你的。”宋晚意闷声道。
梁屿笑得铲子差点掉桶里：“放心，我赔你一套熊猫连体睡衣。”
——12:00p.m.午休“饲养员限定盒饭”——
基地食堂给志愿者准备了“熊猫同款”窝窝头，用玉米面、大豆粉和蜂蜜蒸成拳头大。梁屿三口一个，腮帮子鼓成仓鼠。
宋晚意戳着窝窝头：“你说，炸酱面以后会不会记得我们？”
梁屿喝了口凉茶：“当然会，它今天在你身上撒了三泡尿，标记领地。”
“……”宋晚意默默把剩下半个窝窝头塞进梁屿嘴里，“多吃点，堵住你的实话。”
——13:30p.m.第四项“丰容工坊”——
午后最考验创造力：用麻袋、麻绳、塑料桶给熊猫做玩具。
梁屿把麻绳编成一个巨大的中国结，中间吊着胡萝卜丁；宋晚意则用pvc管做了个“竹子自动贩卖机”——熊猫按一下按钮，会掉出一段竹枝。
测试阶段，芝麻先冲上来。它研究了三秒，果断放弃按钮，直接拆了整台贩卖机。
何嬢嬢拍拍两人肩：“不错，至少让它动了脑子。”
——15:00p.m.第五轮“室外放风”——
太阳被云层遮住，气温降到28c，适合放熊。
六只团子被赶到活动场，瞬间化身撒欢的哈士奇。炸酱面盯上了宋晚意的志愿者帽子，一个飞扑——帽子被它叼走当坐垫。
梁屿见状，把自己帽子也扔过去：“换我！”
于是，两个成年男性在草坪上追六只黑白团子，背后游客的手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有小朋友奶声奶气：“妈妈，熊猫遛人啦！”
——16:30p.m.最后一餐“盆盆奶plus”——
下午加餐前，需先称重。炸酱面四脚乱蹬，数字停在29.7斤。
“比上周轻了0.2斤。”何嬢嬢皱眉。
宋晚意举手：“它上午多跑了20分钟，算运动减脂。”
“行，奖励你俩一人一罐可乐。”
梁屿接过可乐，易拉环“啪”一声，像给这一天的疲惫开了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