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9 21:10 心跳摇篮曲
心率带红灯闪得越来越慢，
88→86→84。
黑暗里，呼吸声此起彼伏，像一支没有乐器的合唱团。
程放最后一个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动尘埃：
“喂，如果我们真被困三天，会不会上微博热搜？”
陆宇笑：“标题我都想好了——
《支教大学生夜宿废校，靠心跳取暖》。”
众人闷笑，笑声震得桌面微微颤。
10 22:00 灯亮
远处发电机“突突”启动，
教室灯泡闪两下，终于稳定。
白炽灯照出五个人挤成寿司卷的模样：
宋晚意枕在梁屿胳膊上，程放把脚搭在林遇肚子上，
陆宇抱着吉他盒当抱枕。
灯亮那一刻，他们不约而同闭上眼，假装睡着。
灯泡像舞台灯，替他们保存了最狼狈也最温暖的合照。
11 彩蛋
第二天清晨，校工推开门，
发现黑板被写下一行粉笔字：
“昨晚共睡一张课桌，
今天共上一堂人生。
——台风队2025.7.12”
粉笔字下面，画了一颗红色心跳符号，
正在一闪一闪。
——第五十六章临时避难所完——
第57章家长误会
第57章 （与原网章节一致）家长误会（被拍传谣）
暴雨后的第三天，山路终于抢通。乡镇小学的水泥操场仍积着一洼洼黄水，像打碎的铜镜。梁屿把最后一张课桌搬回教室，抬眼就看见宋晚意蹲在走廊尽头，举着手机对焦。
“别拍了，赶紧回宿舍换衣服。”
“等等。”宋晚意把镜头对准操场边的歪脖子槐树，“我要留个证据，证明我们确实把屋顶修好了，省得回去写报告没图。”
梁屿没再催。他知道宋晚意嘴上说“证据”，其实是想给顾老师交一份漂亮的图文总结。支教结束前总要留下点什么，照片是最轻、却也最重的纪念。
傍晚六点，孩子们被家长陆续接走。最后一个离开的是三年级的王小宝，他牵着奶奶的手，一步三回头，冲两位老师拼命挥手。宋晚意把相机收进防水袋，笑得眼角弯弯。
“走吧，今晚煮面，冰箱里还有两根火腿肠。”
两人并肩往教职工宿舍走，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没人注意到，校门外那棵老槐树下，蹲着一个戴草帽的男人——王小宝的舅舅。他刚从外地打工回来，本想看看外甥的新老师，却透过取景框看见两个男生头碰头、肩挨肩，心里“咯噔”一下。
舅舅的手机像素不高，但暴雨洗过的天空太透，镜头里的一切都过分清晰：宋晚意替梁屿摘掉头发上的草屑，梁屿顺手把宋晚意的背包拎到自己肩上。两张被晒得微红的脸，带着笑，带着汗，带着说不清的亲昵。
舅舅想起抖音上刷过的“支教老师私生活混乱”视频，手指鬼使神差点了连拍。
一小时后，照片被裁成九宫格，配文：
“现在的支教老师真会玩，俩男的光天化日打情骂俏，把我外甥都带坏了！”
定位：云溪县太平桥镇中心小学。
微博小号的粉丝不过三百，但“支教”“男男”“带坏孩子”几个关键词像火星跳进干草堆。转发链从县城教育群一路烧到市里，最后停在“青北大学超话”广场。
深夜十一点，梁屿刚把泡面锅刷干净，顾老师的电话就杀进来。
“你们有没有肢体接触过火的地方？”
梁屿一愣：“什么过火？”
“牵手、搂肩、同睡一张床，都算。”顾老师的声音罕见地急，“现在不是讲道理，是有人要道理。”
宋晚意凑过来，点开微博，九宫格已经进化成动图：梁屿弯腰给宋晚意系鞋带，宋晚意顺手扶住梁屿的肩。像素糊成油画，却挡不住评论区的高楼。
【现在的学生支教就是去镀金，私生活烂透了。】
【建议开除，别祸害农村孩子。】
【楼上别地图炮，我青北的，这两人我认识，品学兼优。】
【品学兼优就能当众搞基？】
宋晚意啪地合上手机，手背青筋一跳。梁屿比他先开口：“先截图，保存证据。”
“我知道。”宋晚意深吸一口气，声音却发紧，“但我更怕那些家长明天来学校堵人。”
怕什么来什么。第二天清早，校门还没开，王小宝的奶奶就拎着一篮土鸡蛋堵在铁门口。老人不会用微博，但她侄子把照片洗成了a4纸，放大到颗粒感爆炸。
“老师，我们家小宝以后要娶媳妇的，你们这样……不太好啊。”
梁屿张了张嘴，喉咙像塞了热炭。宋晚意上前半步，接过鸡蛋，声音温和却坚定：“奶奶，您先别急，我们进去说，好吗？”
屋里，班主任李老师把保温杯重重一放：“学校已经接到教育局电话，要我们写情况说明。两位同学，如果你们真的……真的有什么，最好现在承认，省得调查起来难看。”
“没有。”梁屿第一次打断长辈，“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会半夜睡一张课桌？”李老师把打印出来的照片甩在桌上。照片里，暴雨夜的避难教室，两张课桌拼在一起，宋晚意蜷在左边，梁屿的校服外套盖在两人身上。
宋晚意垂下眼。那晚余震不断，孩子们先睡了，他们守到凌晨三点，实在撑不住才合衣躺下。可解释有用吗？谣言只需要一秒，澄清却需要跑断腿。
屋外，更多家长聚了过来。有人举着手机直播，标题耸动：“青北高材生支教现场翻车？”
梁屿看向宋晚意，后者也正看向他。四目相对，没有惊慌，只有同一种冷静的愤怒。
“报警吧。”梁屿说。
“不，先找源头。”宋晚意掏出便签本，刷刷写下时间线，“昨晚十一点零四分照片首发，账号id‘太平桥热心市民’，注册手机187xxxxxxxx。舅舅的号码。”
梁屿挑眉：“你背下来了？”
“我过目不忘。”宋晚意扯了下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现在，我们去找王小宝。”
课间，王小宝被叫到办公室。小孩怯生生攥着衣角，眼泪在眼眶打转：“老师，我舅舅说你们是坏人……可我觉得你们很好……”
宋晚意蹲下，与小孩平视：“舅舅还说了什么？”
“他说……拍了照片可以换钱，有钱就给奶奶治病……”
梁屿心头一沉。王小宝的奶奶有风湿性心脏病，每周得去县医院拿药。
“不是你们的错。”宋晚意轻声说，“但我们需要你帮个忙。”
下午三点，王小宝带着两位老师回了家。奶奶坐在门槛上剥毛豆，看见他们，手一抖，豆荚撒了一地。
宋晚意把医院缴费单和一张银行卡放到老人膝上：“奶奶，这是青北支教团给您的医疗补助，密码是小宝生日。照片的事，舅舅可能被人利用了，您别怪他。”
老人嘴唇哆嗦，半晌说不出话。
梁屿打开手机录音，舅舅的声音传出来：“我就是想赚点流量钱，没想到闹这么大……”录音末尾，舅舅带着哭腔补了一句，“老师们，对不起，我这就去删微博。”
傍晚，微博热搜词条从#青北支教翻车#变成#乌龙一场#。评论区风向逆转，有人贴出支教团两年来的成绩单，有人晒出孩子们画的老师画像。
晚上八点，顾老师发来微信：【校方决定不处分，但需提交三千字检讨，主题：网络时代的公共形象管理。】
梁屿把手机递给宋晚意，苦笑：“三千字，你写还是我写？”
宋晚意正用湿巾擦相机镜头，闻言抬眼：“一人一千五，明早交稿。写完再去吃泡面，火腿肠一人一根。”
窗外，暴雨洗过的天空挂着一弯新月，像被谁悄悄掰下来的指甲。梁屿忽然想起卷三的主题句——
“逆风的方向，更适合确认彼此还在。”
他转头，宋晚意也正好看过来。两人谁都没说话，却同时伸出了拳头，轻轻一碰。
风还在，但谣言散了。
第58章微博热搜
第58章 微博热搜（友情被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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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乡镇小学的教职工宿舍熄了灯。
梁屿盘腿坐在下铺，电脑屏幕把脸照得发蓝。他刷新热搜榜，#青北支教翻车#已经降到第47位，但衍生话题像雨后的毒蘑菇，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大学生支教滤镜碎了一地#
#男生之间到底该怎么相处#
#磕到了但我不敢说#
宋晚意端着两桶刚泡好的面进来，把其中一桶推到他手边，用一次性叉子敲了敲桌面：“先吃，后对线。”
“我不饿。”
“你胃再饿下去就要穿孔了。”宋晚意把叉子塞进他指缝，“穿孔可写不进三千字检讨。”
梁屿闷声吸了一口面，舌尖被烫得发麻，却觉得这样刚好——疼痛可以提醒自己：这不是梦，他们真的被五千多条陌生人评论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