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程放把袖子卷了又卷，像戴一枚袖章。
  10　12:35　烟台南站
  列车减速，站台雪白。
  梁屿把箱子搬下车，回身冲车厢里挥手：“我先走，年后见！”
  宋晚意把车窗打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到家报平安。”
  林遇做了个打电话手势：“保持占线。”
  陈铭川双手比t：“不散。”
  列车再次启动，四人隔着车窗看梁屿背影远去，像看一只风筝剪断线，却又被风送回原点。
  11　13:00　继续向南
  车厢空了一个人，却更热闹。
  对面大爷下车，新上来一位阿姨带孙子，小胖子盯上程放的游戏机。
  宋晚意把耳机递给小胖子：“听故事。”
  手机里播放的是他们去年支教时录的山里孩子合唱。
  小胖子听完，奶声奶气：“哥哥，你们真厉害。”
  程放揉他脑袋：“等你长大，也去做台风。”
  12　15:30　青岛北站
  列车终到，四人拖着箱子出站。
  海风带着咸味，比烟台暖一些。
  程放伸懒腰：“同一车厢任务完成，下一站——寒假。”
  林遇把橘子皮做的花扔进垃圾桶：“明年开学，继续占座。”
  陈铭川把高铁票根收进钱包：“留作传家宝。”
  宋晚意回头看站台电子屏：
  g481次，晚点0分钟，正点到达。
  他低声说了句：“风没晚点，我们也没散。”
  13　尾声　16:00　出租车里
  四人拼车去市区，后排挤成一团。
  司机问：“去哪儿？”
  异口同声：“先吃饭，再回家。”
  车窗外的青岛，阳光正好，海面闪着碎银。
  像有一阵风，从春运的起点吹到终点，把五个座位重新拼成一张完整的地图。
  地图上写着：
  typhoon，下一站，春天。
  ——第三十章完——
  第31章雪窝烟台
  第三十一章　冰雪烟台（宋晚意初雪尖叫）
  ——小说里的冬天，总要把第一次下雪留给远道而来的人。
  1　1月17日　13:46　烟台南站出站口
  风从海面吹来，像一把冰刀，把宋晚意的围巾吹得猎猎作响。
  他刚踏出站门，一粒雪籽砸在睫毛上，瞬间化成水，凉得他“嘶”了一声。
  下一秒，更大的雪片扑面而来——
  “卧槽！”
  这是宋晚意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尖叫，声音穿透口罩，把旁边接站的小学生吓了一跳。
  2　13:48　停车场
  梁屿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靠在车门上等。
  听见尖叫，他抬头，就看见宋晚意站在雪里，行李箱轮子打滑，整个人像只受惊的猫。
  梁屿笑出了声，笑得肩膀直抖。
  宋晚意拖着箱子冲过来，一把抓住梁屿袖子：“你们烟台的雪，怎么还带攻击性的？”
  梁屿把提前备好的毛线帽扣到他头上：“欢迎来到台风主场。”
  3　14:05　开往老城区的出租车
  车窗起雾，宋晚意用手指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t”。
  梁屿用掌心把雾擦开，露出外面银白的街道。
  “北京也下雪，没这么大。”宋晚意呼出的气在玻璃上结成霜。
  梁屿侧头看他：“北京是布景，烟台是实景。”
  宋晚意“嘁”了一声，却忍不住把脸贴向车窗——海边的雪，像撒了无数碎盐，亮得晃眼。
  4　14:30　梁家小院
  奶奶听见动静，掀开门帘，手里还拿着擀面杖：“小宋吧？快进来，冻坏喽！”
  宋晚意被一把拉进热气腾腾的厨房，灶台上鲅鱼饺子咕嘟咕嘟，白雾扑面。
  他鼻子一酸，差点又尖叫——这次是烫的。
  奶奶笑眯眯递给他一碗姜糖水：“先暖暖，一会儿带你去看海。”
  宋晚意双手捧着碗，指尖被烫得发红，却舍不得放下。
  5　15:15　海边跑步
  雪还在下。
  梁屿换好跑鞋，把另一双递给宋晚意：“敢不敢？”
  宋晚意咬牙：“来！”
  两人沿着滨海栈道跑，脚印很快被雪填平。
  海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像细小的针。
  宋晚意跑在前面，忽然回头冲梁屿喊：“我靠，这就是你说的冬训？”
  梁屿追上他，呼吸在空气里凝成白雾：“跑快点就不冷！”
  雪越下越大，两人像两道黑色的闪电，劈开整片白色。
  6　15:40　雪中的旧码头
  跑到尽头，是一片废弃的集装箱堆场。
  梁屿停下，指着最高的那个：“初中那年，我们在这儿用对讲机喊台风。”
  宋晚意抬头，集装箱顶上积了厚厚的雪，像一块巨大的奶油蛋糕。
  他忽然来了兴致：“再喊一次？”
  梁屿把对讲机递给他——频道16.404，密码“不散”。
  宋晚意按下通话键，声音被风雪放大，回荡在集装箱之间：
  “台风——！登陆——！”
  回声一圈一圈荡开，雪片被震得簌簌落下。
  7　16:05　跌进雪窝
  喊完最后一声，宋晚意脚下一滑，整个人扑进旁边的雪堆。
  梁屿去拉他，结果也被带倒。
  两人躺在雪里，脸对脸，笑得直喘。
  雪落在睫毛上，化成水珠，像偷偷流的泪。
  宋晚意抬手，在雪地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t”：“标记领地。”
  梁屿在旁边补了一个箭头：“指向春天。”
  8　16:30　回家路上
  雪小了，天空透出淡蓝。
  两人身上全是雪沫，像两只滚过糖霜的面包。
  路过菜市场，梁屿买了两串糖葫芦，山楂冻得硬邦邦。
  宋晚意一口咬下去，酸得眯起眼：“你们烟台连糖葫芦都带海风味儿。”
  梁屿把另一串递给他：“吃完就不酸了。”
  9　17:00　梁家厨房
  奶奶把最后一锅饺子端上桌，热气在窗户上糊了一层雾。
  宋晚意拿手机拍照，发到群里：
  【图片：雪中的饺子，背景是海】
  配文：“第一次被雪打到尖叫，第一次被饺子治愈。”
  程放秒回：【建议尖叫声录下来当起床铃】
  林遇：【初雪样本+1，已存数据库】
  陈铭川：【段子手请求出战：宋晚意初雪尖叫.wav】
  宋晚意笑得差点把筷子掉进醋碟里。
  10　18:30　阳台看雪
  雪停了，天边泛起淡粉。
  梁屿和宋晚意坐在阳台小板凳上，脚边放着对讲机。
  远处海面结冰，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着天光。
  宋晚意忽然说：“梁屿，谢谢你。”
  梁屿侧头：“谢什么？”
  “谢你把第一次下雪留给我。”
  梁屿笑：“下次换你带我去看北京的沙尘暴。”
  两人相视而笑，呼出的白气在空中交汇，像两条不肯散开的航线。
  11　19:00　雪夜火锅
  奶奶把电磁炉搬到阳台，小铜锅里咕嘟咕嘟煮着羊蝎子。
  雪后的空气冷冽，羊肉的香气却热烈。
  宋晚意被辣得直吸气，却停不下来。
  梁屿把冻豆腐夹到他碗里：“多吃点，明天继续冬训。”
  宋晚意瞪他：“你这是报复！”
  梁屿笑得肩膀直抖：“报复你尖叫吓到我奶奶？”
  奶奶在屋里探头：“小宋，明天奶奶给你包鲅鱼饺子，压压惊！”
  宋晚意又尖叫了一次，这次是幸福的。
  12　尾声　21:00　雪光
  阳台灯关掉，只剩雪反射的微光。
  两人把对讲机放在栏杆上，频道16.404一直亮着。
  宋晚意把今天画的“t”和箭头拍下来，设成群头像。
  梁屿把雪地里两人并排的脚印拍下来，发到群里：
  【图片：一大一小两串脚印，尽头是一个“t”】
  配文：“台风登陆成功，雪作证。”
  群里秒回：
  程放：【脚印像感叹号】
  林遇：【像误差0】
  陈铭川：【像段子手的新素材】
  雪还在下，很轻，像在给世界加一层静音。
  宋晚意靠在栏杆上，轻声说：“梁屿，明年我还来。”
  梁屿点头：“烟台的雪，等你尖叫。”
  ——第三十一章完——
  第32章海边跑步
  第三十二章　海边跑步（冬训计划）
  ——风把跑道搬进了冬天，也把五个人的心跳绑在同一根计时绳上。
  1　1月18日　06:15　烟台第一海水浴场
  天还没亮透，海面像一块巨大的铅灰色幕布，浪头拍岸的声音在空旷的沙滩上回荡。
  梁屿把秒表叼在嘴里，弯腰系鞋带。鞋带是荧光的，在晨雾里一闪一闪，像给黑夜留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