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徐怀誉躲在小区的绿化带里,看到季时韫的车开走,他用偷来的业主门卡刷开了电梯。
  他打开他们楼下那家人的房门,如入无人之境。
  开锁对他来说是一分钟最多三分钟的事情,他进门以后哼着歌走到阳台。
  他捏了捏自己的肩胛骨,将冲锋衣的帽子戴起来。他踩上阳台的窗台,长臂一展,抓着栏杆爬了上去。他的动作很快,像猿猴一样矫健,嗖嗖爬上去,然后翻身跳进了楼上的阳台。
  徐雀澜在厨房给粒粒炖排骨汤,听到阳台上的声音,她还以为是风声。她摘下围裙走过去,没有走近,徐怀誉背光走了过来。 他随手锁上阳台的门。 徐雀澜捏了捏眉心,转身走回去。
  “滚出去,否则我报警了。”
  徐怀誉对徐雀澜的警告毫不在意,他走到她身后,伸手揽住她的腰。在季时韫的家里做这种事带给他一种新鲜的刺激感,他吐息像毒蛇吐信子:“雀澜,你被季时韫威胁了是吗?”
  徐雀澜没和他废话,拿起手机,但被他立刻反手抓住。他的手掌带着一层薄茧,攥着她的手腕痴恋地摩挲。
  “报警?好啊,我正好和警察说一说,你和彭芳都做过什么。” 他在她耳旁轻笑:“我有证据,雀澜。”
  徐雀澜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动,她的反应给了徐怀誉一定的信心。他知道,徐雀澜不会不在乎她所拯救的人。
  他迷醉地嗅着她的气息,握着她的手靠近墙边。徐雀澜穿着半身裙,他像一条急于觅食的狼狗一样蹲下来,弯腰钻进她的裙子里。她的丝袜在他手中扯了扯,产生一定的变形——他要吻上去的一瞬间,被徐雀澜一脚踹到裙子了外面。
  一阵香风飘过,带着淡淡的血的腥气。 他瞳孔中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
  徐雀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捂着脸,低着头,对自己非法入室的行为毫无悔过之意。徐雀澜踹了他一脚,他就摸着脸上的鞋印,一边摸一边看她。 徐雀澜知道季时韫要去接粒粒,所以没有给他打电话。
  她坐到凳子上,看着徐怀誉爬起来。他原本就越挫越勇,徐雀澜越不想理他,他越要想方设法引起她的注意。他坐到她的对面,贪婪又深情地注视着她的面容,她的身体。
  他想象最多的还是那里,多年前他尝试吮吸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新力量。从她身体里流出的血液,带着令他澎湃的热度。他全身的血液都因此沸腾,直到今天都记得咽喉里那股令人心颤的气息。
  他想吃她,吃她的全部。
  趁他沉浸在回忆里如痴如醉之际,徐雀澜从书架上拿起季时韫买的电棍,在他身后将他电晕了过去。
  事发突然,季时韫把粒粒接回来,抱着她先进了房间。他挽起衬衫的袖口,让徐雀澜坐到一边。他像踢死驴一样踢了一脚徐怀誉,弯腰猛地拎起他的衣领。
  被电晕的徐怀誉却忽然翻身,季时韫眼疾手快地用膝盖压住他的腿,一拳砸到了他的颊边。电棍外加一拳的威力,让徐怀誉再次安详睡过去。
  “报警吧。”徐雀澜说道。
  季时韫踩着徐怀誉的手,他是不小心踩到的,不小心踩在了他的关节上,碾下去时甚至有骨节断裂的声响。
  他像拖一只死狗,毫不犹豫地将他扔出了门外。沈擎一边抽烟一边等着,他让自己身边的两个人把徐怀誉拖下去,比了一个 ok 的手势:“人我就交给警察。”
  徐雀澜叹了一口气,她感觉到一股疲惫,一股难以表述的疲惫。她甚至能招架犯病版季时韫,却招架不了正常版徐怀誉。
  他们以为徐怀誉够变态了,其实这是他的正常发挥水平。
  季时韫拉起她的手,他给她一个完全包容的拥抱。“沫沫,别担心。徐怀誉的事情我会尽快解决,楼下的邻居也报警了。他最少要拘留十五天,别害怕。”
  徐雀澜并不是害怕。
  她只是担忧。
  想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季时韫,你带粒粒回她外婆家住一段时间吧。”
  季时韫一愣,他马上就知道了徐雀澜这话的意思。她想留在这里独自应付徐怀誉,一头发情的野兽。
  他平静又果断地摇头:“不行。沫沫,这件事不能商量。”
  徐雀澜轻声叹息:“他知道彭芳做的事,他肯定有证据才会这样说。我了解他,他做什么事都会有万全准备。”
  他们有过共同的秘密,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知道彭芳做过什么。
  季时韫却说没事。他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宽阔的胸膛。
  “沫沫,相信我。”
  第62章 愚蠢
  仇恨会在你耳边轻语:杀了他,杀了他。
  他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两艘飞船,从云朵的边缘滑出来,光圈的亮度让他难以睁开眼睛。看着飞船越靠越近,他的手情不自禁,兴奋地颤抖起来。正欲与之共鸣的一刹,季时韫打开了屋里的灯。
  季时韫根本没有报警。
  他坐到徐怀誉对面,像看一个精神病人,目光中只有嘲讽和漠然。
  “我出来前给徐怀信打过电话,我要是失踪,他会立马打电话报警。”徐怀誉云淡风轻,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勒痕。不管季时韫在他面前装的多么淡定,多么平静,他都能从他绑住他双手的动作看出他的仇恨。
  其实他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人,季时韫不是。
  季时韫没说话,他习惯观察。徐怀誉也在观察他,虽然他跟踪季时韫已久,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他敢肯定,季时韫的性格里有与他相似的部分。一个人无论掩饰得多么巧妙,他的性格还是会体现在他做过的每一件事里。
  他在很早以前就发现,季时韫不是一个像他表面看上去一样——那么光明磊落的人。
  季时韫冷静地看着他,然后说出自己的结论。
  “你是杀了徐康民的人,之一。”
  徐怀誉挑眉,他的身体被绳子固定在椅子上,只有头部和手臂能向前倾。他表现出一种倾听的姿态,但季时韫知道他被激怒了。他面对徐怀誉的情绪,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深入,而是又说起另一件事。
  “彭芳家失火那天,你进过她家,在彭芳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了她一个小忙,促成了火灾的发生。”
  徐怀誉刚刚被调动的情绪又因这句话产生了转变,他抬头道:“徐怀信也去过火灾现场,但他是在火烧起来后才过去的,他藏在围观群众中。你发现了他,他也发现了你。你们知道这是沫沫出的主意。”
  徐怀誉因为“沫沫”两个字,神情微微一变。虽然这个变化并不明显,还是被季时韫发觉。
  他没有作声,给他反应的时间。徐怀誉则抬起头,悠悠地,井水一样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你知道徐雀澜为我们做过什么吗?徐康民打人的时候,她会护着我们。她的后背原先有很多因为要保护她妈妈,保护我们留下的伤痕……十二年过去,应该看不到了吧。”
  他轻轻地说道,在看到季时韫因为这句话脚步移动的瞬间,他忽然笑了一声。
  “她只有九岁,还想保护我们。徐康民一不顺心就会打她妈妈,她还没有桌子高呢,就去护着她的妈妈。徐康民用衣架和拖把棍打她的妈妈,用皮带抽她的手臂,抽她的脸……我和徐怀信被踹得吐血,她被打得遍体鳞伤还要过来护着我们的头,”他看着季时韫脸上抽动的肌肉,感觉到一阵快意,“季时韫,你对这些一无所知吧?”
  季时韫怔住。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人硬生生地扯开,拽出来,血淋淋地丢在地上。多年前施加在徐雀澜身上的暴力,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他在徐怀誉面前竭力维持着平静,另一只压在膝上的手臂却不自觉地狠狠抓紧。想到徐雀澜曾经遭受过的一切,他痛苦的,难过的手臂都在发抖。
  徐怀誉看着他濒临失控的样子,脸上多了一抹笑容。他最见不惯季时韫永远一副平静冷漠的样子,好像全天下只有他最神圣最伟大似的——
  季时韫花了几分钟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因为眼下他有必须要说的事情。
  他的声音像隔着一块玻璃传出来,雾蒙蒙的。
  “我现在说的都是结论,你没有资格反驳。”季时韫看着他。
  他打开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将手机举到他的面前。
  “如果你足够细心就会发现比起火灾前一天,彭芳家东侧那棵大树上多了一个监控摄像头。这个监控设备是我名下另一家公司今年新出的产品,他的体积和正常家用摄像头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可悬挂,不用连接电源线,插卡后数据自动上传云端,充满电可以连续工作很多天。当然,市面上有很多能做到这一点的监控品牌,但这个监控设备是我的自主品牌,设备数据和其他信息都在我手里。”
  季时韫将视频画面放大:“而且足够清晰,刚好能照到她家的院子里面,也刚好能拍到你翻墙进屋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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