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季青临推开他,平日里无所畏惧的眼神逐渐让徐行感到陌生。
  “宝贝儿,这些钱够请你吃好几顿火锅了。”
  “你说什么?”徐行不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话,“她都这么羞辱你了,你干嘛还要她的钱?”
  m吗?打得越狠越喜欢?
  季青临直起腰,地上的钱被他全都捡起来,他摸着,攥着,过了很久才淡淡说:“别开玩笑了,不用出力就有钱拿,我有什么理由不要。”
  “你不是在兼职吗?那里工资很高吧,”徐行想到了浅水湾,但一份工作显然不足以支撑一个家庭,“不够的话,你来做我爸的单位,有专门勤工俭学的岗位,稳定还轻松,我和我爸商量,每月都——”
  “你能不能不要装清高了?”
  季青临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声线很冷,声音一如既往地飘着,让人觉得没有实感。
  徐行脑子突然断线,他嘴唇张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心当成驴肝肺。
  空气中的微粒似乎静止了,他和季青临黑沉沉的眸对视着,都想从对方的眼睛里探索出什么,却一无所获。
  “抱歉。”季青临率先移开目光,“我现在心情不好,今天的火锅先欠着。”
  徐行想抓他,抓了个空,季青临走得很快,几秒钟的功夫就不见人了。
  徐行看了看手里的项链,只能明天见到他再还给他了。
  第15章 自由、爱、生活、生命
  国庆最后一天假,早上十点,江曼在“三号小云涧见”群里准时发消息,先发了一张图片,小云涧的大门,然后又站在小云涧大门朝外拍了一张。
  江曼:我和乘月已经到了,在门口等你们,你们一来就能看见。
  张乘月是江曼的朋友,在另一所高中上学,是艺术生。
  接着补发了一张小猫表情包。
  季青临:我马上到。
  谢瀛:我也快到了。
  徐行看着消息,脑门冒出一层细汗,他站这儿十五分钟了,一辆车也没打到,好不容易遇到一辆车,又让给一个急着去医院看病的人,虽然看着那人什么活蹦乱跳的没什么大碍,但他还是怕人家真的有事,于是就善良地把车让出去了。
  等他打上车,到了小云涧,他们四个加上谢子初已经在门口等很久了。
  徐行赶紧跑过去,跑得太急,大喘气:“不好意思啊,一直没打到车,来晚了。”
  季青临在他没有来之前和江曼说话,不知道聊到什么,逗得人家女孩捂嘴笑,看到徐行跑过来,季青临止住话头,嘴角笑意也收敛了些,淡淡看他一眼,便转向别处。
  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吗。
  江曼摇摇头,笑容很甜地说:“没事,那我们进去吧,我已经预约过了。”
  谢子初扑到徐行腿边:“小徐哥哥,我们又见面啦!”
  “别闹人。”谢瀛语气里的警告只占一分。
  徐行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对谢瀛说:“没关系,”然后捏一把小孩婴儿肥的脸,“子初这么可爱,怎么会闹人呢。”
  张乘月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十分立体,细长的眉,咋一看很英气,说话声音比江曼轻,但挡不住的霸气外露,这种姑娘无论在男生堆还是女生堆都受欢迎。
  虽说这是几人的第一次见面,但都不拘谨,尤其是张乘月,招呼完这个,调侃下那个,连谢子初都赖在她身上不走,妥妥的老少通吃,不一会儿都玩熟了。
  他们按照约定补了一上午作业,谢瀛自觉把数学作业掏出来,季青临把理综卷拿出来,江曼包揽了语文和英语,而徐行捡了个漏。
  三个学霸主动把作业给他抄,这是什么待遇?
  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还有免费的作业可抄,生活似神仙呐,神仙都没此刻的徐行快乐。
  江曼说:“你们写的时候记得改几个答案,要不然太明显了。”
  这句话明显是对徐行说的,另外两个人用不到,他们三个人不写一样才不对劲,而且那两人也没抄作业的意思。
  徐行很有眼力见地点点头:“明白。”
  眼观八方,手脑并用,垒成小山丘一般高的作业逐渐消失。
  张乘月坐在一边看他们补作业,忍不住啧了两下:“幸好我们艺术生不用这么疯狂,你看看这作业,别说三天了,给我三星期我都够呛。”
  徐行无比认同她的说法,立马给她递了一个同病相怜的眼神。
  他们三个作业差得少,只有徐行各科都要补,他们补完作业开始围在一起闲聊等徐行。
  谢瀛问张乘月:“你学的哪方面的艺术?美术吗?”
  “音乐。”张乘月握着空气当麦克风,自信地比划两下,“对了,你们高考之后想报什么专业,反正我是要走音乐这条路的,谁都拦不住。”
  江曼听到这个,视线不自觉瞟到季青临身上,张乘月也注意到了,顺着江曼一脸期待地等着他回答。
  季青临:“计算机吧,但如果不考虑未来的话,还挺想学法律的。”
  “为什么啊?”江曼问。
  “维护公平应该是一件挺让人开心的事,至少现在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张乘月点点头:“确实是。”又想到什么,“哎,到时候你学法律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等我出道,你就是我公司的法务。”
  季青临笑着把话题从自己身上扯开:“江曼,你呢,有想好报哪所学校,学哪个专业吗?”
  徐行听完季青临的部分就又专心写作业了。
  律师?他还真想象不出来季青临坐在法庭上谈判的样子,大概和上次参加江曼生日宴一样认真。
  徐行补完作业之后他们先去吃了顿午饭,吃完饭打了会儿游戏,小云涧能玩的户外游戏不多,但室内游戏应有具有,挨个尝试了下,一转眼,已经四点半了。
  季青临今天罕见地没主动逗徐行,只有在吃饭递水、去另一个地方提醒他不要忘记拿东西才说那么两三句话。
  徐行落后一步,看到他和江曼说说笑笑,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漫上来,说不清,道不明。
  张乘月端着两瓶果酒和五个小杯子过来。
  “来这里不喝酒岂不是可惜,果酒度数不高,你们尝尝,绝不会失望。”
  江曼小心问道:“万一喝醉了怎么办?”
  张乘月搂了一下她的肩膀,似安慰:“小喝怡情,大喝伤身,本来学习压力就这么大了,就当放松啦。”说着她把徐行他们也拉过来,“来,光喝酒肯定没什么意思,今天我坐庄,玩个游戏怎么样?”
  季青临看她往杯子里倒酒,笑道:“什么游戏,你不会诈我们吧?”
  “什么话,”张乘月说,“你们是小曼的朋友,我怎么会诈你们,要坑也是坑我自己好吧。”
  他们围成一圈,谢子初白天跑了一天,这会儿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房间内空调开得低,谢瀛给他盖了条毛毯。
  张乘月拿出ipad,上下滑了滑,终于让她找到了:“我们就按照坐的顺序,从谢瀛开始,问你们问题,回答不上来就要喝,回答上来我喝,怎么样?”
  这是什么自坑式玩法,还是说馋酒了?又或者问题十分变态?
  “第一问,谢瀛,”张乘月起势了,“如果今晚的你将死去,没有任何与他人交流的机会,你最后悔没有将什么事情告诉别人?”
  这不就是普通的真心话大冒险吗,只不过省略了游戏的步骤,听她的问题,应该不难应付。
  谢瀛不假思索:“银行卡密码。”
  张乘月干了一杯,继续:“第二问,小曼,如果让你在我们四个里面挑选一个人共进晚餐,你会选择谁?”
  江曼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脸颊微微泛红,她快速扫过四个人,最终把炽热的视线交给对面那人:“……季青临。”
  知道了,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张乘月倒酒的时候和江曼你来我往的。
  追人还得看助攻,张乘月是个合格的助攻。
  徐行抿了一口酒,梅子味的,还挺好喝。
  张乘月了然地“哦”了一声,问:“为什么?你得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不想和我一起共进晚餐?”
  江曼嘴唇动了动,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看着季青临的眼神愈加明显。
  “我——”
  “你可不能因为我上次月考英语比你高两分就想借吃饭的机会给我颜色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场面一时静下来,房顶的水晶吊灯温柔地洒下灯光,如季青临轻飘飘的声音,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哇,失败了。
  季青临:“继续吧,该徐行了。”
  江曼秀气的巴掌脸皱在一起,张乘月僵在嘴角的笑扯了扯,咳了一下:“好,第三问,徐行,你曾经有预感过自己会怎么死亡吗?”
  徐行握着酒杯,想了一会儿:“还真有,大概会被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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