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房间气氛诡异极了,叫人浑身发毛。
  李桑枝不想再为了费郁林偏执的情爱几两重而费神费心,好烦,还是做/爱简单,她拿下头上的竹条,拨了拨散落的长发,娇羞地扯了扯他领带:“我出了好多汗,要去洗澡,老公你也洗吧,我们一起。”
  费郁林将信沿着原来折痕叠回去,放进口袋:“自己洗。”
  “我不要自己洗,我要你陪我,不然我会胡思乱想,以为你心里有气,怎么都不肯原谅我当年自己拿主意,没和你说一声就走掉。”李桑枝逗半天,震惊到结巴,“你,你,你你怎么……”
  “太久没这方面心思,没感觉了。”费郁林轻描淡写,“没事,我们可以做灵魂伴侣。”
  李桑枝心底抽凉气,什么没事,谁跟你没事,谁要做灵魂伴侣!她攥着他,指尖止不住地颤:“呜呜,你别吓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可以的,老公我想要。”
  她捉住他的手放进嘴里,拿出来,指尖到指骨的水淋淋抹在他脸上唇上,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你看,我想你想成了这样。”
  男人浑身肌肉猝然就绷紧到极致,身体对她的记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苏,一场汹涌澎湃的欲海将她席卷,浸透。
  **
  李桑枝中途就昏过去,醒来是在床上,身上穿的睡裙,是干爽的,没有一点黏/腻。
  费郁林靠在床边,两条腿放在地上,西裤卡在精悍的腰部,线条分明的冷白腹肌上好些抓/痕掐/痕,他闭着眼,睫毛投下阴影,眉间纹路深刻又疲倦。
  李桑枝抚上他眉间,破产到起来的那段日子不好过吧,很苦,很累吧。
  他破产不是因为她,东山再起也不是因为她。
  在他跌宕起伏的事业生涯里,她最多是起到让他再次手握权势的结果提前。
  她前一晚还答应陪在他身边,第二天就留下一封谈不上信的信走了。
  他面临破产,正是人生颠簸到低谷时期,她却欺骗他,离开他。
  以他的骄傲,他会陷入强烈的自我怀疑中,恨她入骨。
  于是他在事业没起来前不找她,一心靠着那份恨拉动事业进度,不敢颓废不敢停,甚至焦虑暴躁到失眠,最终拼尽全力,不择手段地让自己再次风生水起,亲自过来报复她的肤浅无情。
  他眼里脸上,肢体都是恨,心脏却爱她,爱得要命。
  在她扑进他怀里的那一刻,就为她激烈跳动,那样大声,那样有力。
  李桑枝把费郁林眉间皱痕抚平,她天天看报纸,怎会对金融危机一无所知,她知道费郁林不会被破产风波打倒,后半生就此垮掉,再也起不来。
  她走有三个原因。
  一是,她和费郁林从04年好到08年,女友身份做腻了。
  二是,她没法见到功成名就多年的费郁林从高处跌下来,就走了。他给她买的所有,她什么也没带。
  最后一个原因是,她想走走停停的旅行,就她自己。
  这两年,费郁林的动向她是有搜的,去年她就刻意对家里隐瞒自己的地址,她要让费郁林花点时间找她,别是直接从她爸爸嘴里就问出答案。
  当然,她也想过他不会再找她了。
  这算不上撕心裂悔恨终生,他不找她,她就过她的人生。
  他找她,想必是带着费太太身份来的。
  李桑枝玩男人睫毛,爱要有痛和恨,才会刻骨铭心,我教你的。
  她把还有点肿的嘴唇贴上他眼皮:“老公,其实我离开还有个原因,你在我心里无所不能,我见不了你落魄潦倒的样子,我想你也不愿我看见破产了的你,所以我暂时缺席你的生活。”
  “我一直在等你,这两年我没有一晚睡好过,我交朋友也只是为了消磨漫长的时间,还好你只让我等两年。”
  李桑枝心酸地说完,扣着他的手指躺下。
  几分钟后,费郁林睁开眼帘,眼里不见一丝睡意,他扫视装饰细致的房间,弊端萦绕香气。
  梳妆台的瓶瓶罐罐,床里面衣架上的名牌包,衣柜里的定制款春夏秋冬衣物,私人设计风格较重的卡通恒温壶,镶满五颜六色钻石的空调,一排大小不一的电动玩偶……
  这是她如今生活的一角,她过得多好。
  李桑枝留心旁边声响,他都听到了,可以翻篇了吧。
  要是不可以,那不过了。
  反正能过就过,不能过拉倒。
  就在这时,一具强健的身体覆上来,她被嵌进他内敛且猛烈的荷尔蒙里。
  又做上了。
  **
  这次做完,李桑枝的意识没完全昏沉,要涨/死了,耳边有打火机声,费郁林点了一支香烟。
  “我们的感情出现裂痕了吗?”李桑枝嘴里发出艰涩的声音,“可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的,我爱你,你心里也有我,你明明说要……”
  “是随便说的,不用我怎么想吗?”她懂事地点了点头,蜷缩手脚背过身朝向墙壁,呼吸是努力想藏起来的哭腔,“我明白了,这没什么的,你不要为难,我一开始就只想你给我一段情,没有其他心思的。”
  费郁林把打火机放在床头:“重说。”
  李桑枝背对他笑,重说什么,你想听我怎么说,我们结婚,我真做你太太?那该你说,麻烦你正式些对我求婚。
  “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她翻身面对他,潮湿发丝柔情蜜意地黏着她肌肤,“老公,我不喜欢你做完抽烟,好像是消遣,是生理需要,没有情感。”
  “没有情感?”
  费郁林深沉目光透过烟雾落在她脸上,他夹开香烟搁在床沿,被她咬/破皮的修长手指弹了弹烟灰:“我们中间空缺了两年,今天上午见面,进门没一会就做,一做就做到太阳下山,午饭都是我喂进你嘴里的,你男人如此操劳,抽几口香烟你也不高兴,你想如何?”
  李桑枝:“……”
  真是给他脸了,她抽抽嗒嗒地吸着鼻子就要下床,一条结实手臂将她捞进炙热怀抱。
  “满的都往外流,要去哪儿。”
  第50章
  李桑枝打开房门出来时,月亮已经挂在树杈,她抓拢着半干的头发去客厅,脚步一停,朝背身坐在椅子上的人喊了声:“吴秘书,好久不见。”
  吴秘书马上起身,转向她说:“好久不见,李小姐。”
  没有对她当年在上司困难时期跑走的鄙夷,也没她又回到自己上司身边的敬佩。
  要不怎么说是社会精英,内心真实的想法基本不会往外露。
  李桑枝正感叹着,就见吴秘书的视线放到她身后,脸上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像是竭力维持淡定,她不动声色地向后望。
  费郁林拿着脏床套被单和衣物出来,对她讲:“把鞋子换上,去饭店吃晚饭。”
  李桑枝眨眼:“噢……”
  院子里的放水声,洗衣声飘进客厅,吴秘书坐立难安,上司洗衣服,他尴尬。
  李桑枝对吴秘书笑笑:“那你坐着,我去换鞋。”
  吴秘书也笑了一下:“好的。”
  还坐什么,哪坐的住。他估算不出上司找回李小姐的心思里,不甘的成分占比多少,总归是有的。
  好比养一朵花,投入太多精力进去,一次次破例一次次费心费神,就算出于心态时局跟年龄段的影响,对花没那么宝贝了,也不甘心一手养出来的花朵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盛开,引来蝴蝶翩飞,让人采摘了去,还是放在眼前来得舒心。
  当然,这仅是吴秘书个人分析。
  无论如何,上司在遭受抛弃导致自尊严重受伤的两年后,派人查到李小姐消息,一路都是可怖的低气压,见了人就轻易让事情翻篇,沉溺于温柔乡,给她洗衣物,仿佛当年的伤害,那些日子的憎恨都烟消云散,这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事业上的成功,如果把他们的感情当作事业来经营的话。
  **
  李桑枝的妹妹跟费郁林的哥哥两年没见,倒也不生分,一碰头就如胶似漆。
  费郁林总会带着安抚/亲她嘴唇,两片唇/肉就不怎么肿,她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是腰酸,肚子涨。
  李桑枝换好鞋去猪场,角落里有一颗发霉的蘑菇,在她路过时,捉住她脚踝。
  “桑桑。”
  李桑枝吓得一抖:“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竞摩挲她脚踝,你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跟别的男人上床的时候,我在窗外。
  “我看费氏的车停在门口。”刘竞吐字干涩,“我就没进门。”
  李桑枝有些小女孩的害羞:“哦,费先生来找我。”
  刘竞仰视她:“你们复合了是吗?”
  “是呢,复合了,又在一起了。”李桑枝雀跃地说,“我们待会儿准备去吃饭,你也一起吧。”
  刘竞脸上爬了层阴霾,先不说那位容不容得下他站在桑桑身边,和他们一桌用餐,他自己都没办法待下去,让他看他们恩爱,等于是自己拿刀片刮身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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