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季时韫看起来并不想和他多说话,他冷淡地看他一眼,随口应了一声。
章壹关车门的动作停了停,他和他对视。
沈擎不想掺合进两个男人争风吃醋的场景,他坐回烧烤摊上,向老板娘喊了一声:“大姐,再来十串鱼豆腐,十串烤茄子。”
季时韫在遇到徐雀澜之前,并没有品尝过嫉妒的滋味。
他从没有因为外在的东西而自卑过,当然,也从来没有过分自信。他觉得这些情绪都很无聊,反正学习好是天生的,他按部就班地成长,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好学生,并不关注除学习以外的,可以让人嫉妒的事情。
直到高中的某一天,他看到了章壹。
他和徐雀澜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氛,让他生平第一次品尝到嫉妒的滋味居然这么绝望。
嫉妒催生恶意,催生源源不断的恶意。就像一盆看起来洁净的水,忽然从深处翻滚出污浊的黑泉。并且它的力量持续不断,影响深远,哪怕过去多年,只要再接触到那个人,那股黑泉又会再次涌出来。哪怕以现在的目光看,输得彻底的人是章壹。可是他却没有胜利的快感,因为冥冥中他感觉到,他会随时失去这一切。
季时韫的手掐住烟头,他用自己的指腹将烟搓灭。那种痛感没有让他内心巨大的空洞感得到缓解。他在章壹惊讶的目光中向前,手臂压在他开着的车窗上,好像打算现在完全将自己的真面目暴露:“章壹。”
他神情平静地看着他。
“你应该高兴徐雀澜说粒粒不是你的孩子,”他看着他道,“如果我知道谁让她怀孕,让她一个人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生孩子,我会想方设法让他一辈子当乞丐。”
季时韫抬眼:“粒粒不会再有生父了,我不会让她的生父出现在她眼前。”
章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理智告诉他,不应该随便招惹一个疯子。
季时韫看起来并不是一个爱挑衅的人,相反,他平时很温和。但是现在的情况也很好判断,季时韫有两幅面孔。他用一副面孔面对徐雀澜和粒粒,用另一副面对会威胁到他身份地位的男人。
章壹并不想戳破他,在这一秒以前,他认为可怜的是自己。在这一秒以后,他认为可怜的是季时韫。
他把车子发动,轻叹了一口气。
“季时韫,你现在防备我还有用吗?你又改变不了雀澜的想法。”章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系好安全带,“你为她心里有过我难受,那你难受的日子还在后面。我不是威胁你,我只是陈述事实。”
“你很了解她,不是吗?”
车已经开走了,季时韫还站在原地。
沈擎叫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慢慢转身走过去。
季时韫虽然酒量不错,但沈擎现在一般不和他喝多。小酌怡情,喝几杯算完。他们又吃了半个小时,沈擎给他叫了代驾。季时韫走之前又喝了两杯白的,终于有了一点醉意。他走上楼梯,用钥匙打开徐雀澜家的门,摸索着玄关的灯却没有开,摸黑进了浴室。
他冲完澡,又摸黑进了她的卧室。
徐雀澜没有关床头灯,也没睡。她得等着季时韫回来,问问章先有没有被安全接回去。
她听到卧室门开的声音,转头看去,季时韫已经走到了床前。
他站在床前盯着她看了几分钟,然后脱掉了上半身柔软的黑色短袖。
“章壹把章先接走了?”
季时韫点头,他躬身上床,将徐雀澜从床上抱了起来。
徐雀澜有些吃惊,因为她几乎是被季时韫澜揽着腰举起来抱到了怀里。他不由分说,温热的唇蹭过她的唇瓣,然后动作强势地按着她的脖颈和她接吻。这一切太突然,徐雀澜的手指轻轻一颤,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唇却刚好方便他吻她。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感受到他的醉意:“……季时韫,你喝多了是不是?你——”
他动作急促地揉着她的脖颈,吻得很深,舌头翻搅,把她压到床上。
徐雀澜毫无还手之力。季时韫的另一只手移动到她的下身,他一边吻着,一边脱掉她的内裤。她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话。季时韫吻着她翻身,抱着她,让她坐在了自己身上。
很快的速度——
徐雀澜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季时韫已经双手捏着她的腿根,让她坐到了他的肩头。徐雀澜下意识地用手撑住床头,她不明所以,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但马上她就明白了季时韫的用意。因为他的手臂压着她的腰身向下,让她完全坐在了他的脸上。
她双腿分开的角度刚好足够他的下颌卡入,他含住一汪水。
徐雀澜的手蓦然收紧,撑住床头的栏杆,闭着眼睛开口:“季时韫——”
季时韫喜欢被她完全覆盖的感觉,这样能让他沉浸在徐雀澜永远爱他,永远在他身边的幻觉里。他流连,动作又极富侵略性,先吮后吃,先吸后吞。源源不断又咕嘟咕嘟地流进他的口腔里,他深呼吸吐出的热气让她手指撑着墙面,抖得越来越厉害。
“季时韫,怎么了?”
她的声音一断,想要抬腰远离,但被他死死地按住。
季时韫正在检讨,检讨自己的狭窄的心胸,检讨自己今晚的失态。这是他给自己的惩罚,也可以看作奖赏,他惩罚自己没有下决心把章壹毒死,他奖赏自己看在徐雀澜的面子上放过他一马。
他醉意朦胧地抬眼,高挺的鼻梁蹭着那里压过去。徐雀澜低头喘息,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
季时韫没有放过她,他变本加厉地施加力道,让自己的舌头深入桃花源。
“沫沫……”他在吞咽的间隙开口,声音模糊。
“你还爱章壹吗?”
第36章 好想你啊
他进入时又执着地问,她不回答,他做得就越来越重。
徐雀澜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听到外面有雨声。季时韫将打结的安全套丢进垃圾桶,他沉默地拆开一只新的,准备继续用。回头看,徐雀澜疲倦地将身体缩了起来。她累极了,胸前全是被亲着吮出的印子。
以前恋爱时她还有精力应付季时韫过分的性欲,但最近她感到难以招架。诚然,放纵享受的滋味很舒服,但想到明天早上会起不来,她的热情就稍微打了一些折扣。
季时韫拆安全套的动作停下来,他钻进了被窝,从身后抱着她。
徐雀澜躺在他的怀里,久违地感受到一丝安心感。她垂着眼皮,想起高中时的季时韫。
在整个年级里,他属于话少但话题度丝毫不少的人。
一个原生家庭并不是很好的孩子,父母离婚后父亲远遁,母亲再婚。他被爷爷奶奶带大,从来没上过一节补习课,但成绩永远稳定在年级第一,简直是寒门出贵子的典范。话少的人就显得谦虚,他不怎么关注学习以外的事,假期有时间就出去兼职。
徐雀澜偶尔会看到他和班里的男生打篮球,他仰一仰头,和楼上观赛的她目光相撞。
她移开眼,他也移开眼。
徐雀澜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怎么观察到她的行为习惯的,他甚至逐渐地察觉到她对他那丝特殊的纵容。徐雀澜对于谦虚的男性有一定的好感,这种好感会在日常的相处中转化成积分,大多数男人在她这里都是负分。
言情小说在班里疯狂传递的时代,她已经在心里给世界上绝大多数男人都打出了-200 的分数。所以季时韫的分数竟然是正的,她也很意外。季时韫是个尾巴很长的狐狸,或者狐狸和狼的结合体。徐雀澜还没点头同意他吻她,他已经低下了头。
她的肢体动作先于语言给出了同意的答案——因为绝大多数时候,她不和任何男性产生身体接触。那种感觉令她厌恶,令她不适,令她想起母亲被父亲施加的暴力。她和季时韫的家庭有一定的相似性,但他们却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他很理智,很冷静,一直如此。
所以她以为,季时韫会像她一样放下。
现在看来,她错的有点离谱。
季时韫听着雨声,她正在他的怀里,他却觉得雨水好像渗进了被窝。
她的不回答就是一种回答。
他将自己的情绪收起来,摩挲着她小腹的疤痕。他安慰自己别担心,再怎么样,章壹现在也已经出局了。他吻着她的面颊,指腹轻轻地揉擦着那道剖腹产留下的疤痕。
徐雀澜蓦地睁开眼睛:“季时韫,阳台上的衣服收起来了吗?”
雨下得太大,徐雀澜没有出摊。
但前一天下午有大馋丫头提前在她这里订了几份炸蘑菇还有寿司,所以她把预定单做完,按照约定好的时间送到了夜市。回来的路上她顺便去了一趟超市,买一买这两天家里需要的食材。
路过肉类区,她想起季时韫爱吃炖排骨,买了三斤小排。
结完账,超市外仍然暴雨如注。她在超市内等了一会儿,等到雨势变小才骑上电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