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时渊手上力道泄了一分。
  “问这个干什么。”他皱眉。
  阮逐舟:“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左边偏头疼的这个毛病的?”
  他执意追问,时渊不懂得这个无谓的答案为何可以成为他们谈判的先决条件,但还是如三年来那般耐着性子回答他的妻子:
  “大概十几岁的时候吧。疼的时候,感觉左眼球都要流血似的,不过最近已经好多了。”
  阮逐舟默然闭眼。
  “我答应你。”他小声说。
  时渊愕然,收回钳制他的手。
  阮逐舟慢慢翻过身,从床上爬起来,拢了拢已经被扯得皱巴巴的睡衣。
  时渊喉结上下滚了滚。
  “你认真的?”他自己反倒先迟疑起来,“离婚协议我始终没有签,迈过这一步,我们不仅不是两条平行线,而是永远解不开的死结。”
  阮逐舟轻哂。
  “是啊,”他轻声附和,“为自己烂掉的白月光打造了一座无期徒刑的囚笼,这份好意又如何能让我拒绝呢。”
  第57章 abo24我的男主角,我们下个副本……
  的确如阮逐舟所言,别墅成了专为他而设的囚笼。
  他们第一次在某件事上达成了完全的一致。时渊没有更换主卧的密码,这意味着阮逐舟可以在别墅中自由出入,甚至可以趁时渊去公司时,大摇大摆地从正门离开。
  只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阮逐舟似乎真心实意地甘愿成为一只被豢养在鸟笼里的金丝雀,每晚时渊回到家时,都能看见他的妻子老老实实戴着那条项圈在家中走动,颈间的黑曜石华美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问出这句话时,时渊刚刚脱下外套。他听了之后将衣服挂好,看着披着薄毯,窝在沙发里捧着杂志翻看的omega。
  “你这一晚上都在看杂志?”他问。
  阮逐舟哗啦翻过一页:“也看了会儿电视。我可不会做饭啊,这你也是知道的,用不着阴阳怪气谁。”
  时渊在沙发上碍着他坐下:“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既然看了电视,难道不知道我今天晚回家的原因?”
  阮逐舟放下杂志,那张乌发雪肤的漂亮脸蛋面无表情地睨着他。
  他们对视一会儿,阮逐舟率先说:“听说你做了个局,那位王总的公司股价现在大跳水了。”
  时渊不置可否,松了松领带,另一只手抚上阮逐舟的脚踝。
  阮逐舟挣开,踹了时渊大腿一脚:“手撒开。时总真是小肚鸡肠,当初人家不就是灌了你两杯酒,至于么。”
  时渊:“小肚鸡肠的事情我干过太多。阿阮你是第一次见识到?”
  阮逐舟刚想回击,时渊再次抓住他的小腿,反身撑住沙发靠背,将人禁锢住。
  “我知道你不会做饭,我们阿阮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时渊的目光沿着阮逐舟的鼻梁,唇峰,一点点往下滑,落入睡衣领口下,“我也不用谁来给我端茶倒水。但我要的东西只要你有,就必须给。”
  阮逐舟阖了阖眼,抬手搂住时渊的脖颈:“把强盗行径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真不愧是时总。”
  时渊环住他的腰,将omega一把抱起来:“跟我去楼上。”
  主卧有一整面的落地窗,阮逐舟被按在上面,整个身子紧紧贴着冰凉的玻璃,项圈上的黑曜石因为耸丨丨动而一下下磕在玻璃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撞击声。
  冰火两重天,阮逐舟两手无力地抠着玻璃抓丨挠,指尖泛起青白:
  “王八蛋,别在这——嘶……”
  一只手捞住他不断下滑的腰肢,阮逐舟像案板上的鱼翻了个面,被挤丨压在刺骨的玻璃上瑟瑟发抖。
  “我瞧阿阮也挺受用的嘛。”时渊抚摸他颈间乌黑的项圈,感受omega喉结脆弱的吞咽,“我一碰你就发抖,刚刚更是叫得我心都要化了。老婆,再给点信息素,好不好?”
  谈笑间,古龙水味的信息素浇下来,与淋漓的汗混杂在一起,激得阮逐舟哆嗦着攀上高丨峰。他想咒骂,却忍不住一开口就是忘/情的口申口今,最终被人欺身压在落地窗前,哆嗦着承受新一轮冲刺登丨峰。
  ……
  胡闹到后半夜,二人总算结束战斗。
  时渊从浴室出来,看见阮逐舟正坐在书桌前。他只潦草披了一件时渊的衬衫,半侧地背对着他,专注地看着桌面上的什么东西。
  时渊走到他身边,手掌覆住阮逐舟垂着头时后颈微微突出一块的骨头,而后捏捏那块皮肉。
  alpha的声音有种靥足后慵懒的沙哑:“看什么呢。”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omega身上肆丨虐后留下的痕迹,如红梅点雪。
  阮逐舟将桌上时渊的笔记本电脑推过来,方便他看见。
  “你这是什么意思。”阮逐舟问。
  时渊撑住桌面,低头看了看上面文件的内容。
  “字面意思。”他回答。二人的语气像过了二十年日子的老夫老妻,仿佛只是睡前聊上一些稀松平常的琐事。
  阮逐舟微微侧过身,抬头看着他。
  “这是你的财产协议。”阮逐舟一字一顿,“为什么要把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归给我。你也是故意让我看见的?”
  “这么说你承认当初林场诉讼案的事也是故意让我看见的咯。”时渊反问。
  阮逐舟皱了皱眉:“回答我的问题。”
  青年黑白分明的眉眼有种不属于omega这个第二性别常有的凌厉,然而他披着不合身的时渊的衬衫,alpha的气味将他清瘦的身子严丝合缝地拢住,连那摄人心魄的劲儿都少了几分,反教人生出真切的征服与占有欲来。
  时渊看着他,眼神像看着一只教不乖的烈性的猫,宠溺又无奈。
  “从我第一天认识你开始,我为的就不是借着阮家这把登云梯直飞冲天,更不是为了攀谁的高枝,享尽荣华富贵。”时渊说,“我不想你真的一无所有,寄人篱下。那不是我心中夫妻应该有的样子。”
  阮逐舟轻微一愣。
  时渊俯身,拨开他的额发,在光洁的额前落下一吻。
  阮逐舟啧了一声,垂下睫羽:“你还是商人吗时渊,这可是赔本的买卖。”
  时渊也不恼,直起身揉了把阮逐舟的头发:“你不是喜欢那些漂亮珠宝吗,看上哪个记得告诉我。”
  “你疯了?还是没听见我说话?”阮逐舟这下实打实地有点吃惊,“难不成你年纪轻轻就焕发什么第二春,以为现在是咱们两个在度新婚蜜月?”
  “我希望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时渊说。
  阮逐舟盯了他一会儿,古怪地一笑。
  “我懂了,”他说,“你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让我和你就像平常的夫妻一样,忘记父辈的爱恨纠葛,忘记过去三年我们带给彼此的不快。”
  时渊的手探向下,替阮逐舟将衣襟拢了拢,像孩子整理自己心爱的洋娃娃。
  “从前也不尽是些不愉快的回忆。”他说,“阿阮,其实不光是大学时候的我记得你,其实你也记得我,慈善晚会上你是特意选中我的对不对?”
  阮逐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然而时渊好像也并没指望阮逐舟嘴里能说出什么让他满意的答案。他只是一味地替阮逐舟整理衣领,自言自语似的:
  “我知道,我们的缘分不止这三年。线打成了死结,就再也解不开。”
  阮逐舟静静地任对方摆弄了一会儿,抬手轻轻按住时渊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
  “我了解了。”他说,“帮我预约京城最好的医院吧。我要去咨询置换腺体手术的事。”
  时渊的手背僵了僵。
  “我不是这个意思。”时渊说。
  阮逐舟淡淡地瞥他一眼:“我知道。可既然想重新开始,至少我们就要和所有正常的夫妻一样,有终身标记的关系。尽快帮我联系医院吧。”
  *
  公司上市计划通过的当天,时渊并没有出席新班子的庆功宴会。相反,把一切事项安排好之后,年轻董事长的黑色轿车回了趟别墅,神神秘秘地接走一个人前往医院。
  诊疗室内。
  “按照现在的技术条件,置换腺体的手术有70%的成功率。只要配合治疗,术后一般不会产生排异反应,三个月后就会正常进入发情期,最多半年即可正常进行标记行为。”
  医生把诊断报告递给坐在桌子对面的阮逐舟。
  后者看也不看,将纸反手递给时渊:“那就拜托了,给我安排手术,越快越好。”
  时渊接过诊断报告,开始逐字逐行阅读。医生接着对阮逐舟道:
  “刚刚的检查结果已经显示,您的各项指标都符合手术条件。没有问题的话,今天办理住院,明天上午就能为您进行手术了,阮先生。”
  阮逐舟刚要点头,时渊忽然放下诊断报告:“七成的成功率,意味着他还有三成的可能下不来手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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