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生活日常 第90节
沈砺喝下一碗糖水才觉得口腔与喉咙里火热的灼意减轻了些,一双眼睛因为咳嗽得厉害冒出了些泪意,抬眼望向辛月说:“可若是放弃,我的人生岂不是如月娘妹妹所说要少了许多乐趣?”
辛月被沈砺的眼神看得心软,这么漂亮的少年眼眶泛红,眼角微湿的望着自己,再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不能狠心,更何况辛月本就是个容易心软的普通人。
辛月想了想便说:“姑母用这红椒做了几罐酱,待会儿沈家哥哥带些回去,平时吃饭若是觉得少了滋味,可以拌点这辣酱进去,从少到多,循序渐进,许是慢慢就能和我们一般吃辣了。”
“多谢月娘妹妹。”沈砺放下喝尽了糖水的碗,双手朝辛月拱手道谢。
漂亮的少年眼角的水渍还未干,却露出个笑容来,脆弱和明朗两种不相干的情绪同时展现在这样一张脸上。
辛月忍不住把他一声声的妹妹自动转换成姐姐,看着沈砺的眼神竟透露出些跟看辛年那般类似的宠爱来。
等姜南星和沈砺告辞离开时,辛月果然极大方的把自己平时很宝贝的辣椒酱分了一大罐给沈砺带走,而沈砺回去之后也果然按着辛月说的,每顿饭都给自己添一点辣椒酱就着菜。
姜南星有时觉得伙食寡淡蹭上一两勺,沈砺虽不拦着,可若是见姜南星挖得多了,眼里不自觉的会冒出一点心疼来。
靠着简王的威慑,江韩两家果然不再敢提要辛家蚕种的事,甚至还派了家中小辈带着赔礼上门道歉,不过辛家并不想和这样的人家来往,并未接受他们的示好。
辛月没搭理江韩两家的主动示好,却主动拎着礼品去杨家拜访了杨家的老夫人。
杨老夫人虽被叫做老夫人,其实也就是五十出头的年纪,她出身富贵,一生顺遂,脸上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面相温婉可亲,年轻时定然也是个温柔的美人。
因为辛月是个小女童,她怕辛月和自己一个老太太相处不自在,还特意把孙女杨芸娘喊出来陪着辛月坐。
辛月上回见杨芸娘,还是五月底杨欣娘的生辰宴,后来才听说她娘亲与杨叔叔和离,辛月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去戳人伤口,没提她娘亲的事,而是笑着说:“芸娘姐姐,上回你送我的那两盆西洋红椒,结的果子被我姑母养的鸡吃了。”
杨芸娘一听,忙担忧的问:“没事吧?那红椒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辛月摆手说:“没事,没有毒,鸡直到被我姑母杀了做菜,一直活蹦乱跳了好几天,我瞧鸡吃了没事,那红椒又红通通的怪好看,便自己也尝了尝。”
“你……”杨芸娘张嘴想训斥辛月几句,可又反应过来这毕竟不是自家的妹妹,才止住改口说:“月娘妹妹,你胆子太大了,要是吃坏了可怎么办?”
若真是没见过的植物,辛月定是不敢拿命去做赌的,可这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辣椒嘛!辛月讪笑一声,忙说:“知道了,我以后定不会这么鲁莽了,不过芸娘姐姐,那红椒竟然是辣的,比茱萸还辣,而且味道还要更香,结的种子我让我三叔在老家种了许多,今天给你带了些用红椒做的辣酱,你若是能吃辣,可一定要尝尝,真的特别好吃!”
贺州山多水多,气候较为潮湿,尤其是每年的雨季,便是天上挂着大大的太阳,衣裳也不一定能够晾干,为了对付体内积攒的潮气,贺州人或多或少都爱吃点辣。
杨芸娘虽在滨州生活了许多年,可从小是在贺州出生长大的,自然是地地道道的贺州口味,她不仅能吃辣,还非常爱吃辣,听辛月说这果子比茱萸还辣还好吃,她不禁被勾得嘴里涌起口水,咽了咽才说:“谢谢月娘妹妹惦记,那我可定要尝尝。”
杨老夫人见两个女孩儿聊得亲热,在一边含笑看着,这时候才插嘴了一句:“那老身也要尝尝这比茱萸还辣还香的辣酱。”
闲聊之后进入正题,辛月问:“先前听杨管家说杨家有意改田为桑?”
杨老夫人点头,诚恳的说:“是,我们杨家今年把族中大半的土地都交给了朝廷,剩下的这些虽然够我们吃用,可家里都是过惯了好日子的,要维持原来的生活,少不了要动存银,存银再多也有消耗干净的一天,本来是想种点棉,弄个棉坊,不过你也知道,杨家从没做过生意的,家里还真淘不出什么善经商的人手来,正好这时候听到消息,你家竟然办了个商行,养起了蚕,织成了绸布,咱们两家本就是姻亲,我们也就舔着脸凑上来跟着吃点利了。”
辛月忙笑着说:“您这话说的不对,杨家愿意种桑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还多亏了您的提醒,我们才醒过神来。”
杨老夫人摆摆手说:“嗨,我也就是仗着年纪比你们大些,多活了些年,见的事多些
,商业上的事,我懂得不及你多。”
第119章
杨老夫人望着辛月眼神温柔,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慈爱的说:“我可没少听我儿子和孙女夸赞你,小小年纪把你娘亲的绣铺经营得红红火火,如今我们家都在你们锦绣阁做衣裳,听管事回来说,常常有那府城的大家小姐来光顾,本就觉得你很厉害了,没想到竟然还弄出个聚宝盆来。”
杨老夫人自己便出身府城世家,嫁的也是潍县世家之首,杨怀恩如今起复为官,杨老夫人也是朝廷命妇,她这个身份却说话让人听着十分舒服,哪像江、韩两家不过是个管事的奴仆,就在人前牛气哄哄,真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两家都是有意促成此事,自然没有谁故意提什么找茬的要求,辛月和杨老夫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谈好了合作,初步拟好了契书,约好明日由杨管家代替杨家去县衙和辛氏商行签订契书。
如今已经是晚秋快入冬之时,正是一年最适合移植树木的时期,杨家可不怕什么打草惊蛇,用不着如辛氏族人当初那般小心翼翼,还要分散着四处零散的买桑树,买了还得趁着夜晚无人注意悄悄运回来。
杨家在和辛氏商行签订好了契书后,直接派了管事奴仆聘了镖局相护,光明正大的去往江州购桑树。
今年辛氏蚕所的第三批蚕都结茧完毕,本来考虑到规模限制,和蚕所的老师傅说好了要把大量蚕茧都制成丝茧,只留一定数额的蚕茧配种产卵。
可是明年就要扩大规模了,这批蚕茧便大部分都留着等着蚕破茧成蛾后产卵,这第三批的丝茧最后只够织出几百匹绸布的。
十二月下旬,丝坊库房里最后一百余匹绸布也被临县的绸布商人买走后,辛氏商行便开始进行年末盘账,准备给大家分钱了。
今年辛氏商行一共售出了两千六百匹玄紫绸,一匹玄紫绸售价三两银子,共收入七千八百两银子。
这收入按原先划分的,染坊占二成,丝坊占四成,蚕所占二成,桑园占二成划分。
染坊分得二成一千五百六十两,因为染坊单有宋惜娘技术入股二成,先分走三百一十二两,剩余的一千二百四十八两提二成给一百名染工发提成,每人分得二两银子四百九十六文钱,剩余九百九十八两银子四百文钱盈利上缴至商行总账。
丝坊分得四成,三千一百二十两,提三成给一百名缫丝工、两百名织工发提成,每人分得三两银子一百二十文钱,剩余两千一百八十四两银子盈利上缴至商行总账。
蚕所分得二成一千五百六十两,提二成给一百名养蚕工发提成,剩余一千二百四十八两银子盈利上缴至商行总账。
养蚕工他们不像织工、染工,干活的数量都一样,养蚕工每人虽初始负责的蚕宝宝数量一样,但照看得精心程度不一,有的养成的数量多,有的养成的数量少。
于是经蚕所管事辛长康提议,蚕所的养蚕工提成按养成数量多寡来分配,据三叔报上来的分配数据,多的有人拿到了四两多,最少的才拿了不到二两。
桑园分得二成一千五百六十两,提二成给一百名采桑工发提成,剩余一千二百四十八两银子盈利上缴至商行总账。
桑园和蚕所的情况类似,有人勤快,每日摘得的桑叶又好又多,有人懒惰些,只是将将完成最低任务,辛祝也都每日记着他们完成的工作量,最后也是和辛长康一般给他们按劳分配。
在给工人们都发放完提成后,归到商行总账的盈利还有五千六百七十八两四百文,商行请镖局帮着送布匹到绸布庄花销了二十多两银子,余五千六十百五十两给股东和管事们分账。
辛月自占一成股,加管理者的一成股,分得一千一百三十两,辛姑母、辛家三兄弟、辛墨和胡娘子家各占一成,各分得五百六十五两,还有一成辛氏宗族的股份五百六十五两,全族七百多人,每人分得七百多文钱。
另一成是先前说好了分给各处管事的,桑行管事辛祝,蚕所管事辛长康,丝坊管事胡娘子,染坊管事宋惜娘,副管事目前只有蚕所任命了胡娘子从江州请来的专业老蚕户,一共四个管事一个副管事,每个管事分得一百二十五两,副管事分得六十五两。
辛氏宗族除了老幼,大部分人都在商行做工,每户算上租地给商行种桑的租金,家中男女在商行做工的工钱,全家人不论老幼的股份分红钱,每户都拿到了二三十两银子。
白花花的银锭拿回了家,辛氏族人各个喜笑颜开,原先一大家子不分老幼的种地,一年能攒到一两银子都算是好年景,如今改农为桑不过半年多点,就挣到了原先半辈子才能攒下的银子。
原先没见到银子时,再怎么畅想也差点意思,现在银子都在自己手里了,大家的心才终于落到了实处。
辛氏族人因着辛长平有功名,本就对辛家三房人很友好,尤其对辛长平这一房还带了些恭敬。
如今因辛家人带着大家发家致富,族人看辛家人更是满眼爱戴,尤其是辛月,先前在族人眼里只是个秀才家的小女儿,如今在族人眼里那可是财神爷一般的存在,再也没人喊她小月娘了,人人都称她为辛管事。
辛氏族里的媳妇们自从听说明年商行扩大规模,愿意从她们娘家招人来做工,各个都回娘家拿了一堆好东西来,什么山珍药材甚至还有一张完整的虎皮,纷纷往辛家送,见着辛月比见着自己女儿还亲。
弄得辛月这个新年回了长河村都不敢出门了,怕被热情的婶娘们抓住。
过完年后,辛长平便收拾了行囊出发去京城了,如今家里银钱十分富裕,自然不会让他路上吃苦,招了个家贫的少年做书童跟着照顾他的起居,在车马行租了最宽敞的大马车,还请了隔壁张大郎带的护镖队一路护送。
杨家知道辛长平要去京城赶考,不止姻亲杨怀德家由余氏送来了践行礼,杨老夫人也派人送来了程仪,还说已经去信给了杨继学,让辛长平到了京城便去杨家租的宅子里住。
虽然如今辛家并不缺银子,但这是亲友之间交往的应有之意,便都谢着收下了。
辛长平是和褚亮一起出发的,他们是过完十五才离开的潍县,路上赶上两场大雪,路上耽误了许多天,到了京城已经是一月底了。
杨继学收到家中母亲的信,算着日子便派了书童日日在城门处守候,没成想一直没等到人,他都有些着急了,连诗会、书会都没有心思再参加,每日在家里候着消息。
到了一月底,终于见到了两位挚友,才知道原来路上遇见两场大雪,辛长平与褚亮甚至还染上了风寒,还好随身带着药,身体底子也好,总算是没有大碍。
杨继学忙把两位挚友妥帖的安顿好,杨怀德收到消息也赶来探望,他与褚亮虽认识但没什么深的交情,只是捎带着问候了几句,便去了辛长平的房间。
虽原先因为爱徒心切,杨怀德私底下默默对辛长平有些不满,不过如今两家已经定下儿女亲事,两人已经是亲家,杨怀德对辛长平便有了点爱屋及乌的心态。
尤其是收到娘子的信,说他这亲家竟然去年参加了乡试高中第八名,他娘子因为年岁久远,不记得他的名次,只记得和辛长平名次差不多,杨怀德自己却是记得的,他不是第六也不是第七,而是第九。
对于辛长平乡试名次比自己还高了一名,杨怀德心态有些复杂,他原先不太瞧得上辛长平,或者说整个潍县他都不曾有过对手,唯一一个让他惊叹才华的人只有他的爱徒。
可没想到辛长平竟然后发先至,在乡试排名上甚至超过了自己,如今杨怀德瞧辛长平的眼神,已经是视对方为
举业上的竞争对手了。
杨怀德是个磊落的性子,难得有了个看得上眼的对手,他自然要与对方公平竞争,痛痛快快的比上一场,便把自己来京城半年收集到的全部科考资料都抄录了一份送给了辛长平。
莫说辛长平收到了很是愕然了,一边的杨继学都不可置信的说:“堂叔,这资料你都没有送我一份。”
杨怀德毫不在意堂侄儿的指责,反而瞪了堂侄儿一眼说:“哪个诗会、文会我们不是一同去的,你自己不做好笔记,难道还要赖上我?”
杨继学虽只比杨怀德小几岁,可辈分却矮了整整一辈,且堂叔读书的天份从小就比自己强,在他爹面前向来是堂叔更有脸面,听杨怀德训斥自己,杨继学都快四十的人了也只能乖乖的低头认错,可怜兮兮的说:“是侄儿错了,我借学洲这份自己抄录一遍。”
等杨怀德走后,杨继学才敢对着辛长平发牢骚道:“怎么我堂叔突然对你这般好?”
第120章
辛长平也很不解,他其实之前隐约有感觉到子胥先生对自己有些不喜,不过子胥先生向来性子清高,待所有人都比较冷淡,便是连他堂侄儿杨继学也很少能得他几个好脸,所以辛长平也没多想,只当子胥先生就是这么个待人冷淡的性子。
毕竟若不是儿子辛盛拜到子胥先生门下读书,辛长平偶尔见到过几次子胥先生和自己儿子相处,都不会知道原来子胥先生竟然是会笑的!
一开始子胥先生知道自己是辛盛的父亲,对自己的态度比先前还和善了些,还曾出言勉励过自己道:“学无止境,学洲你便是不在书院读书了,闲时也要手不释卷,莫要真的放下书本,须知书到用时方恨少。”
也就是去年到杨家和山长拜年时碰到一回子胥先生,那次辛长平突然觉得子胥先生待自己的态度好似比以前还要冷淡。
去年两家虽定了亲,可都是媒婆两边说和走礼,定亲之后他和子胥先生还是现在才碰到了面,他心里记着的还是上回子胥先生冷淡的语气,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热心,早早就抄录了一份资料准备好了送与自己,辛长平感动莫名,对一边显然有些醋意的挚友说:“难道是因为如今我与子胥先生是儿女亲家?”
“我还是他侄儿呢,难道侄儿不比亲家亲?”杨继学满脸的苦大仇深。
虽然杨怀德辈分上是杨继学的堂叔,但他们两人年纪相差不了几岁,而且杨怀德从小就是在杨怀恩家吃住,在杨怀恩家里,杨怀德一直都有自己的院落,甚至连他成婚后搬回了自己家,那院落还一直替他留着,有时他来寻堂兄或是喝醉了或是待得晚了,都能直接回自己院子里睡去。
毫不夸张的说杨怀恩是把杨怀德当儿子养的,而杨继学自然也从小都把杨怀德当自家亲哥哥一般看待,便是杨怀德从小就不爱带他一起玩,杨继学也只认为杨怀德是好学不爱玩闹,自己也跟着杨怀德一样每日勤学不辍。
杨继学一直觉得堂叔是天生性子冷淡,不爱与人交往,直到去年他从滨州求学结束回了潍县,才知道堂叔竟然收了挚友辛长平的儿子为徒,听了满耳的传言说堂叔对辛盛爱若亲子,但他知道堂叔对亲子也跟对自己差不多,甚至曾亲眼见堂叔朝着小堂弟叹气道:“你甚愚,不似父,似谁?”
所以他也没太放在心上,直到他试图招辛盛为婿后,堂叔连着几天见到他就瞪他,等他一说前妻翟氏不同意,堂叔就飞快的敲定了辛盛和小堂妹的婚约,他才发现原来堂叔不是天生性子冷淡所以不爱搭理自己,他是就喜欢聪慧的人,所以不爱搭理愚笨的自己!
在辛盛那里受了一回挫就罢了,他也承认辛盛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人物,他有自知之明不与天才做比,可为啥现在连挚友在堂叔面前都比自己有牌面啊?
这亲自帮着做笔记的待遇,他可从没有过!
杨继学憋着气把堂叔送挚友的笔记抄录了两份,还送了一份给虚弱的褚亮,褚亮不知道这其中的故事,见到这笔记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望着杨继学:“含璋,你待我真好,我要与你做一世的好友。”
到了京城,便是城里医馆的普通大夫,也比别处的所谓名医强,更何况杨继学惦记着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开考了,不能让两位好友虚弱的进考场再横着被人抬出来,于是去请了京城名气最大的姜家药堂的坐馆大夫来给两位好友瞧病开方。
也是巧了,那日原本坐馆的老大夫都不在,姜山苍本是去药堂盘账的,见杨家去请大夫的书童说得焦急,姜山苍便跟着杨家的书童去了杨家出诊。
听说是从贺州来赶考的举子,路遇大雪受了寒,吃了随身带的几贴汤药好了些,但还是体虚得厉害,姜山苍替辛长平与褚亮把脉后说:“你们怕是没出过远门,今次是第一回离开贺州?”
见二人点头,姜山苍说:“那就是了,不是单纯的寒证,你们还有些水土不服,所以光治寒证无法痊愈。”
姜山苍替他们重新开了药,在等药仆回药堂送方取药的时候,姜山苍闲聊的问道:“你们都是贺州人士?那我们还是老乡,不知道你们是贺州哪府人士?”
辛长平听那小药仆刚刚收了方子走前喊这位大夫为姜大夫时,就心里有了丝猜测,等听姜山苍说自己也是贺州人,便几乎断定了,于是主动接话道:“我们皆是贺州东安府潍县人士,不知大夫可识得姜御医?”
“竟然是真真正正的老乡,我家祖上便是潍县人士,自我父这辈才搬来京城。”姜山苍一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这位举人老爷认识姜御医?”
辛长平实话实说道:“我并不曾亲见过姜御医,只是小女有幸得姜御医援手相救。”
自家老父回老家闭门养老,准备撰写医书传世,并不曾在老家重开药堂,这人若说女儿得老父相救,那便只有一人,姜山苍笑道:“竟这么巧,举人老爷可是姓辛?”
辛长平点头应是,姜山苍这才自报家门说:“没想到竟有如此渊源,姜御医乃是我父,我乃我父次子,听我父提起过令嫒,赞是一个顶顶坚韧的孩子,也听我侄儿夸赞令公子,道是天生神童聪慧又勤学,辛老爷有儿女若此,真是令人艳羡呐,原还在想何人能有幸有这般出色的一双儿女,今日见到辛老爷,才知原是有其父才有其子。”
姜山苍见辛长平年纪不大,能考上举人来京参加会试的都是各地的拔尖之才,他家都没有什么读书种子,他自己更是学医也学得不甚精,很是敬佩这些能从县、府一级级厮杀考出重围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