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生活日常 第40节

  议事厅里众人七嘴八舌的发表着意见,有人说:“要动天下世家豪族的田地,这事当年连成帝和明相联手都办不成,今上继位还不足一年,文武百官都没摸清脉络,就明码执杖的要和天下世家豪族作对,殊为不智,我瞧这事是办不成的!”
  有人说:“我也不看好,但皇家和世家豪族斗起来,便是两败俱伤,先伤的也是我们这些小世家,咱们族长爷爷今年还要去朝中为官,小叔叔和继学大哥都要去京中会试,若和皇上对着干,他们的仕途先不提,安全能不能保住?别成了人家握在手里的人质。”
  还有人说:“族里可有近半的田地都是隐田,这要是交出来,伤筋动骨都是说轻了,万一皇上再要咱们补缴前些年的赋税呢?”
  坐在上首的杨怀恩没出声,下面便一直叽叽喳喳的说得热闹,杨继学听得都头大,和坐在身边的小堂叔对视一眼,都是一般的无奈。
  等下面的族人说了半天却没得到族长的一句回应后,声音渐渐都停了,一群人鸦雀无声的瞧着上首的杨怀恩。
  杨怀恩这才开了口问:“你们都说完了?”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一个瞧起来辈分比较长的老者站出来回道:“年轻小儿不懂事,还请族长示下。”
  杨怀恩扫了一圈,
  刚刚一个个说得欢的族中后辈,这会儿都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他才轻咳一声,连着发出三问:“当年成帝与明相没办成的事,朝廷就永远都办不成了?那云州、湖州之乱你们都没什么想法?湖州的大世家能调动守备保护自己,若是咱们这遇到这番事,你们谁和贺州守备府有亲?能调动兵丁来替咱们看宅护院?”
  “这……”下方众人互相对视,没一个人能给出回答。
  “哼。”杨怀恩冷笑一声,说:“当年成帝下令各地世家豪族交出超额田地,褚家响应了,咱家没有,如今褚家可是不如咱家富贵?”
  这话问得又极扎心了,靠田地产出的怎么比得上靠经商的有钱,当年褚家在潍县世家里排在末流罢了,交了田地,却被许了盐、糖、铁的经营权,如今要不是杨家有人为官,褚家才是名副其实的潍县第一家。
  刚刚出声的族老又站出来说:“那如今咱们要是愿意交出田地,朝廷还会给我们盐、糖、铁的经营权吗?”
  这话一出,众人眼神皆是一亮,盯着杨怀恩等他回答,杨怀恩无语叹气:“潍县已有了褚家,再给咱家经营权,让杨家和褚家相斗吗?这次在我和怀德、继学上京之前嫡支是要配合清丈田亩的,至于你们旁支,要是还心存侥幸,到时候出事莫要来拉别人下水,有什么后果都自己家担着。”
  旁支的人听到杨怀恩这话立时炸了锅,嫡支虽地多,但有功名的人也多,本就有大半田地是明面上合规的,族长这话就是要撇开旁支族人,只保嫡支了。
  只是他们敢怒不敢言,本就仗着嫡支庇护才能把多半田地藏着掖着多年不曾缴纳赋税,嫡支不在前面挑头,他们也不敢自己去和官府作对。
  杨家旁支的人心事重重的离开,回家还得好好思量,究竟是和嫡支一起配合官府,还是死扛着保住家里的隐田。
  等旁支的人走空了,议事厅里只剩杨怀恩、杨怀德和杨继学。
  杨怀恩便和堂弟、儿子说:“明日我去一趟县衙,寻何大人交底通气,咱家要配合,何大人也能得到政绩,他毕竟是咱们族里女婿,今年要升迁,咱们也算是送他一程。”
  杨怀德虽与杨怀恩是堂兄弟,但他娘亲生他的时候难产而亡,他爹伤心顾不上他,他是在大房跟着伯父伯母长大的,与杨怀恩和亲兄弟没什么分别,甚至因为年龄差距,杨怀恩对他是真正的长兄如父。
  大哥说要交地,杨怀德自然跟大哥站在一处,说:“明日我盘盘我房中的地契账簿,理出数来告诉大哥。”
  杨继学则说:“今年县试怕是没几个世家子能考中,若乡试、会试也如此,世家出身的在科场上怕是要吃亏。”
  “但此时也是机遇,当年褚家交地之前,谁也不知皇家竟然会给他们盐、糖、铁的经营权,现在咱们家做那个带头响应之人,起码科场之上,你们的出身不会被针对了。”杨怀恩抚须而笑。
  杨继学和杨怀德点头称是。
  县试三天放榜,放榜前一日杨继学帮着家里理清了家中田亩,终于能抽出时间约辛长平在醉香阁吃饭,为了避人耳目,还特意选了个包间。
  辛长平这两日都在忧心儿子辛盛,嘴角都起了大火疖子,杨继学看了忙要了一壶菊花茶,等店伙计关了门下去,杨继学才问:“学洲这是为何?”
  辛长平连灌了两杯菊花茶,才苦着脸说:“实在忧心我儿县试结果。”
  杨继学听了笑着说:“盛哥儿的学识小小县试何须学洲挂心,那定然是手到擒来呀。”
  辛长平眉头皱得更厉害,他怕的可不就是这个,不说儿子的才学,就说他最后那题的答案,那定然是答进了皇上心眼里,谁都有可能落榜,只他儿子绝无落榜的可能。
  辛长平虽然说让儿子便是中了也不要再继续考,可这两日他才回过味来,要是儿子中的名次太高,入了有心人眼,定然会知道儿子最后那题站的是哪方,这县里的世家豪族,怕是要盯上儿子了。
  辛长平原本盼着儿子能高中魁首,这会儿却恨不得儿子名次排在中间,莫要太显眼了。
  虽同杨继学是至交好友,可好友家便是儿子说要清查的世家,辛长平也不敢和杨继学吐露实情,便只是尴尬的笑着继续灌自己菊花茶。
  杨继学是聪明人,又和辛长平同窗至交多年,对好友极为了解,见辛长平的神情便猜了个大概,起了玩心,故意笑着问:“怎么觉得学洲你好似有些怕看我?难不成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辛长平心里一咯噔,他适才没抬头自然没发现杨继学的笑,还以为对方是发现了什么认真来质问,他犹豫了一会才叹了口气,抬头同好友对视,认真的说:“含璋,咱们交好多年,我不想瞒你,今秋乡试若是皇上选题依然如县试这般,我会赞同当年明相之策,若未来你我走到对立,含璋我不是针对你,是国朝近三百年,已到了不得不变革的时期了,我幼子才刚出生,我希望他能在安稳的盛世里平安长大。”
  杨继学肃着脸半天没说话,辛长平心里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近二十年的至交,今日怕是走到了陌路,他心下十分悲伤,起身准备和挚友道别:“相交十多年,我视含璋与手足无异,今世情所逼与含璋走入陌路,我心悲痛……”
  杨继学见玩笑开大了,忙拉辛长平的衣袖,讪笑着说:“学洲莫要说了,我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怎么一副要与我割袍断义的模样,你放心吧,我爹昨日就带着我家的田亩账册去寻了何大人,明相之策,我家举族响应,若有旁支不应,便除族请他们自立。”
  辛长平大悲大喜,感觉到头脑一阵发晕,杨继学忙扶着他重新落座,殷勤的帮他倒茶抹汗,等辛长平缓过劲了,杨继学自责的说:“都是我的错,早知道就不逗你了。”
  辛长平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瞪了杨继学一眼,气结道:“你真是……”
  杨继学伏低做小了半天才算把好友哄了回来,他轻舒一口气,才问:“这下你总能跟我说了吧?从一进门你就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究竟为何?”
  辛长平现在自然没什么好瞒杨继学的,便直言相告道:“盛哥儿年轻气盛,县试作答直言请皇上清丈田亩,我本想让他在家沉寂些年,不要继续科举,可突然想起他的排名怕是极靠前,便忧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碍了其他世家豪族的眼,人家要对付他一个小儿,我们防不胜防。”
  杨继学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以盛哥儿的才学,本来拿个魁首也不是稀奇事,学洲你是慈父之心,安知此难道不是盛哥儿此生最大的机遇?若是怕盛哥儿被针对,我倒有一法可解。”
  “含璋教我。”辛长平连忙相问。
  杨继学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盛哥儿天资聪慧、人品才貌样样过硬,我早就爱极了他,你知我女芸娘与盛哥儿同年出生,才貌相当倒是天生的缘分,不若咱们结了儿女亲家,盛哥儿做了我杨家女婿,起码这潍县无人敢伤他,便是贺州,瞧着齐大人的面子,也没谁敢真的伤我杨家的人。”
  辛长平听得一愣,说:“不是,我要你帮我想想办法,你怎么提起了儿女婚事?我儿与你女同龄,你女还未及笄,大家女子哪有这么早就定亲的?”
  杨继学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短须,世家女不愁嫁,自然是要留到及笄之后才会开始相看人家,可他今年要进京赶考,若是得中便会被派往外地为官,与好友又是多年不得见,万一这期间辛盛与旁人定亲了,他怕自己后悔不及,尤其是听辛长平说辛盛科举作答竟与自家想法一致,愈发觉得辛盛就是最好的女婿人选。
  想到这杨继学眼睛一瞪,耍赖的倒打一耙说:“怎地,你还不愿?难道是觉得我女配不上你儿不曾?还是说
  多年的好友之情,如今知道皇上要对世家动手,你便要与我撇清干系,和我避嫌?”
  “我……”辛长平和杨继学比,算是个老实人了,他结巴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憋出一句:“高门嫁女低门娶媳,我们两家门楣实不相配。”
  杨继学见状趁热打铁的说:“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的绣铺刚开业就客似云来,听说还有府城的大家小姐都特意来你家定做衣裳,要不了多久你家也会是个富商人家了,和我们家怎地不配?”
  辛长平从没想过要拿儿子攀贵亲,还是拒绝说:“那铺子是我娘子嫁妆私产,便是挣得多也与我辛家不相干。”
  “与你辛家不相干,与你儿子总相干吧,亲娘亲难道还会不给儿子置办家业?”杨继学步步紧逼,接着说:“你放心,我家不是那嫌贫爱富的人家,你家只要能给小夫妻一间屋子住,我家芸娘就可以嫁过去!”
  辛长平被杨继学逼到了墙角,额头冷汗直冒,他可不想赴个宴就把儿子出卖了,擦了擦汗坚守底线道:“儿子是我和娘子的儿子,这事需得我娘子也同意才行,我回去和娘子商议一下再说,你也是,你这想法弟妹可知晓?”
  杨继学眼神漂移了一下,他确实还没来得及说服娘子。
  辛长平瞧见杨继学心虚的表情,立刻挺直了腰杆,把杨继学一把推开,义正言辞的说:“芸娘虽是你女儿,却也是弟妹十月怀胎才辛苦生下的女儿,哪有你这般不经弟妹同意就随便把女儿许给人家的,再说了,如今国朝开明,可不禁止女儿家出门,咱们可不兴盲婚哑嫁把儿女逼成怨偶那一套,当初你我娶亲都是和娘子互相相看,皆有意才成的好事,便是娘子同意了,也要两个儿女能互相瞧上眼,才好谈婚事。”
  杨继学被辛长平抓着话柄训了半天,失落的低着头,半响等辛长平止住了话头,才说:“那咱们回家都和娘子商量一番,过几日再见面说。”
  辛长平松了口气,可算是暂时揭过这一茬,终于和杨继学坐下来安生的吃完了饭。
  辛长平同杨继学辞别回了家,特意寻了个空,等房里只有他和宋氏夫妻二人时,把房门关了和宋氏说了杨继学想与自己订儿女亲事之事。
  宋氏也吃了一惊,虽觉得自己儿子优秀出众,但宋氏也没想过能娶到杨芸娘这般的世家嫡女,杨家的教养定不会差,杨芸娘幼时宋氏也曾见过两面,记得是个面容精致的小美人胚子,以前没奢想过,但既然杨家主动提起,宋氏也不禁有些意动。
  钱庄和弟弟们的银子都还了,宋氏手里还有九十余两现银,留一部分做铺子的进货周转之资,也还有五六十两银子能动用。
  这些银子若要置办一份体面的聘礼,倒也绰绰有余,便是县里一般的富贵人家,下聘礼也就是这个数了。
  而且铺子每月都能有不少进账,定了亲也得好几年后才会成亲,这几年的时间,宋氏甚至还能给儿子单独攒出一套宅子来,让小夫妻成亲后自己单过,也不怕杨家那富养的娇儿到了他们家过不惯简朴的日子。
  宋氏便说:“我觉得行,若是杨家弟妹也同意,就让盛哥儿和芸娘相看一番吧。”
  辛长平本以为娘子也会同他一般不愿意,惊讶的问:“娘子,你不怕儿媳出身太高,日后在她面前说不起话吗?”
  宋氏不甚在意的摇摇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又不是那等着摆婆婆谱的人,只要盛哥儿夫妻相谐,我才不会挑儿媳妇的事儿呢。”
  第47章
  辛长平扶额叹气,说:“那要是过几日含璋再提,我就应了让盛哥儿上门去相看?”
  宋氏瞧着辛长平的脸色,疑惑的问:“你怎么好似很不乐意似的,你同含璋不是好得似亲兄弟一般,为何这么抗拒与他成为儿女亲家亲上加亲?”
  “难道你忘了含璋的娘子是个什么性子?”辛长平无语的瞧了一眼宋氏。
  年轻的时候辛长平与杨继学、褚亮差不多时间先后娶妻,那时他们都还未有孩子,也曾约着一块儿去踏青游玩,杨继学的娘子一副大家女子的气派,总是一个人在一处看花看树,向来都不怎么和旁人说话。
  只宋氏和褚亮的娘子都是商家女,还能一块儿聊上几句。
  后来都有了孩子,带孩子们出门玩儿了两次,杨娘子也是把杨芸娘拢在身边,从不放杨芸娘和辛盛、褚奕一块儿玩的。
  次数多了,谁也瞧得出来,杨娘子瞧不上褚家和辛家。
  成帝把商人地位提上来了近百年了,有些世家还是自视甚高的瞧不起经商的人家,杨娘子娘家估计就是那种守旧的老世家。
  宋氏也记起了年轻时不甚愉快的几次出游,皱起了眉说:“那时都还年轻,杨娘子如今应该不会再那般了吧。”
  “那谁知道呢。”辛长平亦是多年不曾见过杨继学的娘子了,他揉着太阳穴苦恼的说:“我就是怕盛哥儿日后受气,要是芸娘受杨娘子影响,心底里瞧不上盛哥儿的出身,夫妻俩顶着最亲近的身份,却形同陌路,那日子该有多难熬。”
  宋氏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要是杨娘子还是那个性子,定然不会同意这婚事的,你也莫头疼了,说不定过几日含璋要跟你说这事作罢的,若是他还坚持,那杨娘子便是愿意的,你的烦恼也不存在了。”
  辛长平听了宋氏的话一愣,然后失笑道:“娘子说得是,是我庸人自扰了。”
  这事既然还没确定,辛长平和宋氏都没有在家里透口风,次日是县试放榜的日子,一大家子除了辛姑母留在家里看小辛年,其他人连着一早赶来县城的辛长安、辛长康一起去看榜。
  原是说好了,让辛长安每月初一来县城一趟结上个月卖出人偶的银子,不过辛长安算着这个月初三是县试放榜的日子,便想着初三一大早再去,也好看放榜。
  毕竟辛盛可是辛家的长子长孙,又是从小就聪明得与旁人不同的。
  不说辛家,便是辛氏合族上下,都对他寄托了期望。
  辛长康也不想待在家里等消息,便也跟着来了,正好看看他娘子,他娘子到县城半月有余了,夫妻俩还没见过。
  浩浩荡荡一大家子连大带小一共八口人,不多时姜南星也跑了过来,辛家住得近,来得也最早,一群人在张贴榜单的告示栏前占据了最前排的好地势。
  外面人越聚越多,渐渐有互相认识的凑到一起聊起来了那日最后那道策论题,平民百姓出身的难免眼神往那些世家子身上扫,小声的说:“你们说今次放榜,能有几个世家子榜上有名?他们总不能自己给皇上递刀动自家的田地吧?”
  另一人偷笑一声说:“大义灭亲的觉悟能有几人有,我猜他们那题定是答些歌功颂德的稀泥话。”
  一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的学子小声的说:“我近日听好多人说皇上不智,便是要动手也该悄悄的,不该弄得天下皆知,这一闹大,那些世家豪族有了防备,怕是要联合起来给皇上施压。”
  瞧这人的穿着就知道家里定然十分贫寒,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是真情实感的担忧,要说皇上要动世家豪门,最高兴的便是天下的贫寒人家了。
  天底下的田地是有数的,那些世家豪门人数占国朝十分一都不到,土地却占了大半去,他们田地越多,平民田地越少。
  尤记国朝建立之初,每个平民男子名下能分到三到五亩地,虽那时候是打了许多年的仗,全国的男丁都在战乱中死伤不少,如今和当年比人口增长了近一倍,可如今寻常农家,一个男丁名下能有两亩地都是多的了,多得是一家子四五个男丁,却只有三、五亩薄田的。
  光靠那田地的产出,自家都吃不饱,还好是如今商业发达,哪的
  铺子都招人干活,才能让普通人也能混一口饱饭吃。
  不然又是前朝末年的乱局重新上演,吃不饱饭活不下去,田地里挥锄头的老实农民,转脸就能变成挥着镰刀四处作乱的贼兵。
  那穿着灰白长袍的学子话说完,围成一团的一堆平民学子里有一个穿着还算鲜亮的,身上还赶时髦的挎了个油布书袋,这人家里便是一亩田地都无的,但好在父母手巧,在瓦舍街上支了个小食摊,生意极好,别看只是个小摊子,每日流水不比那食铺少,还没那么多店租成本,也不用雇伙计,只靠夫妻俩,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在县城连宅子都悄悄置办了两套了。
  他家的小食摊连县衙的差役、后院的丫鬟婆子都会来光顾,听到点小道消息,左右瞧瞧见那些世家子都离他们远远的,便迫不及待的卖弄起来说:“这话就狭隘了,那世家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的,有那守着田地死活不肯放的,也有那想效仿褚家改换阵营的。”
  这几人是一个学堂的同窗,互相之间都熟悉的,知道这人喜欢别人捧着他说话,便有人想知道后文,忙说:“还是余兄消息灵通,这些事也能知道,快讲来与我们听听。”
  这学子摆足了架子,才做出一副让旁人侧耳倾听的样子说:“县试考完第二日,杨家的族长夜里便偷偷去寻了县令大人,彻夜长谈,听说县令大人多次大笑出声。”
  说完他还连眨两下眼,示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