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60章 目的
  徐怀誉操作着小型磨粉机,低头看向手心中的黑色残留物。
  所有的骨头都已经被他用磨粉机磨成了粉末,地上的塑料袋里装着碳化后黑乎乎的骨粉。徐康民的尸身经过十二年自然分解,已经完全白骨化。现在,这些脆弱的骨头也被他打成了粉末。
  他正在制作一个蛋糕。
  下个月 12 号是徐雀澜的生日,他准备了两个蛋糕,一个给她,一个给自己。
  徐雀澜七岁生日那天,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她。
  渐渐的,他忘记了自己的生日,把遇到徐雀澜生日那天当作自己的新生日。
  他哼着歌,将磨好的骨粉掺进打发好的奶油里,慢慢地搅拌旋转,知道黑灰色的骨粉完全浸入奶油中。他用最普通的餐刀涂抹,将奶油抹上蛋糕的胚体。小区的路灯在闪烁,他抹了一点奶油放入嘴中,觉得味道很不错。
  哼着哼着,他坐下来,泪流满面。
  但这个动作仅仅持续了十几秒,他又站起来,低声对着蛋糕道歉。
  他在对徐雀澜道歉,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落入了季时韫的魔爪中。
  宽敞的卧室里,季时韫翻身将徐雀澜抱起来。徐雀澜今天情绪不佳,他使出浑身解数。拜徐怀誉所赐,徐雀澜对有人用嘴靠近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一定程度的阴影,这也是她不太喜欢季时韫总往下亲的理由。
  现在——感觉还可以。
  她的手指抓住季时韫潮湿的发,双腿架在他的肩上。季时韫现在的姿态处于下位,但动作中包含着无形的占有欲。他轻轻咬着她含了一会儿,唇舌流连过湿润之地,捧着她大腿的手揉搓着捏动,将她往自己嘴里挤。
  徐雀澜左手揪住床单,上半身动作幅度很小地轻抖。开着空调,她还没有出汗,季时韫肩头上却已经布满了汗珠。前面施加的刺激一阵接一阵,他吞了几口她的水。徐雀澜是一幅墨色很淡的山水画,他吮吸着墨色最浓郁,他最爱的那部分。
  他的呼吸又粗又重,手掌像滚烫的烙铁贴住她的肌肤。徐雀澜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血液和脉搏的流动跳跃,她有些受不了,声音迸出来,脚尖抵着他的肩摩擦,潮水疯狂涌出的一刹,他唇舌接着吞干净,将她一把抱起压到了身下。
  徐雀澜挡住自己的脸,他进入,抽动潮水,严丝合缝。季时韫眼中有深沉的迷恋,在这幅画作上,他的笔锋进得很深,直到她颤抖着绷起腰。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发丝,吻她的下巴。徐雀澜不明白男人接吻为什么都像要给她洗脸一样,她抠着季时韫肌肉绷紧的肩头,低声夸奖:“练得不错。”
  他怔一怔,吻上她的耳垂,像呼吸着森林外的新鲜空气,深深地嗅着她潮湿发丝间的花香气。
  “沫沫,你能不能说一句你爱我。”
  卧室内的声音越来越大,还好隔音非常好。
  结束的时候徐雀澜的眼皮都抬不起来,就因为她没说爱他,就变成现在这样子。徐雀澜不是不可以说爱,但她一直没有弄清楚夫妻之间的爱到底应该是什么呈现状态。她只知道自己很爱粒粒,很爱自己的女儿。
  但她不清楚自己是否爱季时韫——她本着负责任的态度不想在没弄清楚之前说假话骗他,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随便说一句敷衍他。
  但现在她不想骗他。季时韫应该生气了,做到最后他有点像赌气,但又不舍得真的让她不舒服。
  早上醒来,季时韫说约了下周做全身体检,然后去结扎。
  徐雀澜没干涉他的决定。
  沈擎将车开到店外,向里看了一眼发现徐雀澜在里面。他给季时韫发了一条微信,得到回复以后向前看,季时韫坐在离店不远的一家花艺咖啡店里。从这个店的位置向斜对面望,可以直接看见店门口的动静。
  沈擎点了一杯拿铁,坐到季时韫对面。
  季时韫身后刚好有一盆大盆栽,可以适当地掩盖他的身形。沈擎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季时韫捉奸都那么准,他整天躲在这个盆栽后面偷窥徐雀澜,和变态跟踪狂也没什么区别。但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说,所以没开玩笑。
  “季时韫,你让我查的事情,你是怎么感觉到的?”
  沈擎甚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去调查的这三天都费了好多功夫,搭上不少人情,居然真的是季时韫猜到的这样。
  季时韫在给粒粒看玩具,闻言,他抬起头:“因为不难猜。”
  徐怀誉和徐怀信是徐雀澜的异母弟弟。徐怀信之前反复,不断地称呼徐雀澜为姐姐,说明他对这个身份有极强的认同感。徐怀誉比徐怀信还要疯狂,他疯狂到入室将信件放在粒粒的枕头下面,说明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季时韫明白嫉妒的滋味,那是一种一旦烧起来,余生都难以扑灭的火。
  徐怀誉这样做,说明他已经快失去控制,所以理论上来说,他会表现得比徐怀信更疯狂,更对“姐姐”这两个字进行标记。然而他给徐雀澜的信,称呼却是普普通通的“给雀澜”,这说明他可能不仅不喜欢“姐姐”这两个字,还潜意识地回避这两个字。只有他无望到极点时,才会记起徐雀澜的身份是他的姐姐,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联结。
  只有这时,他才会不得不承认徐雀澜是他的姐姐。他承认只是因为——他想当自己的姐夫。
  这种现象只有一种解释:徐怀誉和徐怀信不是徐康民的孩子,或者,徐雀澜不是徐康民的孩子。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徐怀誉知道,而徐怀信不知道。
  沈擎唏嘘地端起咖啡杯:“我去他们兄弟俩母亲家转了一圈,打听到不少事。有几个大姨说,徐康民之前经常过去找他们的母亲。但事实上,她还没认识徐康民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但是怀孕两个月,肚子上又看不太出来。还是邻居大姨看见她吃什么吐什么才有了猜测,不过也就是猜猜。又不是自家人,也不关他们的事。”
  “我又去找了当年给他们上户口的工作人员。当年吧,户口管理没现在这么严格,有时候塞点钱,找点关系,户口问题就能办下来,”沈擎抬头,“徐怀信的户口跟了徐康民,出生证明上父亲那一栏也是徐康民。徐怀誉跟着他妈的户口,但两个孩子实际都是他妈妈养。邻居说徐康民经常家暴他们母子,一直到十二年前,徐康民因为意外火灾去世。”
  “徐怀誉发现了这件事,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你说徐雀澜告诉你她回去是为了检查徐康民的尸身,但发现他的尸身被盗。所以你猜测徐怀誉是为了彻底抹掉他和徐康民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实。他不想让徐雀澜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在利用徐怀信对徐雀澜的畸恋模糊自己的真实目的。”
  沈擎凝重的语气中忽然多了一丝微妙。
  “也就是说徐怀誉对徐雀澜的欲望,不是徐怀信那种因为家暴和缺失母爱造成的畸恋。”
  “他对徐雀澜的感情渴求和你对徐雀澜的感情渴求是一样的。”
  “他想要徐雀澜,就像你想要徐雀澜一样,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第61章 面对
  徐怀誉必须死的理由还有一个。
  他知道徐雀澜的过去。虽然,季时韫的确对他们拥有共同的记忆而耿耿于怀,但这件事更重要。他要确保徐雀澜今后的人生平安顺遂,他要阻止任何会让她落入困境的事情发生。
  沈擎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因为季时韫会为了徐雀澜不择手段,而徐怀誉好像也是如此。 旗鼓相当的对手。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可能就是季时韫即使再想解决徐怀誉,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徐雀澜的安危。
  沈擎叹口气:“你想怎么办?”
  徐雀澜没去店里,收拾了一下家里的卫生。季时韫爱干净到令人发指的程度,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要打扫的必要。她清理了卫生间的垃圾桶,她的卫生用品单独放在一个垃圾桶里方便倾倒。这两天她月经期,垃圾桶一天一倒。
  把垃圾袋打结,徐雀澜陷入了一种非常荒谬的犹豫境地。
  她用一把专用剪刀将自己用过的卫生巾叠起来剪碎了。
  季时韫进门时,徐雀澜正在卫生间里操作。当看着徐雀澜戴着手套将用过的卫生巾剪成碎片以后,他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像覆盖着一层暖光。
  徐雀澜没解释,她处理好后要扔的垃圾,然后又套了一个新的垃圾袋。季时韫似乎从她的动作发现了什么,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异彩纷呈 。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徐雀澜现在怕什么?以至于要动手剪碎卫生巾。
  季时韫差点被气得吐出一口血,他接过她手中的垃圾袋,下楼倒垃圾,每走一步都在深呼吸。
  好在小区的物业很好,不会放任什么人进来翻垃圾桶。他扔完垃圾开车出了小区,因为下午要给粒粒请假去医院查过敏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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