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可是这些老牌米铺却价格随着雨水的大小水涨船高,这也就算了,还拿出了陈米来滥竽充数。
这让百姓感觉到了被欺骗的不快。
不少人开始抛弃这些老牌米铺,跑到桑氏米铺去买新米。
价格相差不大,桑氏米铺的还更便宜,米又新鲜又好吃。
他们又不蠢,怎么会不知道怎么选?
于是,小城里的米铺面对着一个可怕的困境。
不少常年来往的老主顾,如今都往桑氏米铺里跑,那些买惯了李氏米铺的,买惯了杨氏米铺的人,本都习惯了走这条路,却被近日大街小巷里传的桑氏米铺给灌输了满耳朵。
“你快去桑氏米铺看看,那里的米便宜又好吃。很新鲜,都是今年刚收上来的米,新来的两个伙计也很俊俏。”一个挂红布巾的大婶告诉自己的邻居:“你要是不去看看呀,那可是亏了。”
那邻居本来不为所动的,在听到两个俊俏的伙计之后,却稍稍动摇了,她瞅了两眼门外,没发现有人过来。
于是她凑近了挂红布巾的大婶,挤眉弄眼:“真有两个俊俏的大伙计?”
“当然。”这大婶眼睛一瞪,不爽她的质问:“真的就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那两小伙子俊得很,要是我早点遇到这样的……啧啧。”
话虽然没说完,但大家都是女人,这未尽的话里到底是什么,谁都能猜出来。
于是两个邻居互相对视一眼,各自都懂。
桑氏米铺里,江遇和陈坤两人被洗刷干净,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虽然没有再种地,但江遇显然被晒黑了一个度,本来是白嫩嫩的奶油小生的长相,如今多了一层现在大妈大婶们喜欢的小麦色。
为了美感,江遇棉衣都没穿,只穿了件单薄的外衫,看起来很清瘦,又有点子俊俏,很受大婶的追捧。
唯一有一点不好的是,这衣裳不挡风,他常常被风吹的瑟瑟发抖,又嘴唇青紫。
他们在玄烨在的时候,是不敢出来的,被玄烨用目光盯上一阵,比寒风天被吹上几个时辰还难受。
但是玄烨不在的时候,他们就得出来,包揽招揽客人的一大要务。
江遇只想说,谁说只有男子好色?谁说只有现世人好色?
分明这些大妈大婶们比他见过的那些要好色得多。
那眼睛从他的脸移动到他的胳膊,又从他的胳膊流连到大腿,再从大腿往上移,一直移动到不可言喻之处。
当然,她们最爱的还是他的脸。
他的脸是被盯得最多的,那些大婶们会手拎着荷包,羞涩又夸张地看着他,她们以为她们那是隐晦的目光,实际上在他的眼中却是相当明目张胆。
他往往被盯得头皮发麻,再装作受不住地低头敷衍,那些婶子才会笑眯眯地把视线收回来,笑着捂住自己的嘴。
那笑声如铃,直直冲入他的耳朵。
这会儿,他正抓着一袋米,给那些买米的大婶往袋子里称。
他全神贯注,那副认真的样子,更让大婶喜欢。
也不顾米粮称得多了点,眼睛黏在江遇身上,不动了。
第59章 贪心
各家的米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逐渐滑向边缘的。
他们咬牙切齿,一边恶毒地诅咒这个心思歹毒的桑氏,一边不得不迫不得已降低价格。
但百姓们早习惯了换到桑氏米铺去买米,自然不会再轻易回来。
而论价格,又有谁能比的过桑氏米铺呢?
桑氏米铺活像是不要钱一样,冲着物美价廉这四字做到了极致。
极致的价格,极致的品质。
这让很多本想趁这一生意大赚也赚的老爷们,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但他们也并非是毫无手段,不一会儿,谣言逐渐四起。
桑氏米铺的东西无可诟病,那就诟病它的老板。
而很明显,它的老板并不是无懈可击的。
刚开始,他们拿于桑之的性别说事,说她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在外面勾三搭四,一点也不正经,甚至放出话来,说这个行当都被她给破坏掉了。
这话自然也得到了一些人的应和。
很多人瞧不起抛头露面的女人,又乐于站在至高点上恣意批判。
只是这样的效果太慢,他们又开始不满意,在眼见着桑氏米铺的生意越发红火之后,有年长的人拍板:“这样不行。”
这样只会让桑氏一家独大,他们都会逐渐落魄下去。
于是,他们想了个更加阴毒的主意。
这些米铺的老板们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的是什么,反而派出了所有人去寻于桑之的底细。
之前没有查,一方面是因为看不上她,觉得她一个女人,来开个米铺也就是玩玩闹闹。
后来也没有查,“特价米”出现,他们第一反应是并非是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想出来的,他们更加忌惮的是于桑之背后的男人。
可是越是了解越发发现,于桑之背后并没有什么男人,无论是怎么打听,都没有听说过她身边有什么看起来不正当的男子。
倒是有些乱七八糟的追求者。
这让这群自视甚高的人大跌眼镜,也不得不重新拿新的目光去看待她。
“查,仔细地查。”他们并不怕花精力在找人底细上,能派出的人都派出了,甚至下了死命令:“如果查不到消息,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不说家仆们本就干惯了这个活,小城连着县也就巴掌大的土地,就说桑氏米铺那接连四起的名头,也让于桑之从暗处来到了阳光下,好打听得很。
于是,他们紧巴巴地抓紧了时间去寻消息。
不过一个上午,就有了进展。
于桑之身在临城一村庄的小村子里,村子里的于家,就是当初她跑出来之前曾住过的。
汇报的家仆战战兢兢,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很仔细地细细想着,把自己打听到的都细细讲来:“听说那于掌柜日前只是于家一个小小的女娃,刚到了能议亲的年纪,只不过后来似乎是变了样,又开了窍,听她邻居说,是越来越美越来越漂亮,连自家老母都没带,莫名有了金银,来城里开了家米铺。”
至于这银子是哪里来的,大家众说纷坛,没有个结论。
有村里的邻居说,是她去山里挖宝挖出来的,也有人说,是她突然踩了狗屎运得了一堆金子,当然更多的人还是摇头说不知道,他们说明明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贫穷极了,和家人相依为命,也不知道这些银子是哪来的。
甚至大多数人还不知道桑氏米铺就是于家大妞的产业。
若要问到米铺里的伙计,他们也只能支支吾吾说不出几句。
毕竟他们也只是拿钱办事,并不管人钱是怎么来的。
“好啊。”老板们一个个拍板:“既然从这方面找不出缘由,就去翻翻她家的往事,看有什么能做文章的。”
于家的事虽说陈芝麻烂谷子,但能做文章的事情也很多。
比如,她家里人口多的很。
爹为了一个女人跑了,娘抱着弟弟生活,其中还有个胆小的妹妹。
家仆们跑了几趟就都清楚了:“听说他爹就是被一个青楼女子给勾了去,她娘在她开了米铺之后,从她手里得到了百两银子,抱着她弟弟一起独自生活在于家,她妹妹随着她住进了小楼,深居简出的,我们也不大清楚。”
既然这样,在她爹身上下功夫要好很多。
一群心中怀揣着诡计的老板们不想让这女子抛头露面和他们抢生意,只能从她爹身上入手。
“去,把这消息散播出去,我就不信,没人能治不住她。”一个白白胖胖的老板很生气地说。
他家的生意已经受到冲击,这让他很难受,只能通过打击对手的办法,把事情给解决了。
几位干这行当的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都是商人,阴私事是干过不少的。
这件事情也驾轻就熟。
第一天的时候,街头巷尾传起小道消息。
第二天的时候,村里人也在窃窃私语。
第三天不光周围的邻居,就连八百年没见过的远亲,也跑了过来。
这天,几个大爷正在槐树底下嗑着瓜子谈论最近的流言。
“于家那娃娃最近可出息了,居然能在城里开这么大个米铺。”
“我从前也没见她有这么大本事呀,看着虽然乖,却也呆呆的,看样子不像是能做生意的人,谁知人不可貌相,居然让她成了这样的有钱人。”
“你看不出,我也看不出。我之前就说她是个穷酸的,现在能开这么大个米铺,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不是像她娘一样,换聘礼得来的本钱吧?”
既然是乡下村里,自然不缺阴阳怪气又酸腐至极的人,她们又酸又气,看不得别人一点好。
如今桑氏米铺的名声这么大,眼见着周围人都在夸,这让她们一个个都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