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喝，”梁屿翻了个身，“我要喝热的。”
“那我起来给你热。”
“不用，我自己来。”
安静两秒。
梁屿补一句：“一起。”
对面床传来轻笑：“好，一起。”
窗外，楼下便利店的霓虹灯闪了两下，终于定格在24h的“h”上。
新生活的第一夜，雨没下，风很轻。
第65章兼职家教
第65章 兼职家教（撞时间）
1
新学期第二周，周四傍晚。
梧桐苑601的冰箱门大敞，冷气白雾往外冒。宋晚意蹲在冷藏层前，左手拿一盒3.8元特价鸡蛋，右手拿一盒9.9元低脂牛奶，在心里飞快算差价：
“每天2个鸡蛋+250ml牛奶，3.8/6+9.9/4≈3.2元/人/日……预算还能再压0.7。”
梁屿端着电脑从次卧出来，屏幕上matlab跑出一片红error。
“程序崩了？”宋晚意没回头。
“嗯，缺一个库，正版199刀。”
两个人同时沉默，眼神在空气中撞了一下——
得挣钱。
2
周五没课。
清晨七点，学校勤工助学网刷新了家教库。
【高薪急聘】高二数学竞赛冲刺，学生住回龙观，时薪200元，需上门。
【急】初三英语阅读，时薪120，地铁5号线直达。
【急+1】小学奥数启蒙，双胞胎，时薪150，周末两天。
梁屿和宋晚意并排坐在餐桌前，各自拿手机抢单。
“回龙观这个我去，地铁13号线转8号线，单程1小时10分。”
“双胞胎奥数给我，周六日全天，两天8小时，共1200。”
两人像分赃一样，一分钟内把列表清空。
梁屿忽然刷新出一条新的：
【急+2】初一全科陪读，周一到周五晚7-9点，地点：校南门步行5分钟，时薪100。
宋晚意眼睛一亮：“这个我可以接，晚上回来还能赶上……”
话音未落，梁屿手机也跳出提示音——
他刚刚点了“报名”按钮，系统显示：
“您与该家教时间冲突，请重新选择。”
冲突详情：初一陪读vs高一物理（周四晚7-9），地址一南一北，相距17公里。
两人对视，空气里出现0.5秒的静默。
宋晚意先开口：“石头剪刀布？”
梁屿：“一局定胜负。”
布vs布。
剪刀vs剪刀。
第三次，梁屿出石头，宋晚意出布。
宋晚意弯眼：“承让，100元5天=500，下周早饭我请。”
梁屿叹气，把电脑合上：“我去写教案。”
3
周一18:25
校南门“遇见咖啡”二楼。
初一学生叫林可，女孩，马尾，校服外套里套着卫衣兜帽，脚蹬一双限量aj。
宋晚意把提前打印好的摸底卷推到她面前：“40分钟，写完咱们对答案。”
小姑娘咬着2b铅笔，眼神飘忽：“老师，我哥说今天晚点来接我，你能陪我到9点半吗？加钱。”
宋晚意翻开备忘录：
20:00-22:00校话剧社灯光复排（他是被除名社团的“编外技术顾问”）。
21:00-22:30梁屿在回龙观上数学竞赛课，回家地铁末班22:45。
三个时间点像三根绷紧的皮筋，稍一用力就会断。
他抬眼，小姑娘正偷偷看手表。
宋晚意微笑：“9点半可以，但得让你妈先给我发确认短信。”
手机震动，一条新消息跳出来——
【l】：我下课提前了，现在过去接你？
时间19:58，梁屿的地铁还有11站到校南门。
宋晚意迅速回复：
【s】：别，你回家写代码，我这边能搞定。
【l】：真的？
【s】：真的，末班车赶不上就住601，钥匙在门口花盆。
【l】：……行，记得带夜宵。
宋晚意收起手机，抬头对林可说：“开始计时，40分钟。”
4
21:55
末班地铁呼啸进站。
梁屿拎着电脑包一路狂奔，闸机“嘀”一声，余额不足。
后面排队的大叔急得直跺脚，梁屿转身，掏手机扫码——
“支付失败，网络异常。”
地铁门开始滴滴关门警告。
就在两扇门即将合拢时，一只手从闸机外伸进来，“啪”地拍在感应区。
宋晚意声音带喘：“快！”
闸机放行，梁屿一个箭步冲进车厢，门在身后合上。
车厢灯光冷白，两人面对面，胸口剧烈起伏。
宋晚意手里拎着塑料袋，里头是两份热干面，外加两罐冰可乐。
“你怎么来了？”梁屿问。
“初一那边提前结束，我算了下时间，正好能赶上给你解围。”
“夜宵算你的？”
“算我的，家教日结500，还没捂热。”
梁屿接过可乐，拉环“咔”地一声，气泡涌出来，溅到宋晚意手背。
他下意识去擦，指尖碰到对方冰凉皮肤，又迅速收回。
列车穿过隧道，玻璃窗映出两个并肩的影子，像被拉长的双生灯芯。
5
回到梧桐苑已是23:15
客厅灯没开，只有冰箱指示灯亮着幽蓝。
两人坐在折叠桌前吃热干面，芝麻酱糊在嘴角。
梁屿把今天竞赛学生的错题本摊开，指给宋晚意看：“这题超纲，但可以用catalan数秒杀。”
宋晚意把错题拍照，顺手发给自己明天的初一学生：“小学奥数也能埋彩蛋。”
吃到一半，梁屿忽然想起什么，起身从背包里掏出一张地铁充值发票，推到宋晚意面前：“报销。”
宋晚意笑了，从钱包里抽出五张崭新百元，排成一列：“今天的家教费，分你一半。”
梁屿没推辞，只在便利贴上写：
“今日撞车，收益+250，夜宵-30，净赚+220。
——财务总监l.”
他把便利贴贴在冰箱门上，顺手把可乐罐捏扁，投进垃圾桶。
宋晚意擦嘴，抬眼：“下周时间还撞吗？”
梁屿摇头：“不撞了，我调了课，周四晚空出来。”
“空出来干嘛？”
“陪你一起去初一，顺便蹭夜宵。”
宋晚意笑出声，声音很低，却足够把深夜的疲惫碾碎。
窗外，雨后的月亮像一枚被擦亮的硬币，挂在梧桐枝头。
两个人影在地板上交叠，像两条刚刚校准的轨迹——
兼职撞车，撞出了新的同路。
第66章地铁末班
第66章 地铁末班（追赶）
1
周三晚，21:47。
回龙观地铁站，13号线末班车倒计时3分钟。
梁屿拎着电脑包冲进闸机，屏幕弹出红色提示：余额不足2元。
他低头掏手机，却发现——
网络信号一格，扫码失败。
人群从身后蜂拥而过，像潮水把他推向闸机外。
梁屿转身想换现金通道，口袋空空，只剩一张叠得方正的地铁发票。
末班广播第二次响起：
“列车即将进站，请抓紧时间上车……”
他抬头，看见对面站台大屏红色数字00:02:15不停闪烁。
2分15秒，车门就会关闭。
2
同一时刻，校南门“遇见咖啡”。
宋晚意刚给初一学生讲完最后一道行程问题，手机震动——
【北京地铁】：13号线末班车22:00发出，请合理安排出行。
他看了眼时间：21:48。
再点开地图，回龙观→西直门→大钟寺→校南门，最少46分钟。
宋晚意心脏猛地一沉：梁屿赶不上末班车。
他拎起背包，对小姑娘说：“今天提前下课，作业回家拍照发我。”
说完，冲下楼梯，一路狂奔。
3
21:52
宋晚意冲出咖啡馆，雨后的夜风裹着桂花香。
他抬手拦下一辆共享单车，手机扫码——
“抱歉，该车辆已报修。”
再扫第二辆、第三辆，全灰。
宋晚意深吸一口气，转身冲向地铁站：5号线，末班22:12。
他要在20分钟内赶到西直门，把梁屿“捡”回来。
4
21:55
回龙观站，梁屿正与站务员交涉。
“能现金补票吗？”
“可以，但人工窗口排队10分钟以上。”
梁屿抬头看倒计时：00:01:20。
人群已经稀少，末班车灯光像一条银色长龙滑进站台。
车门开，乘客鱼贯而入。
梁屿咬牙，转身往出站口跑——
他想起宋晚意给过备用地铁卡，放在宿舍抽屉。
可宿舍距此17公里，打车回去再折返，绝无可能。
手机电量12%，屏幕弹出一条微信：
【s】：别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