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导演学长抬手：“开始。”
  梁屿第一句台词出口，声音却比平时低半度，像被灯光压住了喉咙：
  “a：我以为世界只有公式和定理——”
  他卡住了。
  脑海空白，下一句“直到你把我吹向天空”像被谁按了静音键。
  一秒、两秒、三秒。
  台下红笔落在评分表上，发出细微的“沙沙”。
  梁屿喉结滚动，耳膜嗡鸣。
  突然，宋晚意向前半步，握住他手腕，声音低而稳：
  “b：风不会停，只要你抬头。”
  这是剧本外的即兴，却无缝衔接。
  梁屿被他指尖温度烫醒，下意识接下去：
  “a：如果风停了——”
  宋晚意：“我会接住你。”
  两人目光交叠，灯光在瞳孔里碎成星屑。
  台词终于顺流而下，可节奏已乱。
  导演学长皱眉，红笔又划一道。
  314:05落幕
  三分钟片段结束。
  丸子头礼貌鼓掌，戏剧老师却只是推了推眼镜：“谢谢，可以了。”
  没有“很好”，也没有“待定”。
  梁屿知道，这是结束语。
  下台时，他的脚步像踩在棉花上，虚浮失重。
  宋晚意跟在后面，手掌贴在他后背，轻轻往前送了一下，像防止他跌倒。
  414:15后台走廊
  走廊狭窄，灯光昏黄。
  梁屿靠在墙上，剧本被捏得皱巴，像一团废纸。
  “对不起。”他声音哑，“我拖你后腿。”
  宋晚意把剧本从他手里抽出来，抚平折角，语气平静：
  “台词卡壳很正常，谁都会紧张。”
  梁屿摇头：“我搞砸了。”
  宋晚意突然伸手，揉了揉他后颈——
  掌心干燥，温度透过军训晒伤的肌肤渗进去。
  “失败而已，又不是犯罪。”
  梁屿被他揉得发怔，鼻尖酸涩。
  宋晚意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橘子糖，剥开，塞到他嘴里。
  甜味在舌尖炸开，像一场小型烟火。
  “甜吗？”
  “……甜。”
  “那就别苦着脸。”
  梁屿低头，糖纸在手心攥成小团。
  514:30空教室
  排练厅隔壁103教室空着。
  宋晚意推门进去，把灯全部关掉，只留后排一盏应急灯。
  他跳上讲台，背对梁屿，深吸一口气——
  然后唱起《纸飞机》里那段最难的和声。
  清冽嗓音在空教室回荡，像深夜的海浪拍岸。
  梁屿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眼眶发热。
  一曲终了，宋晚意转身，冲他伸出手：
  “要不要重来一遍？没有评委，没有灯光，只有我们。”
  梁屿走上前，握住那只手。
  两人站在讲台上，面对面，声音低却坚定：
  “a：原来公式之外，还有风。”
  “b：风停了，我就变成你的公式。”
  台词在空教室里回响，像一场私人预演。
  没有观众，没有打分，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流畅。
  末尾，宋晚意加了一句即兴：
  “b：失败只是剧情需要，下一幕才是高潮。”
  梁屿终于笑出声，肩膀松弛下来。
  615:00天台
  教学楼顶层，风很大。
  两人坐在水泥台阶上，分一瓶冰汽水。
  夕阳把半边天烤成橙红色，云朵像被揉皱的糖纸。
  梁屿捏着汽水瓶，声音轻：“我以为，至少能进二轮。”
  宋晚意侧头看他：“进不进，不影响我们演完这个故事。”
  梁屿没说话，指尖在瓶身敲出节奏。
  宋晚意突然伸手，用食指在他膝盖上写了一个单词：
  next
  指尖划过布料，带起一阵酥麻。
  梁屿抬眼：“下一幕？”
  “嗯。”宋晚意点头，“周六晚上，老排练厅，观众只有我们四个。”
  “谁四个？”
  “你，我，程放，林遇。”
  梁屿愣住：“他们？”
  “我约了内部试演，没有评委，没有打分。”
  宋晚意把最后一口汽水喝完，瓶口朝下，水珠落在水泥地，像一场小型落幕。
  “失败是序章，不是终章。”
  梁屿看着他，夕阳把对方睫毛镀上一层金边。
  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像远处的鼓点：
  咚、咚、咚——
  下一幕，开场。
  第16章参加数学建模比赛
  第十六章　数学建模宣讲（报名）
  ——“数海无涯，唯勇者乘风破浪。”
  这是数学学院门口led屏上的红字，也是青北一年一度“数模宣讲会”的预告。
  可谁也没想到，这一行冷冰冰的标语，会把四个毫不相干的人，推到同一条风暴航线。
  1　9月19日　19:00　理科楼报告厅
  报告厅外，海报铺了整条走廊——
  “国赛一等奖直通保研！”
  “美赛o奖学长现场分享！”
  “ai+金融，百万奖金赛道！”
  灯光打在海报上，像给每个字镀了一层金边。
  梁屿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张宣传单，指节发白。
  宣传单正面是往届冠军队伍合照，反面是一行小字：
  【报名时间：今晚20:00截止】
  “梁屿！”
  背后有人拍他肩膀。程放顶着刚染的银灰发，手里转着篮球：“走啊，进去抢位置。”
  林遇抱着电脑包，面无表情：“我只听干货，不听鸡汤。”
  陈铭川则端着杯冰美式，笑嘻嘻：“听说今年有企业命题，奖金六位。”
  四人一起踏进报告厅，像四颗行星同时进入轨道。
  2　19:10　宣讲开场
  灯光熄灭，巨幕亮起。
  宣传片里，无人机俯拍校园，最后定格在一张领奖台上——
  两个男生高举奖杯，背景是mit的穹顶。
  “那是2022年美赛o奖得主：宋晚意、陆宇。”
  主持人话音落下，聚光灯刷地打在舞台左侧。
  宋晚意穿着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领口别着一枚银色飞机领针。
  他握着麦克风，声音清冽：“大家好，我是光华管理学院23级宋晚意，今晚只讲三句话：
  第一，数学建模不是数学竞赛，而是现实世界的降维打击；
  第二，团队永远大于个人；
  第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精准地落在梁屿身上，
  “第三，缺一个会写歌的数学家。”
  台下哄笑。
  梁屿呼吸一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宣传单边缘。
  3　19:30　赛制解析
  ppt切到赛程时间线：
  校内选拔→省赛→国赛→美赛
  每个节点都标注了奖金、保研加分、企业内推。
  最后是今年新增命题：
  【青北x星海证券】
  “用数学模型预测a股新能源板块波动率，误差＜3%，奖金30万。”
  报告厅瞬间沸腾。
  程放吹口哨：“30万！够买一辆特斯拉！”
  林遇推眼镜：“误差3%，听起来像钓鱼。”
  梁屿却盯着屏幕上的数据表格，瞳孔微缩——
  那是他暑假在烟台家里，用旧电脑跑过无数次的相似模型。
  只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把“兴趣”变成“赛场”。
  4　19:45　突发事故
  就在主持人宣布“现在可以扫码报名”时，报告厅灯光突然闪了两下。
  下一秒，全场wi-fi瘫痪，二维码投屏卡成ppt最后一页。
  人群骚动，手机信号格集体消失。
  “靠！系统崩了？”
  “不会是报名的人太多吧？”
  梁屿心头一紧，抬头望向舞台。
  宋晚意已经放下麦克风，快步走向后台。
  五分钟后，他从侧门出来，手里多了一台备用路由器和一叠纸质报名表。
  “线上通道故障，现场填表，先到先得。”
  他把报名表往桌上一拍，抬头看向梁屿的方向，唇形无声：
  “要一起吗？”
  5　20:00　组队风云
  纸质报名表只有50张，瞬间被抢空。
  梁屿拿到倒数第二张，指尖都是汗。
  表格需要填四个人：
  队长、建模手、编程手、论文手。
  他刚写下自己名字——
  “梁屿，数学系”，
  旁边就伸来一只手，拿走他手里的笔。
  宋晚意站在他身侧，呼吸带着薄荷味，声音低却笃定：
  “队长写我，建模你，编程林遇，论文程放。”
  梁屿愕然：“林遇和程放？”
  林遇不知何时已站在旁边，电脑包抱在胸前：“我查过程序，误差3%用lstm能跑。”
  程放把篮球夹在腋下，笑得牙白：“论文我来，高中拿过新概念作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