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看着她微微睁大的双眼带着毫无准备的惊讶。
  心情甚佳的他,唇角弯起一抹宠溺的笑意,他俯身低头,靠近她的耳畔,用着只有她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轻声说道:“从今往后,我有什么,你便有什么。”
  嗓音低沉,温柔缱绻,宛如夜风轻拂耳畔,章韵竹的耳根不受控制地染上一丝红晕。
  第51章 细说
  公子去了隔壁将近一个时辰,至今未归。
  孟青提着剑,掌着灯,守在暗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琢磨着要不要索性也进去看看时,暗门处传来微弱的光。
  孟青立刻站直了身子,目光紧紧望去。
  只见福生提着灯走了出来,看到孟青后,居然还很拘谨地朝他轻道了声:“孟青管事。”
  之后,福生便恭敬地立于门的一侧,将灯举高。
  孟青见状,心下明了,同样也把手中的灯举了起来,将暗门前的路照得更亮一些。
  果真,公子出来了。
  孟青上前迎,可刚一动脚步,却见公子忽然转身,朝身后低声道了句:“小心。”
  公子的声音温和如水,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只见他牵住了身后人的手,将人缓缓引出暗门。
  夜幕低垂,晚风轻拂,顾陵川就这样轻轻地牵着章韵竹的手,从暗门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孟青与福生手中的灯亦一左一右地将光撒在了两人身侧。
  夜色下,柔光中,玉树临风的公子与娉婷玉立的章小姐并肩而立。
  孟青一时愣住,眼前的公子与小姐,分明就是戏文里唱的那般:“并肩立,携手望,琴瑟和谐百年长。”
  直到小雪跟着从暗门走了出来,才把孟青从眼前才子佳人举案齐眉的画境中拽了出来。回过神后,他赶忙朝着两人恭敬行礼:“公子,章小姐。”
  随后,便在顾陵川的授意下,于前方带路,引众人前往书房。
  一路上,顾陵川始终牵着章韵竹的手,未曾松开半分。
  他牵着她穿过花径,牵着她行过静谧的庭院,又牵着她打开了书房的门。
  到了书房后,他领着她迈入其中,步伐沉稳且从容。
  走至书案前,他朝她轻轻道了声:“来。”
  声音低缓,带着几分哄着她的意味。
  他一手牵着她,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肩,让她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直到她落座,他才终于满意地缓缓松开手,侧立在她身旁。
  不多时,香墨与砚心也闻讯而来,自此,两人的贴身仆从皆已到齐。
  香墨不愧是领头的大丫鬟,方一踏进书房,便瞧见了那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一幕。书案前,章小姐端然坐着,纤细的身影映在烛光之下,眉目柔和而沉静。而公子,却反主为客,侧立在章小姐身旁,一只手轻搭于她的肩上,温柔地守护着。
  于是香墨心领神会,带着众人郑重其事地朝着两位主子跪拜行礼。章韵竹一怔,不知为何他们要对她行那么大的礼,而一旁的顾陵川却十分之满意。
  片刻后,他的目光扫视书房众人,声音低沉而严肃:“你等皆是近前服侍之人,有些话今日必须交代清楚。”书房内烛光轻晃,氛围霎时变得凝重起来。
  众人皆垂手而立,认真地听着。
  “京城不同于开原,出门在外务必小心为上。尤其是福生与小雪,你二人跟着小姐在外奔走。但凡有外人在场,说话前必先思量,若拿不准,与其多言,不如少言,乃至不言,方为上策。”
  众人齐声应是,唯有小雪微微抬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顾陵川眉色微沉,语气更加凝重:“最重要的是,出了这府,你们小姐是你们小姐,我是我,你等与开原顾家,没有任何亲缘上的瓜葛。”
  “你们的小姐,只是开原的生意人,你们与顾家只是生意上有些往来,仅此而已。”
  小雪一愣,似是更加不解。
  顾陵川看向她,声音更低了些:“小雪,你只需记住,若让人知晓你们小姐与顾家有关联,她便会有性命之忧。”书房一片静默,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轻视。
  小雪这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低头,应道:“小雪记住了。”章韵竹抬眼望向顾陵川,眸色微怔,显然对他这番话心生疑惑。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低头对她微微一笑,放在她肩上的手轻轻一握,温柔地安抚道:“待会儿再与你细说。”
  语气虽轻,却是给她的承诺。
  与此同时,他目光再次扫向众人,语气恢复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从今往后,章小姐的话,便是我的话。凡事,以章小姐为先。”
  众人低首,应声:“是。”
  说罢,他不再多言,只吩咐香墨:“去厨房备些甜粥,不要放红枣,多加些桂圆。”章韵竹微微一怔,多加桂圆的甜粥。是他也巧合地爱吃,还是他知道她喜欢吃?
  顾陵川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眼底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缓缓说道:“要多谢你的表弟,不然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还有什么爱吃的,只管告诉我,日后我让香墨她们备着。”章韵竹一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仿佛她除了喜欢吃就不喜欢别的了,正当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时,才发现,书房内哪还有香墨她们的身影,早已只剩他们二人。
  这时,顾陵川随手拖过一张杌凳,坐于她身旁,双掌覆上她的手,将她微凉的指尖尽数包裹。
  “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样子吗?”
  他柔声地问道。章韵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只是点头表示知道,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昏迷不醒数月,形容枯槁。
  顾陵川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继续说道:“我当时之所以昏迷不醒,坠马只是诱因,被人下毒才是根源。”章韵竹猛地睁大了眼,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
  顾陵川并未意外她的反应,毕竟连几经风雨的祖母听闻此事时都不免惊慌,更何况是眼前的她。
  他轻抚她的手,语气尽量放缓,不让她因接下来的话而感到害怕:“那场马赛是前太子操办的,原本上马的不是我,而是三皇子。”
  “如今前太子薨逝,皇储之位空悬,朝堂局势未定。我之所以不告而别,是担心你会因我而受牵连。在形势明朗之前,我不能将你置于险境。”
  有些事不能与她明说,尤其是那些涉及皇家私密以及朝堂之事。因此他略过了诸多细节,只挑最紧要的告知她。
  本以为她会害怕,甚至落泪,没想到她抬起眼,语气认真:“那么,你站哪一边?”
  顾陵川一愣。
  未待他回答,她蹙眉轻轻摇头:“你肯定不是前太子那一边的,若是,下毒的那派不会那么容易放你回来,更不会让你顺利地从翰林院升迁至户部。”
  她沉思片刻,继续推测:“也不可能是下毒的一方。”
  她边想边摇头,眉心微拧:“给自己人下毒以达目的,太过阴毒,若真是如此,谁又敢与他们为伍?”
  她的分析有理有据,头头是道,顾陵川听得心中暗自赞叹,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他眉眼一挑,饶有兴趣地似在考她,道:“我就不能是清流,谁的边也不站?”
  第52章 月色之下
  章韵竹语气笃定,毫不犹豫地否定道:“不,你绝不可能中立,至少现在不可能。你既然已经知道是有人下毒陷害,若还想独善其身,那不是只有被人欺负的份了?”
  说罢,她眉眼一舒,眼中亮起光彩,说道:“我认识的顾大人,又岂是任人宰割之辈?”
  他早知章韵竹聪慧过人,勇敢果决。否则也不敢只身一人在赌坊替了程洛的妹妹,助人脱困。可她终究从未离开过开原,京城局势复杂,他担心她会被卷入其中。就像当初救下的那只小猫,他虽将它养在祖母的院中,却从不曾让它散养于顾府之外。
  可她如今的反应,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狂喜,双手捧上她的脸,目光灼灼:“原来我竟娶了个女诸葛。”章韵竹一听,脸颊瞬间染上一片红晕,慌乱之下,强行把他的手从脸上扒开,羞恼道:“顾陵川!我什么都没答应,你又在胡说什么!”
  话刚出口,她才猛然想起他的手还受着伤。顿时一惊,连忙拉过他的手,细细检查,一边紧张地问道:“我刚才是不是太用力了?”
  顾陵川看她眉眼间尽是担忧,心都要化了,忍不住伸手一揽,将她搂入怀中,低声叹道:“韵竹,有你在身边真好。”
  他轻轻抚着她的背,语气里满是懊悔:“早知道,我们该早些完婚,把你一同带来京城。我实在太自以为是了,白白浪费了那么些时日。”
  香墨端着甜粥进来时,正巧看到公子将小姐拥入怀中的一幕。她面上一热,脚步顿住,随即默默退了出去。可才走到书房外,便想起公子连夜赶回京城,只匆匆梳洗后便上了朝,一直到申时才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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