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艳作精成婚后 第42节
赵庚小心翼翼地搂着她的腰,把人拉入怀中,见她没有拒绝的心思,紧紧绷着的心弦一松。
软玉温香重又在怀,这几日的焦躁和失落一下就被填满。
他一时间没有说话,又或者不敢开口。害怕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与温存。
“理理我,好不好?”
第33章
隋蓬仙喜欢赵庚向她低头。但不知为何,听到他夹杂着失落、难受、卑微等等情愫的声音时,她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不算很疼,酸涩的余韵却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淹没。
察觉到怀里直挺挺得像条咸鱼似的人渐渐变得柔软,愿意靠在他怀里,赵庚眉心微松,虚虚拢在她腰肢上的手终于轻轻搭了上去。
“不喜欢那串翡翠珠?还是觉得我的回信太敷衍。”赵庚很不喜欢被她刻意冷淡的感觉,怀里抱着香馥馥的女郎,他感到极大欣悦的同时,也没有允许自己沉溺在温存中。
他需要一个答案。
知道了,才能规避,才能避免这样的情况再度发生。
隋蓬仙揪着他的衣裳,发狠似地用指尖狠狠戳着上面用金银错线密密织成的麒麟献瑞图案,磨得他喉咙发干。
偏偏她还是不说话,只一门心思地折磨他。
“阿嫮。”
他又在用那样无奈又柔和的语气叫她。
隋蓬仙折磨他的手一顿,大半张脸都埋在他怀里的缘故,她发出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带着平时的她不会轻易示人的柔软与细腻:“……就是不想理你。”
说着蛮不讲理的话,她的语气、神态,连同她整个人,却像是被泡在青梅渍过的浆水里一样,有新发的枝芽从酸涩微苦的青梅浆水里快速长出,直至越墙而出,轻轻地搔动着他的心。
带着浸润着她心事的酸涩香气,轻而易举地也将他同化。
“不想说实话?”赵庚没有放任她逃避,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另一只手抬起,落在她嫩若新荔的腮边,略使巧劲,那截玉白的颈便只能顺着他的力道扬起,微微绷紧,像是凛性高贵的天鹅,此时却沉默地任他掌握。
抚过无数次长弓利剑的手上带着粗糙的茧,此时正跟随主人的动作,在她细嫩柔白的腮边徐徐擦过,生出让人下意识想要躲闪的痒意。
——但她不能。
赵庚的手牢牢护在她身后,这是一个充斥着侵略、占有欲的动作,两具年轻的身体贴得十分近,近到她分辨不出花的香气、风的热度,呼吸间都充斥着一个正值青年的英伟男人身上沉冷的松柏气息。
他其实是一个很霸道的人——隋蓬仙忽然没头没脑地想到这一句话。
“阿嫮,看着我。”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此刻还在走神,赵庚眼眸微暗,带着几分烫意的茧落到她饱满嫣红的唇上,隋蓬仙立即回神,气冲冲地瞪他。
这个动作很轻浮,她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狎昵,只是轻巧地勾起了那段夏日朦胧细雨间,她和赵庚躲在假山石洞里接吻的回忆。
看着她重又落满盈盈水光的眼,赵庚眉头微紧,唇瓣翕张,却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隋蓬仙的心被他闹得七上八下,最后实在没忍住推了他一把,掌心正好落在麒麟吐瑞图案下那颗正砰砰作响的心脏处。
“有话直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她还嫌弃起他了。
赵庚紧紧盯着她,寒潭似的眼里波澜未起,萦绕着深沉难辨的云雾,让人疑心那背后是否再酝酿着什么骇人的东西。
“你是否,身体有所不适,讳疾忌医?”
终于,他将盘旋在心头的疑问说了出来,话音落下,他的心却没有跟着松快起来,她越是沉默,等候回答的时间越长,他的心就越沉。
隋蓬仙愣了愣,随即变脸:“我身体好着呢!”
女孩子生气时发出的声音又尖又亮,落在赵庚耳中,却犹如天籁。
他眉目间聚积的寒意顿时散去。
“那就好。”
听着他明显松了口气的回答,隋蓬仙狐疑地抬眼看他,不明白他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担忧。
赵庚紧接着又开口:“你身体康健,无病无痛,这就很好——那么阿嫮,你又在害怕什么?”
心中那颗压抑他许久的巨石滚滚而下,溅出高高的水花,赵庚向来沉静无波的眼瞳中都蒙上淡淡的水雾:“我以为是你有哪里不舒服,所以故意冷待我,我还以为……”
白日里他被各种事务缠身,每次一闲下来,大脑就不受控制地想象着各种可能。其中最令他后背发寒的,就是担心她是否身体有异,心里害怕,不想耽误他完成俗世眼中‘传宗接代’的责任,所以才不再理会他。
万幸不是。
他闭上眼,眉眼间既有释然,又有残留的后怕之色。
隋蓬仙眨了眨眼。
她刚刚好像……看到了一点儿水光。或者说,泪光?
赵庚缓了缓心神,一霎间,他忽地福至心灵,想通了很多事。
她自小长大的家,失职的父母,身体虚弱、心理也不太阳光的弟弟,敏感又骄傲的她。
赵庚明白了。
“我们不要孩子,这是我们的共识。而不是为你的身体缘故而不得已做下的决定,这两者的区别,你明白吗?”
隋蓬仙慢慢地点头。
“你会庆幸,是前一种。”
赵庚嘴角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原来她也知道。
他没忍住,轻轻拧了拧她柔滑得像团羊脂玉的腮,语气里带了淡淡的不快:“你明知道,却还是要这样吓我?”
隋蓬仙默默把脸埋进他怀里,半晌,细声细气地问他:“你就这么接受了?不生气?也不反悔?”
她语气里带着犹疑,声音又轻又低,风大一些,都能把话音吹散。
赵庚不喜欢她露出这样不自信的样子。
她应该永远自信、永远昂扬。
赵庚喜欢她微微仰着下巴,骄傲得像只小凤凰的样子。
“阿嫮,看着我。”
“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听我回答。”
他的语气柔和但坚定,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意味,隋蓬仙有些别扭地抬起眼,与他四目相对。
女郎微红的荔枝眼清楚地倒映在他眸底。
“你可还记得你太爷爷的名字,又可曾知道他生平事迹?”
起初看着赵庚面色沉肃,眼神凝远,隋蓬仙还有些紧张,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欢,都被她强硬地摁下,微微屏住呼吸,等待着他话音落下。
——但他都问了些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隋蓬仙懵然地摇了摇头。
“若世人口中的传宗接代,是为穷尽我们一生,供养一代又一代,连我们名姓都不知道的子孙,那这桩事于我们而言有什么好处?”
眼看着她反应过来自己也是他口中不肖子孙的一员,赵庚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我也不知道赵家先祖的名字与生平。所以你瞧,传宗接代到头来也没什么意思,对不对?”
隋蓬仙才要点头,又猛地反应过来:“可你是家中独子,万一你阿娘她们知道……”
她有些沮丧地垂下眼。连最疼爱她的外祖母听到她不想生孩子这件事都险些动怒,更别提其他人了。
“知道又如何。”赵庚的语气冷淡又坚定,“战场上刀剑无眼,早在十二年前,我投军之时,我阿娘就已经做好准备,她最后只能看到我的衣冠冢。”
“血脉延续于我,早已是抛弃过一次的东西。阿嫮,不要把罪责强加在你自己身上,这是我的选择,我的决定。”赵庚握住她肩,眼神中尽是不容撼动的认真,“亦是我投机取巧的卑劣心思”
隋蓬仙眸光朦胧地看着他,一时不懂他的话。
“我期待着,我们达成共识,能让你高兴些。一高兴,就愿意点头嫁我了。”赵庚食指曲成钩状,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如何?是不是居心叵测,让人闻之变色?”
见她终于笑了,捏着拳头作势要打他这个油嘴滑舌的坏东西,赵庚也不躲,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任她发泄。
那阵香风却迟迟没有刮向他。
赵庚眉尾微动,似是不解地看向她。
隋蓬仙被他看得有些羞臊,索性狠狠往他怀里撞去,等到额头传来闷闷的痛感,她才反应过来——这人硬得像座石头山,抗造。
她就多余心疼他。
“赵庚。”
赵庚一怔。记忆中,她仿佛是第一次这样正式地叫他的名字。
“等这里的事忙完了,你记得上门提亲。”
事不过三。这一次,她愿意点头答应。
看着男人愕然瞪大,继而盛满笑意的眼,隋蓬仙哼了哼,还没等她笑话他不持重、不沉稳,她腰间一紧,整个人倏地腾空,耳边擦过的风快到簌簌作响。
开得热烈的榴花、蓊郁青翠的林木、碧蓝无垠的天空,都在她眼前飞快转圈。
隋蓬仙紧紧地抱住他的臂膀,低低尖叫出声。
老东西,转得她头都要晕了!
……
营地里,郭玉照摘了一篮子花,正回忆着上次芷荷教她的手法,打算编一个花环哄表姐开心,却见姑母身边的慈姑过来,说是姑母让她过去陪着说说话。
郭玉照心性纯稚,闻言点了点头,跟着慈姑去了。
却不曾想,侯夫人的帐篷里还有别人在。
她的母亲谢夫人正含笑朝她递来视线,郭玉照却不自觉看向坐在那里,清隽得像是一丛翠竹的少年。
她忍住心下的悸动,乖乖过去叫人。
侯夫人笑得慈爱,拉过她在身边坐下,等她触碰到少女柔软细嫩的小手时,不知怎地,却想起女儿倔强的眼,掌心微糙的茧。
“……刚刚可出去逛过了?可还喜欢这儿?”
郭玉照点头,说了表姐带着她去小山坡摘花的事儿。
几人闲聊了会儿,谢夫人对着女儿使了个眼色:“我和你姑母有些事要说,你与你表哥出去逛逛吧,骊山风景好,别拘着自个儿。”她抬手替女儿理了理鬓边搅在一块儿的珠穗,看着女儿懵然又发红的面庞,语气柔和又慈爱,“去吧。”
侯夫人瞥了一眼坐在原处,一动不动的少年,眉心微蹙:“成骧,还愣着做甚?你比玉照年长,又是兄长,该多体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