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生活日常 第93节

  杨怀恩一日浑浑噩噩的做完手头上的事,下值回家后去寻四个晚辈,把他们的文章一一归还,直到辛长平这空着手咳嗽一声说:“齐大人甚是喜爱你的文章,把你的文章留了下来,还说殿试过后想见你一面。”
  辛长平自是受宠若惊,齐大人可是贺州文坛的第一人,三百余年唯一一个贺州出身考上殿试二甲第一之人,且在被先皇流放之前,还未满五十岁便已身着紫袍,离入阁为相只有一步之遥,当时贺州人谁不期盼朝中能出一贺州宰相。
  虽辛长平在黎山书院求学时,齐大人已经被罢官流放,可齐大人的大名依然在贺州学子之中流传,且贺州学子坚信齐大人只是受先皇长子牵连,无辜被冤枉。
  齐大人出身贫寒,比辛长平之出身也好不到哪里去,辛长平一直视齐大人为楷模,现在听山长说齐大人如此看重自己,心下十分激动,连忙说:“多谢山长引荐,是学生的荣幸。”
  褚亮有些羡慕的看着好友,却并不嫉妒,他对自己有自知之明,学洲能考乡试第八,自己连倒数第八都不是,他现在只想知道齐大人如何评价自己的文章,自己可真的有机会考中?
  见四个晚辈都期盼的盯着自己,杨怀恩也不吊人胃口,转述了恩师对他们文章的评价,四人皆难掩喜色,杨怀德最为年长,便主动出言说:“既大家都有望殿试,这等待会试放榜的日子,不论是什么诗会、文会,都莫要出去凑热闹了,留在家中好生静心准备殿试。”
  三人自然不会拒绝,纷纷点头应是,之后又日日聚在杨怀德书房同做文章互相指教,直到会试放榜那日。
  第125章
  放榜这日赶上了杨怀恩的休沐日,他便不用请假。
  天还没亮他就先行醒来,催着打发了家中身强体壮的家仆去贡院前候着放榜,怕有闪失,还不止派了一人,连贴身服侍他的家仆在内一并派了四个家仆去,想着便是一个人挤不进去,四个人总能挤进去一个吧。
  他一路踱步到前院的正堂里,沿途打量着这个没什么优点的宅院,这宅子地理位置一般,格局也不好,连他自己住的正房采光都不太行,这种宅子若在潍县,百余两就能买下,可在京城,他租这宅子时一年的租金都要两百余两。
  会试第一日他送了晚辈进了贡院,便马不停蹄的寻了官牙把这宅子买了下来。
  这宅子的主人原先是个京中小官,到年老致仕都还是个小官,且家中子弟不继,也没个考上举人、进士功名的,
  便不愿在京城久居,选择回乡荣老。
  这宅子着实没啥优点,要价又不便宜,在官牙手里挂售了近两年都没卖出去,官牙才同来信催促的老大人商量着把宅子先租出去,好歹有点进项,于是去年才租给了来京的杨怀恩。
  一开始官牙也是想把宅子卖给杨怀恩的,不过杨怀恩瞧不上,现在见他要买,官牙疑惑的问:“杨大人先前不是觉得不满意,怎么突然回转了心意?”
  杨怀恩人老成精,怎么会告知官牙真正原因,给人家坐地起价宰自己的机会,没露出一点异样的说:“去年家里田地减产,凑不到更多银子,买不起那更好的宅子,这宅子住了半年也有了些许感情,搬家也麻烦,干脆不纠结了,就买下来吧!”
  这破宅子花了他三千多两银子,见这宅子的房契上落下自己的名字,杨怀恩才终于安了心。
  本来三千多两银子,对杨家并不算什么,原先一年田地的出息都有一万多两,只是去年把大半的田地都交给了朝廷,去年家中公账上一年的出息只剩下不到五千两。
  世家都是只有年年存银子的,他们杨家也不能沦落到吃老本度日,这破宅子花了杨家去年大半的进项,杨怀恩都有些心疼。
  还好还好,四个晚辈的会试都没出一点纰漏,今日放榜消息一出,这宅子里一科出了四个进士,多好的风水,别说是文曲星照耀了,就是说文曲星落脚此间,都有人信!三千多两买的宅子,一万两卖出去也不是难事。
  仆妇上了朝食,杨怀恩也没吃,等家中那四个晚辈都到齐了,才一起用饭。
  用过饭五人都是满怀期盼的瞧着门外,虽然天色刚亮,还远远不到放榜的时辰,不过谁还想得了那么多,只盼着看榜去的家仆早些出现在门外,大声喊出他们考中的消息。
  时间正常流逝,可五人却都觉得度秒如年,一开始还都端坐着,直到褚亮最先坐不住,开始在屋里踱步,见他来回的走,几人也都跟着起身,屋内拥挤,干脆全到了屋外的前院里。
  这宅子在闹市后的居民区里,离得不是很远的街上有几家客栈,辛长平耳利,隐隐约约听到敲锣的喜报声,便问身边的好友道:“你们可听到了锣声?是不是开始送喜报了?”
  杨怀恩年纪大了,耳朵虽不至于聋,却也听不到那么远的声音,但另外三人经辛长平提醒,纷纷噤声静心去听,点头说:“是呢,今日除了送喜报的,谁人敢敲锣讨嫌,定然就是送喜报的!”
  话音刚落,大门外就跑进一个气喘吁吁的家仆,一进院子就见自家老太爷和老爷都在院里,于是顾不得停下顺顺气便高喊:“中了!中了!恭喜褚老爷中了会试第二百九十二名!”
  褚亮浑身一麻,虽自考完会试就一直期待这个结果,但真听到了还是觉得不真实,他耳朵轰鸣,连身边两位挚友围上来在与他说些什么都听不清。
  还是杨怀恩看出端倪,拉起他的手在虎口处狠狠掐了几下,他才渐渐恢复了正常,听见好友在恭喜自己高中,连往日对他偶有不耐的杨怀德都难得对他露出个浅笑贺他,褚亮脸上瞬间从面无表情到咧嘴大笑,嚣张的叉腰道:“我褚亮竟也有今日,喜报传到潍县,我爹怕是要惊得掉下凳子去!”
  见褚亮还是那个褚亮,辛长平他们才放下心来,有空去问那家仆贡院前的情况。
  家仆已经平息了喘息,细细的说了起来道:“我们四人到贡院时还早,有幸候在了第一排,今年会试取中三百名,我们听到唱名有褚老爷,便商量好我先回来报喜,他们三个留在贡院接着听榜,听到老爷们谁得中便回来一人报喜。”
  杨怀恩颔首说:“你们做得甚好,等他们回来,一起去寻账房领一个月的月钱。”
  家仆闻言立刻喜笑颜开,退到门外去期盼的候着另外的家仆。
  不一会儿朝廷报喜的官差也敲着锣一路到了杨府外,看门上的牌匾是杨府,便先在外问了一句:“贺州东安府潍县褚老爷可住在此处?”
  候着的家仆立刻迎上去说:“在的在的,褚老爷借住在我们府上。”
  官差这才重新敲响锣,喜气洋洋的喊起来:“恭贺贺州东安府潍县褚亮褚老爷高中今科会试第二百九十二名!”
  褚亮满脸笑容的出来,接过官差手里的喜报,大方的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喜钱赏给了报喜的官差,那荷包装得满满的,摸着不是铜钱竟全是银锭,官差掂量了一下竟有差不多十两重,脸上的笑容顿时比先前还要喜气,敲锣绕着杨府一路高喊着贺词走了足足三圈,给足了褚亮排场。
  看得辛长平与杨继学发笑,杨怀德脸上有点嫌弃褚亮张扬,但又觉得这春闱对读书人来说可是天大的事,褚亮这般高兴也属是人之常情,便没出言泼冷水,瞧着褚亮这般意气风发,眼中也带着点笑意。
  杨怀恩更是喜欢这热闹,周边的邻里都被这喜报惊得出来查看,这消息过不了今晚就能传出去。
  这官差走后又过了许久,杨家的另一个家仆也快步跑了回来,远远的看见杨府的门就开始欢天喜地的喊:“老爷中了!老爷中了会试第五十七名!”
  杨府的家仆喊老爷,喊的自然是杨继学,若喊杨怀德则是德太老爷。
  会试五十七名,殿试只要不出差错,定然不会出二甲,杨继学喜不自胜,杨怀恩见亲子胜过自己当年,更是老怀大慰,父亲只会欣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子不如父才令人忧伤呢。
  凑在院外瞧热闹的邻里见杨家家仆又喊着老爷高中,不可置信的凑到一起问:“这家去年才搬来的,可有人认识?他家竟连中两个贡士?”
  不过由不得他们不信,报喜的官差很快就敲着锣再次到了杨家院前,褚亮不小气,杨家更不会小气,给的荷包也不轻,这位官差也是个妙人,同样绕着杨府好好帮着宣扬了一番。
  杨继学已经是五十七名,前面的人数已经不多了,是以没等多久另外两个杨家家仆便一前一后的跑了回来,前面那个喊:“大喜!德太老爷高中会试第七名!”
  后面那个接上一句:“辛老爷高中会试第五名!”
  那些看热闹的邻里们纷纷惊掉了下巴,虽然他们不懂为什么这家子又是姓褚的老爷的高中,又是姓杨的老爷高中,姓辛的老爷更是厉害考了会试第五名,还有个会试第七名的德太老爷不知道姓什么,但是都是太老爷了,难道是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子?
  等报喜的官差随后而至,他们终于看到了那会试第七名的太老爷,竟然不仅不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子,长得还有些玉树临风的贵公子模样。
  至于那会试第五的辛老爷,更是容貌俊朗身形高大,活脱脱一个大家想象中的貌美探花郎的形象!
  见那边喜气洋洋的杨府众人,邻里们面面相觑,这宅子里是什么风水?一场会试中了四个贡士,还有两个排名那样靠前的!
  杨怀恩这才从府内走出来,见许多邻里都在外朝着自家张望,拱手致礼高声道:“今日我家有喜,家中备有喜糖喜饼,请诸位邻里共沾喜气。”
  杨府的仆妇们端着饼筐、糖盒,满脸是笑的给凑过来的邻里们散发起来,杨怀恩扶须而笑,有那胆子大的凑过来问他高中的都是谁,他便一脸骄傲的说:“是我家犬子、幼弟还有我两位弟子。”
  这一片都是些一进、二进的宅院,虽没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都不是贫寒之辈,京城这天子脚下,但凡家里有点家资的,谁家不供家中子弟读书,闻言又羡又嫉,自家子弟连考个县试、府试都难,家里出个秀才都要欢天喜地谢祖宗保佑,人家家里一次中四个贡士!
  邻里们拿了喜糖喜饼,纷纷回去往自家读书的孩子嘴里塞,嚷嚷道:“这可是文曲星家散的糖饼,快都吃下去,给你沾染两分文气!”
  第126
  章
  第126章
  四人握着会试的喜报,褚亮和杨继学都是纯然欣喜,杨怀德却起了两分争胜之心,他乡试虽与辛长平不是同届,但也是次一名,会试同科又比辛长平次两名。
  杨怀德少年时被周围人追捧,皆说他是天生的读书之才,他县试为案首,府试虽惜败但案首是位大了他十余岁的考生,他虽败了,却认为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赶对方,并未放在心上。
  果然次年考完院试,他便以头名取得秀才功名,本来大堂哥与二堂哥都劝他回家再读几年,等下一科乡试再考,但他年轻气盛,认为自己取了院试头名便可争一争乡试头名。
  谁知乡试可不全是院试那一届的秀才来考,历年不知多少科的县试案首、府试案首、院试案首都挤在这一年考乡试,他信心高涨的去,结果只考了个第九,少年成名的骄傲第一次被打醒,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杨怀德不再惦记着与谁争个高低,但今日他忍不住朝着辛长平举手相邀道:“学洲,殿试你我再决一回高下。”
  辛长平向来不是个与人争长短的性子,但今日心中喜意澎湃,且杨怀德眼中也并无妒意,只是单纯的得遇对手的兴奋。
  褚亮和杨继学也在一边凑热闹,满脸是笑的凑趣道:“嗳,我看行,你俩都加把劲,看看有谁能挤进一甲,让江州、湖州的学子也瞧瞧我们贺州学子的厉害!”
  杨怀恩也不拦着反而掺和进去道:“我那有一块绝世的庆砚,是制砚大师墨斋先生生前所制,你俩若是有人考进一甲,我便拿这庆砚做彩头。”
  墨斋先生制的砚,生前就要近百两银子,如今墨斋先生早已故去,存世的砚更是有市无价,极为珍贵。
  辛长平向来谦逊的眼睛里也出现了丝勇于争先、舍我其谁的气势来,举手与杨怀德伸出的手击掌相握,朗声笑道:“好!”
  会试放榜后第三日便是殿试。
  殿试这日天还没亮,杨府里四名新科贡士便都起了,他们都只吃了些不含汤水的朝食,喝水也只少少的抿上一两口,便端坐着等着朝廷的马车来接。
  前两日便有宫中的司仪太监来与他们四人交待过殿试面圣的流程礼节,今日殿试所有贡士都是由朝廷派马车来接,一辆马车里坐六人,杨府这一处便有四人,负责接他们的车夫先把另外两处的贡士接齐了,最后才来了杨府接他们。
  那先上车的两人在一侧挤着,辛长平他们上去后,杨怀德先行坐在了那两人身侧,辛长平他们便在对面坐成一排与他们相对。
  互相都不认识,且大家都是初次进宫面圣,难免心怀忐忑,又是坐在朝廷的马车里,谁也不敢闲聊,怕不知不觉就惹了什么忌讳,于是便只互相静寂无声的拱手致礼,便纷纷靠着车厢后壁闭目养神。
  到了宫门外,所有的贡士都下了车,有司礼太监引导他们上前去并排站成两条队伍。
  按着会试的名次高低站位,辛长平与杨怀德正好站在前后位,杨继学与他们俩隔了二十来人,远远能看见自家堂叔与挚友,只褚亮孤零零的待在队伍末尾,别说瞧见前头的辛长平了,连杨继学他都瞅不见。
  司礼太监清点了人数,又有官差拿着名单与画像上来一一核查,全部查验无误过后,也没有立时动身入宫,而是嘱咐他们噤声等待。
  天色渐亮,太阳突破云层上升,映照出一抹抹瑰丽的朝霞,晨光之下一辆辆马车驶来宫门外,下车的人头戴玉冠,不是着紫便是着红,有那相熟的便三三两两凑做一堆,姿态放松的轻声闲聊几句。
  因着今日是殿试,他们皆瞧见这两排肃首而立的新科贡士,免不了瞧瞧前头几排的佼佼者,望来望去,有位红袍官员低声说:“今年的贡士年纪都偏大啊,瞧着都三四十有余了。”
  他身边站着的一位官员也是红袍,这二人年纪同那些新科贡士差不多大,本朝三品以上官员着紫袍,五品以上官员着红袍,平日的早朝只有五品以上者参加,只有一月一次的大廷议才会让在京的七品以上官员都来参加。
  三四十岁着红袍者,必然各个都曾是天之骄子,毕竟中进士后只有一甲和二甲前列的寥寥数十人能留在京城为官,其余大部分都要被分到各地。
  除了状元初次授官为次六品,余者皆至多为正七品,做官一任三年,若没有特别突出,一般都是平调,升迁可不是易事,这两位年纪不大就穿上红袍,定是十分年轻便考中进士,且应是排名一甲、二甲前列之人。
  听了那红袍官员的话,另一个红袍官员出言道:“去年乡试,连江州知名才子许应兴都名落孙山,那许应兴直接将自己乡试的答卷默出,张贴在自家门外供人观看,惹得江州人都言江州乡试有黑幕,后来闹大了咱那萧相从乡老那得知此事,将抄录的许应兴的答卷送到了皇上面前,你知道皇上如何说?”
  这说话的红袍官员是湖州出身,江州、湖州虽常常被大家连着提起,但两州可不是什么相亲相爱的关系,从会试起两州的学子就在竞争名次的优劣与数量,做了官员更是各成一派,互相争抢那好官职,湖州的官员很乐意宣扬江州的笑话。
  先前说话那人既不是湖州人,也不是江州人,而是安州人,他与这湖州官员乃是一科的进士,这湖州官员是那科的一甲榜眼,他则是二甲传胪,两人一直在京城为官,常常在同一个部里做同僚,年日一久便成了好友。
  安州官员忙追问:“皇上如何说?”
  湖州官员眼含三分讥笑道:“皇上说许才子妙笔生花,文章做得十分华美,读起来令人心旷神怡好似品美酒,可与皇上有何益?与天下万民又有何益?宫里可并不招词臣!”
  听了湖州官员这话,安州官员立刻明了缘由,去岁皇上一登基就曾明文要求官员进折子务必精炼简要,对那些卖弄文采一件小事写上数页的折子全都打了回去,想来这不仅是针对朝堂上的官员,对那些要入朝为官的学子,皇上的要求也是功底扎实能干实事,所以去年乡试那些少年成名文采风流的各大才子许多都名落孙山,今年到宫门外候着殿试的贡士便找不出几个年纪小的才子来。
  宫门上的钟被敲响,大门一开,候着的官员极有默契的由紫袍者先行,红袍者跟随,官员都进去之后,司仪太监才带着久候的新科贡士们鱼贯而入。
  官员们去的是左边的朝殿,辛长平他们被带着往右走到了一间空荡的大殿,殿中除了桌椅,别的装饰一概皆无,按着顺序所有人进去入座后,门外响起三声静鞭,有太监高声喊:“皇上驾到。”
  按着先前司仪太监的教导,辛长平他们纷纷起身在桌边俯首跪下,不可直视天颜。
  皇上进来之后对着满殿的新科贡士一番勉励,这大殿大概有什么特别的设计,明明皇上声音不大,却每个人都能听清,可因着不可直视天颜的教导,直到皇上离开,辛长平都不曾看见皇上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只见到一片明黄的衣角从自己身边来了又去。
  皇上离开之后,便有人来给他们分发考卷,这一路科举,只有殿试的考卷最少,竟只一张纸,一道题。
  殿试的试题乃是皇上所出,这题目竟然与去年那道震惊乡野朝堂的县试考题呼应上了:若田重归民有,可有善法使民永持其田不被掠乎?
  这大殿里三百名贡士,出身世家者与出身平民者数量在伯仲间,看到这题,不论是出身平民的贡士还是出身世家的贡士,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大家都知道本朝的皇帝自成帝起,就一直心心念念的想把天下田亩从世家手里掏出来,重新分之于民。
  去年的县试考题已经展露出来新皇的意图,今日这考题更是骇人,皇上不仅要把世家的土地掏出来,还要想个办法一劳永逸,免得费劲巴拉的把田地弄出来分给百姓了,出点什么灾啊难啊的,田地又被世家们故技重施弄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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