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再加上那两个词,那不是难为他们吗?
  县令也觉得很为难,不过他为官几十载,别的没学会,光学会了摆。
  “罢了,罢了。”他又闭上了眼睛,这回不像是被政务给烦扰的样子,倒像是自己困了:“左右已经派了人去找了,能找到不能找到都听天由命了,且让本官再睡一会儿,这乌纱帽一天在本官头上,本官就不得不稳重些,不能慌乱。”
  说着,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梦里不知道是美女还是鸡腿,惹得他嘴角有涎水将掉未掉。
  徒留陈成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坐立难安。
  这几个月来,他一直想着那天的梦境,总觉得那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场幻梦。
  越是时间流逝,越是期待着找到真相。
  可惜的是,无论是府里的下人,还是他自己的记忆,都在告诉他他多想了。
  可是,他真的想多了吗?
  陈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把里面的水倒出来一点。
  他分明记得,那妩媚漂亮的眼睛,还有那白皙小巧的下巴…………还有…………还有那鲜嫩欲滴的唇瓣。
  “咕咚。”陈成喉结滚动了下,感觉到自己想法又开始走偏。
  可是他记忆里,确确实实是存在得如此真实。
  难道,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陈成感觉自己的头疼起来,像是有一根针在扎。
  扎得他似乎要冲破那层迷雾。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自己手上的案子卷宗上。
  福来居的老板死的这么惨。
  至今都还是一个悬案。
  他正在研读有关的书籍,要找到真正的凶手。
  可是往往卡在第一步就进行不下去了,福来居的老板死的实在是诡异,很少有人能像他这样死的。
  不光死的让他的亲人痛心疾首,还死的让外人唏嘘。
  卷宗里的字一个个如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死命地要往陈成的眼睛里爬,往陈成的脑海里爬,让陈成头疼欲裂。
  “嘶。”
  他把那卷宗放下,捂住脑袋,迷雾越来越清晰。
  就在这时,后面一团混沌的阴影里,黑雾凝聚,一根尖锐的针缓缓升起,在陈成的后脑蓄势待发。
  第58章 痴心妄想
  尖锐的黑雾危险又厚重地凝聚着,似乎在积蓄力量,又似乎在凝重判断。
  过于长久的寂静里。
  陈成捂着脑袋,眉头紧紧皱起。
  脑袋里似乎有无数根针在往上扎,头疼得厉害。
  仿佛有什么在试图冲破迷雾,要寻到来时的方向,孜孜不倦,难以阻挠。
  “噗呲。”
  似乎是确定了,黑影凝聚成又细又长的针,猛然往陈成扎去。
  那针没有实体,既细又长,看起来就渗人得很。
  渗入陈成脑海的时候,就像是鱼入了水,虎归了林,没入其间,无影无踪。
  陈成却徒然一顿,似乎被什么给惊扰了一般,无声无息地放下手,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手上的案卷也拿了起来。
  他敲着自己的脑袋,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反倒是迷惑道:“我这是怎么了?”
  这会儿,县令躺在椅子上睡大觉,被派去找人的手下们却丝毫不敢耽搁。
  几个衙役走的上气不接下气,简直就是要背过气去了,还是没见着可能的影儿。
  有人提议,不如去田庄山道这些偏僻的地方看一看,或许能找出他们要找的人。
  可不等这个人说完,就被人给打断:“田庄和山道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打断他的是个资历老的老衙役。
  这老衙役名字不管叫什么,姓却是和县老爷同一个姓的,平日里嚣张,又会做人情世故,一张嘴欺上瞒下,不仅能将大事化成小事,黑色变成白色,还能所欺上瞒下,可惜身后有背景,又会说话,县老爷总是被他说的心花怒放,所以时常器重他。
  此刻,听说要找的人不可能在田庄和山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觉得他说的是对的。
  同时还关注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其中一个人耐不住站,已经差点要蹲下了。
  他连连点头,打了个哈欠,道:“山道里和田庄里都是一眼能看的到头的农夫老汉,怎么会有大人物?”
  他实在不愿意走,便怂恿道:“不然我们回去吧。”
  其他几个人也都犹豫地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
  遂掉转队伍,冒着大汗地回去了。
  此事自然没能得到结果。
  上头越发急躁,连带着下达的命令也越发严苛。
  县令苦不堪言。
  日子一日子一日。
  夏转秋凉,又徒然过度达到初冬。
  叶子躲不及这样的变化,簌簌落了下来。
  虽然说于桑之打定了主意陪玄烨去京城,却也并未立即动身。
  一方面是整理的东西有一大车又一大车,另一方面是她自从天气渐寒了之后,突然开始犯困。
  就如同蛇鼠要冬眠,虫草要藏匿。
  总之,她总是懒洋洋的,又慵懒又使不上劲。
  玄烨看了一眼被一团柔柔白毛领遮住下巴的于桑之,又看到她微微困得泛红的眼尾,觉得不够,又往行李里加了两件厚狐氅。
  早有机灵的李二花,抢了玄烨的活,把烧红的炉子递了过去。
  炉子暖洋洋的,泛着一点暖意,窝在手心里,微微发着热。
  于桑之困得眼皮直往下掉,埋在白毛领的下巴也时不时往下落。
  一颤又一颤的,像极了可爱的仓鼠。
  李二花偷偷笑着,打算伸出手来把人抱到榻上去,却有一双手比她还要快,轻轻一抱,就将人团在了怀里,往榻上放去。
  那双手的主人面容淡淡的,看起来很严肃平静。
  可是李二花多机灵啊,这些日子,早看透了那张冷肃的面孔下真实的情绪。
  这家伙,指不定多高兴呢!
  李二花狠狠瞪向玄烨。
  玄烨却似无所觉。
  他对于桑之未曾立刻去京城的现状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他总对令世人趋之若鹜的京城讳莫如深,他总觉得京城里藏了什么不详的东西,会破坏他如今看重的东西。
  把人放在榻上,又亲自给盖了一层被。
  直到看到毫不设防的人沉沉睡去,他才算是收回了眼神。
  李二花和玄烨相接着走出去。
  走出去之后,李二花就控制不住,直接暴躁地叉腰:“你算是于姑娘的什么人?你凭什么去抱她?别以为她身边只有你一个男人你就能得到名分,于姑娘只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并不是承认你的意思。”
  玄烨本淡淡地看着她,就如同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才淡淡掀开眼皮看过来,眼底有明显的不赞同。
  他冷冷道:“你才目中无人。”
  李二花愣了一下,差点气的一个仰倒。
  她咬牙切齿说:“我是在骂你。”
  “嗯。”玄烨不痛不痒地淡淡点头,那副自在的样子,活像是李二花在夸他似的。
  李二花顿时就更气了。
  这不咸不淡的语气,他怎么敢的啊?
  李二花的青楼逐步步上正轨,所以她很闲,并且相当喜欢在于桑之面前献殷勤。
  玄烨本就看她很不顺眼,现在就更加不爽了。
  他看都没看她,自顾自走了出去。
  走出去的时候,还不时在各种绸缎铺子面前驻足,瞅两眼厚实的毛领,想象着戴在于姑娘身上的样子,又停步在各种卖食材的小摊小贩前,抓两把鲜嫩的白菜,又或者称上两斤排骨。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锤炼,他的手艺已经和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如今他烤出来的鸽子,金黄酥脆,又喷香可口。
  随着天气变冷,一些往日被隐藏在泥土底下的事端,也逐渐冒了出来。
  若放在往日,冬日的时候,当年丰收的家里余粮尚有,便能安稳度过这个冬天。
  若是当年秋收的余粮不够,到了冬天的时候,就得忍饥挨饿,或者找家里有的余钱去米铺买粮。
  而今年则更加凶险,遇上了一场大雨,冬日的雨萧瑟且凶猛,雨水漫涨,把低地的洼田给淹了小片,虽说并不严重,但对百姓来说,却也是压在头上的一块巨石。
  来米铺买米的人越来越多,大多直奔几家老牌米铺,一些城里人这段时间听闻了桑氏米铺的名头,也会往桑氏米铺跑。
  等过了一段日子,弊端初显,买米的人显然比往年要多,可各大米铺今年收的米又少,勉强维持已是难事,又突然多了几个大单子,更是捉襟见肘。
  急得有些老米铺把前几年收过来的陈米也放了上去,充当新米来使。
  刚开始还无人察觉不对,可等到后面的时候,大家伙儿就是再怎么蠢笨也反应过来了。
  桑氏米铺的价格便宜,米粮还都是新的,吃起来好吃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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