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生活日常 第91节

  辛长平忙摆手自谦道:“姜大夫谬赞。”
  既然是颇有渊源的老乡,姜山苍待辛长平一下子便亲近起来,笑着说:“我侄儿与令公子为友,咱们今日巧合相识相认也是有缘,若有我能帮
  得上忙的地方,辛老爷莫要客气。”
  辛长平本就视姜家为救命恩人,若不是姜御医救下女儿性命,他们家定不会如现在这般事事和顺,忙说:“姜大夫莫要称我为老爷了,你我两家既有救命之恩,子侄又为挚友,不如以兄弟相称。”
  姜山苍自不会不愿,两人一通年岁,辛长平比姜山苍大两岁,姜山苍便称辛长平为“辛兄”,辛长平便喊姜山苍为“姜贤弟”。
  既以兄弟相称,姜山苍与辛长平说话便不再那么客套,想起自家那可怜的表外甥跟去了潍县半年多,虽来信说一切皆好,但还是有些挂心他,便同辛长平打听了一句,问辛长平可曾见过沈砺。
  辛长平还真见过两回,不过也是三个月前了,便和姜山苍说:“去岁十一月南星与砺哥儿曾来过我家吃饭,瞧着气色甚好,虽不像南星那般外向,但也是和善好相处的孩子。”
  姜山苍这才放下些心来,叹道:“多谢辛兄家关照这俩孩子,南星是个猴儿性子,我们倒不担心他,可砺哥儿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家不成家,父不成父,连娘亲都不曾给他几分关爱的,日后劳烦辛兄多关照几分。”
  辛长平虽只见过沈砺两回,但对他印象极好,一是因为那孩子长得好,看着就招人疼,二是听过他的身世,辛长平这般疼爱孩子的人,便是对别人家的孩子也天生会关照两分,又听他身世可怜,天然就对他有三分怜惜,再加上儿子辛盛曾回来说过,沈砺虽不是天才,却勤学刻苦,倒有几分似辛长平,将来厚积薄发也能有所成就。
  便连着点头说:“姜贤弟放心,砺哥儿是个好孩子。”
  他们二人相谈甚欢,等小药仆取回药来,姜山苍还亲自替他们熬了回药示范给辛长平的书童看,细心的嘱咐用什么火候,煎几息,确定书童都记住了才告辞离开。
  走前还留下了自家的住址,跟辛长平说有事都可以上门寻他,会试有好消息也要记着送信过去,他好上门相贺。
  等姜山苍走了,杨继学和褚亮才能插上话。
  杨继学并不管黎山书院的事,竟然不知道姜御医告老之后回了潍县,还把孙子送到了自家书院求学,叹道:“竟这么巧合,学洲你瞧个病都能遇到故交人家,姜家虽不出仕,可在京里也是有头脸的人家,姜御医可是亲手替今上调理好了身体的,皇上念着姜御医的好,如今姜御医的长子姜太医极得皇上看中,都说他是下一任御医的人选,京里的权贵们瞧病都是先请姜太医,姜太医不得空才会请旁人呢。”
  辛长平对京里的这些事情一窍不通没有半点了解的,他本也不是为了攀附才与姜家结交,便也不细问,只说:“是含璋请了姜家医堂来替我们看诊,才有今日这缘分。”
  第121章
  姜山苍从杨家出来,先和小药仆一起回了药堂,处理完没盘完的账再才上了马车回家。
  姜家在京城的宅子不算小,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姜家有一座占地不小的两进宅院,位置还在极靠近皇城的地界,周边尽都是些高官显贵的聚居之地,这宅子可是有钱都难买到的。
  姜家能在这置办上一间规整的院子,还都是因为姜御医当初医术好,得先皇信赖,因着有一回姜御医休假不在宫里,先皇突然身感不适,不愿让别的太医诊治,便派人去传姜御医回宫,结果那时候姜御医家贫,租住在离皇城甚远的外城,等姜御医赶回来,先皇的腹痛已经在跑了三回净室后自愈了。
  这回虽只是小毛病,可也给先皇提了个醒,下回要是重病姜御医赶不及怎么办?于是连忙给姜御医在皇城边赐宅子一座。
  这宅子虽只有两进,但姜家人口少,住得很宽敞。
  外院是待客用的,内院有一座正房,两座厢房,正房是三层的小楼,先前是姜御医和姜老夫人住,姜老夫人前几年去世了,姜御医老是睹物思人,常常伤怀,这才起了心思离了京城回老家。
  两侧的厢房也都是两层的小楼,左边的是姜御医大儿子姜空青一家子住,右边的是二儿子姜山苍一家子住,外院和内院相接的两侧各有一排抱厦,则是家中奴仆的住处。
  今日姜空青休沐在家,姜山苍便先回自家厢房和娘子交待一声,便去大哥那边说话。
  姜空青和儿子姜南星长相极为相似,好像是一比一的放大版,只是姜南星性子跳脱,而姜空青人至中年又在皇城内当值,习惯了一副沉稳寡言的模样,除了被儿子气得跳脚和被老父追着打的时候外,他脸上甚少有明显的情绪外露。
  见弟弟一脸笑意的进来,姜空青把自己面前的空茶盏倒上茶递过去,问:“去盘个账这般高兴,难道上月收益比以往还好?”
  “那倒不是。”姜山苍坐下喝完了杯中茶,笑着说:“正月里大家为了求个好兆头,便是有病也忍着,上月的收益自然是差了许多的,我高兴是因为今日机缘巧合得遇故人,还是初次相识的故人。”
  姜空青听得满头雾水,问道:“若是故人,怎么会是初次相识?”
  姜山苍神秘一笑,道:“与亲有故,吾有所耳闻但不曾见过,也能称一句故人嘛。”
  姜空青一边给弟弟续茶一边斜眼剜他道:“莫要故弄玄虚,若是不说便喝完这盏茶就走。”
  姜山苍这才不再作怪,笑着把今日临时出诊,得见潍县有渊源的辛长平,并与之结交之事和盘托出。
  姜空青听弟弟说辛长平见过自家表外甥,说其状态甚佳,这才露出个笑模样道:“也算是南星做了件好事,不枉费我每月从自己零花钱里挤出银子来给他汇去潍县。”
  姜山苍听了直笑,打趣兄长道:“需不需要弟弟赞助你些银钱?堂堂太医院红人可莫要被人笑话。”
  姜空青板起脸赶弟弟走,说:“我没甚么花销,不缺银子使,快走快走,莫在这里烦我,好不容易休假一日,容我自己安静安静。”
  姜山苍偷笑着起身,姜空青又唤住他嘱咐一句:“都是潍县人,两家小辈本就为友,如今既然你们也以友相称,便莫要等着人家上门报喜,到时候派家仆去候着放榜,有好消息主动去贺,便是落了榜,也得去宽慰宽慰,离京时送上一份程仪。”
  姜山苍点头应下,回到自己屋里便嘱咐亲随记着会试放榜时去候着放榜,瞧瞧有没有贺州东安府潍县辛长平之名在榜。
  辛长平与褚亮在吃了三天姜山苍开的药剂后就彻底好转了,脚下不再虚浮,头脑也不再发晕,纷纷感叹道:“不愧是姜御医的家传医术,实在是神乎其技。”
  既然身体好转,两人就不再躺着,忙拉着杨继学一块儿好生学习杨怀德亲注的学习资料。
  若说潍县学子如今的风云人物、同辈楷模是两试案首辛盛,先前辛长平他们这批学子的仰望对象便是子胥先生杨怀德了。
  虽要说起来,杨怀德乡试排名还不如辛长平,但辛
  长平乃是厚积薄发,在乡试上耗费了十几年的时光,才取得这个成绩。
  杨怀德却是十五岁县试中案首,同年府试惜败第二,十七岁中得秀才,名次依然是前三,二十岁乡试便一举考中乡试第九取得举人功名。
  若不是那时赶上齐大人因大皇子牵连丢官流放,他堂兄杨怀恩弃官回乡并要求他莫要进京赶考,避避风头,许是他早就中了进士做了十几年的官了。
  辛长平这十几年没丢下书本,杨怀德更甚,不仅自己没停止学业,甚至还在黎山书院发光发热,带出了许多学业出众的学生来。
  辛长平可没觉得自己拿个第八名就能比杨怀德厉害,甚至越看杨怀德亲注的这本学习资料,越觉得子胥先生在学业上愈发精进、深不可测。
  杨继学、辛长平、褚亮日日在屋里埋头苦读,杨怀德也推脱了文会、诗会,留在家里时不时去侄儿、亲家处转一转,帮他们解一解疑惑,捎带的也会去看看褚亮。
  只是侄儿与亲家是偶有疑惑,褚亮却是一个疑惑接着一个疑惑,杨怀德虽做了十余年的先生,却不是真的多好为人师,是他堂兄觉得他性子太孤傲,怕他便是日后为官,在官场上不善和人打交道不合群,才假装抱怨说书院先生不够,把杨怀德骗到书院帮忙的。
  于是在被褚亮的疑惑折磨得头大后,杨怀德干脆把他们三人一块儿拉到自己书房,让他们有疑惑先自己互相解决,都解答不了的他才出言,四人的学习小组一直持续到会试的前一天傍晚才解散。
  杨怀恩来京之后在恩师手底下做事,十分忙碌,每日早出晚归,便是休沐日也常常是在恩师家里,连自己堂弟、儿子科考之事也分不出时间操心,不过两人都是快不惑的年纪了,也用不着老父操心,便只在辛长平和褚亮初到京城时抽空设宴招待了二人一回。
  他去年过年看过一回辛长平的文章,当时就觉得辛长平能中举,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名次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高,看来皇上改革文人文风之事比他预计的还要迅速。
  他对他堂弟杨怀德之才是很有信心的,在辛盛横空出世以前,杨怀德才是举县闻名的潍县骄子。
  儿子杨继学资质只有中上,可多年勤学不辍,又有为学官的亲叔父带在身边多年,日日教导,说他火候已够,定是八九不离十的能考中,只不过名次难以预料,毕竟苦学只能提升些上限,并不能突破天资。
  杨怀恩看了辛长平默写的乡试文章,按如今皇上推行的文风来看,他能拿乡试第八不是运气,真是实力到了。
  杨怀恩都有些后悔当初是不是应该让儿子杨继学也去衙门做事,他的人脉把杨继学安排到府衙都没问题,见识定比县衙多得多,如今只能叹息一声,他估摸辛长平的会试名次应该会比杨继学好许多,甚至可能与杨怀德不相上下。
  至于褚亮,刚来的时候看他中举的文章杨怀恩便直言道是侥幸,好在褚亮本就是来长见识的,闻言没有多难过,还自傲于自己运气好。
  今日杨怀恩特地早早下值回家,把四人最后做出的文章再看了一遍,先是错愕于四人竟然在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里取得了极大的进步,后又被褚亮这个先前他断言是来会试一游的人现在做的文章所震惊,虽不能考得名次靠前,但感觉掉个车尾居然概率甚大?
  贺州从来都不是科举大州,每三年的春闱,少的时候取两百名左右进士,多的时候取三百名左右,九州之中,江州与湖州两州便能占走一半的人数,剩下的一半也是安州、滨州占多,贺州只和云州、永州相差不大,盛洲和赢州乃是边境,武胜文弱,掉在车尾。
  若是取两百名进士时,贺州常常是只得中十余人,赶上开恩取三百名时,才能将将突破二十以上。
  作为一个多年前的老进士,杨怀恩当年虽排名不高,只在中游,但磨炼了多年的文章鉴赏能力,自认看得八九不离十,于是他现在瞪着褚亮的文章眼睛都快冒出火光来。
  难不成今年贺州二十进士,自家这院里能出四个?
  尤其是堂弟杨怀德和辛长平的文章,比月前进步了许多,感觉都能冲一冲二甲前列,要知道二甲前列多年来都是由江、湖二州学子包揽,只偶尔有一两个别州百年一见的天才能挤进去。
  至于一甲那三名更是江、湖二州的自留地。
  杨怀恩放下褚亮的文章,扫了一眼屋中四个后辈,捂着激动的心脏问:“你们四人可是偷吃了什么仙丹妙药?”
  第122章
  仙丹妙药当然是无的,不过姜山苍倒是派人送过据说是有提神醒脑之效的药茶,极其有效,便是往常看书最多坚持一个时辰就要犯困的褚亮,靠着这药茶都能跟着好友一块儿从早起学到天黑。
  见那药茶还有许多,杨怀恩便厚颜讨要了一些,他年纪大了精力不如年轻人,干活的效率慢于同僚,所以都是别人早早下值了,他还要多留许久。
  次日杨怀恩请了一日假,要亲自送自家堂弟、儿子和两名学生去贡院参加会试。
  杨怀恩来京城半年,还是第一次因私事请假,他顶头上司便是自己恩师,自然不会为难他,笑着说:“是子胥和含璋要会试了啊,当年我还未流放前,你就常常跟我炫耀你家幼弟聪慧又勤学,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耽误他这么些年,是我误了他的前程啊。”
  杨怀恩从未怨过恩师牵连,他对恩师虽是有些功利之心,先前恩师位高权重之时,曾盼着得恩师提携好少走弯路早日高升,但更是有许多真心的师徒情分在。
  当年恩师来他家做西席时已经是州府闻名的大才子,那时恩师已有举人功名,且是贺州乡试解元,他中举的时候二十多岁,但并不是因为大器晚成,而是因为接连赶上父孝、母孝、妻孝,耽误了数年科举。
  因为家贫,为了安葬父母、妻子,齐大人借下许多债务,生活难以为继,才经同窗介绍,到了潍县杨家给杨家嫡长子杨怀恩做先生。
  那时杨怀恩才十二岁,前一个先生是个多年乡试不中的老秀才。
  杨怀恩年少时其实是个有些顽劣的性子,他出身好,生来就是金尊玉贵的少爷,又是家中嫡长孙,长得也好,人又聪慧,是杨家上下皆宠爱的心尖子。
  被宠得有些心高气傲,杨怀恩看不上那个才学平平只会照本宣科的老秀才,几番捉弄把老秀才气得愤然辞去。
  杨家老太爷十分头疼,为了镇住这个眼睛长在天上的嫡长孙,便四处托人请真正的大才来教导长孙成才。
  杨家有钱,齐大人缺钱,两边一拍即合,杨家替齐大人把债务全部还清,还另每月开出不菲的束脩,包吃包住包四季衣裳,还说好等齐大人出孝便奉上大笔程仪送齐大人进京科考,绝不耽误齐大人前程。
  就这样二十多岁就孑然一身,无父无母无妻子儿女的齐大人,背着一个小小的灰布包袱便去了杨家。
  杨怀恩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可在真正满腹才华的齐大人面前,他秀的那点小聪明,玩的那点小手段,都被齐大人轻松应对,不过几日,杨怀恩就被齐大人收拾得心服口服,对齐大人说的话比对自己亲爹还要信服。
  齐大人的妻子是难产而亡,一尸两命,腹中正好是个足月的男婴,巧合的是还与杨怀恩出生的日子不同年但同月同日,齐大人瞧着杨怀恩,不可避免的会想,若是娘子没有遭遇难产的不幸,当初儿子顺利生下来,许是像弟子一般聪慧但调皮,自家一家三口便是日子贫寒,可早晚有出头一日……
  齐大人难免移情,渐渐把杨怀恩当做自己孩子一般倾心教导,三年母孝一出,杨怀恩的学业才刚刚起步,考过了县试、府试取了个童生功名。
  齐大人犹豫许久,最终叹息的推去了杨家奉上的程仪,自愿留在杨家继续教导弟子,又过了三年杨怀恩在齐大人的教导下中了举人,齐大人才放手离开潍县,去了京城参加会试,当年就得中二甲头名,留在京城为官。
  这多年的情分,如何能因为恩师一遭遇难就抹去?在杨怀恩心里,恩师又何尝不是如父一般的存在。
  似杨家这般的世家,很少有会让家中晚辈和离的,毕竟男子又不是只能一夫一妻,若是妻子不合心意,大不了高高供起,另聘个合心意的妾室便是。
  可杨继学说要与翟氏和离,杨家长辈竟无一人相劝,便是因为翟氏竟然怨怪杨怀恩不该多年接济恩师一家,害得家中晚辈受恩师牵连,不能参加科举考进士做官。
  杨怀恩听得恩师如此说,自己的眼泪倒是先下来了,哭着说:“恩师说的什么话,恩师不怪我胆小怕事,一出事我就跑了,我对不起恩师多年倾心教导,恩师被冤枉,我竟不曾替恩师张目洗涮冤情。”
  齐大人当年考中进
  士后被京城富商榜下捉婿,续娶了一个小自己十岁的少妻,到四十多岁才得了一个老来子,爱若珍宝,可依然还是拿杨怀恩当自己长子看待,怎么会怪他。
  齐大人拍着弟子的肩头笑着说:“你都做了爷爷,竟然还跟孩子一样哭,我如何会怪你,能不牵连到你我便十分庆幸了,你又不似我先前孑然一身,你是杨家继承人,上有老下有小,更有亲眷无数,如何能不保全他们?再说了那些年若不是你年年送钱送物、送医送药,你师娘师弟都是体弱的,怕是早都与我阴阳两隔了,我这辈子被人说没有亲缘,如今都是靠你相护,才留有妻、子在世,好了,咱们莫要互相愧疚了,莫哭了,莫哭了,一大把年纪了,胡子都大把了,还做这小儿之态难道好看么?”
  杨怀恩心里的愧疚憋了十多年,今日才吐了干净,被恩师宽恕之后,他才终于卸下了多年的包袱,连额头那深深的纹路都变得舒展了些。
  老年人觉少,一大早杨怀恩便醒了,他起床洗漱之后亲自替弟弟、儿子和学生们检查了一遍赴考的书袋用具,确认没有问题后便去敲门把他们全都喊醒,家中仆妇已经做好了朝食,吃过之后杨怀恩便和他们一起上了马车往贡院去。
  杨怀恩官职不高,马车按制不能做得太宽大,于是五人在车厢里有些拥挤,杨继学不解的瞧着亲爹说:“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还需要长辈送考,爹你自去上值便是,何必请假呢?”
  杨怀恩闻言说:“会试可是你们的人生大事,我若不在京城便不管你们了,可我既然在,怎么能不亲自相送?当年我会试时,我恩师也是亲自相送的呢。”
  杨怀恩眼神发光一般的把四个晚辈一一看了一遍,见他们各个精神都很好,面色亦是十分红润,想来不会因为身体虚弱在考场上出什么纰漏,心里更是安心,笑着说:“再说了,我今日可还有要事要办,便是不送你们去贡院,我也得请了假赶快办妥了。”
  听杨怀恩这么说,杨继学忍不住好奇的问:“什么事这么要紧?爹你来京城半年都不曾请过假呢!”
  杨怀恩掀开车窗的布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宅子,露出一个满怀期待的笑容来,放下布帘才再看向儿子说:“咱家这宅子是租的,不是买的,为父今日得赶紧去把宅子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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