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243节

  玫官儿惊喜道:“公爷也懂戏吗?奴家为您唱一段儿断桥相会可好?”
  别人见到这种江湖场面,都忍俊不禁的努力忍着,唯有讷尔特宜他不用忍着,摇着扇子大笑道:“白娘子可得有许仙配,小德亨你可会唱许仙啊?”这一句接的玫官儿眼睛都亮了起来。
  德亨尴尬道:“那啥,我不懂戏,更不会唱了。快快,都别在这里杵着了,大家伙都等着听戏呢,快去准备吧。”
  这还是个小的,当然,就算德亨不小,现场的也没人敢打趣他,他这一句一出,大家伙儿都散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两个班头拿来戏折子,让德亨点戏。
  德亨随意的翻看着戏折子,问道:“有孙猴子大闹天宫没?”
  讷尔特宜又是一阵大笑。
  福喜班的班头儿笑道:“有,有,静官儿的跟斗云翻的特别好。”
  德亨惊道:“静官儿还会翻跟斗?”他不是唱“大美女”的吗?
  玫官儿在旁道:“要想做角儿,咱们哪个不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不过是翻几个跟斗,奴家也会,让奴家扮上孙悟空,给您唱一段大闹天宫如何?”
  德亨合上戏本子,笑道:“那就按你的心意唱吧。”
  玫官儿拍着胸脯道:“您就瞧好儿吧。”
  说着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路过静官儿的时候,还跟个小公鸡似的得意“哼”了一声,让静官儿好笑不已。
  德亨被他走路的姿势给吸引了一下,静官儿这转身离开的背影不是优雅的小碎步了。
  他大踏步着跳脱行走,从背后看,十分的活泼意气。
  跟之前妩媚的扮相和姿态简直判若两人。
  角色转变还挺快?
  讷尔特宜见他眼睛追着玫官儿走,以为他是对玫官儿感兴趣,就凑过来道:“等戏散了,让这个玫官儿去陪你如何?”
  德亨立即离他远了些,十动然拒道:“你可省省吧,让我家长辈知道了你勾引着我学坏,我怕你身上的皮就保不住了。”
  讷尔特宜脸色一僵,也立即离德亨远了些,一本正经道:“这里的瓜子儿正经不错,来,磕几个……”
  德亨心下暗笑,这个讷尔特宜,还是有些分寸的。
  在一阵锣鼓声中,陶牛牛回来了,他在德亨耳边汇报道:“跟马提督打听,凌普在古北口是为太子殿下采办货物,他来这里听戏,是为了看今晚两班谁能胜出,然后将头班带去行宫,给皇上和太子献戏。”
  德亨眉头皱了一下,轻点下头,表示知道了。
  陶牛牛又道:“已经提醒马提督照顾一下那个被勒索的商人,但马提督也无能为力。”
  德亨再次点头,表示知道了。
  陶牛牛汇报完,站在一侧候着,芳冰凑过来,将刚才的“江湖桥段”给陶牛牛说了。
  陶牛牛眼神一凛,看着讷尔特宜的后脑勺就有些凌厉了,讷尔特宜打了个哆嗦,回头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不由嘀咕道:“大夏天的哪来的凉风……”
  德亨在和胡贾科夫说话,听见了他这话,随口问了句:“什么凉风?”
  讷尔特宜:“没什么,你们说了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
  德亨:“我们在说古北口采办的事儿……”
  第162章
  经过马进良这一拜, 没过半个时辰,几乎整个古北口的客商或驻地商号都知道德亨人在古北口了。
  有知道德亨是谁的,都过来拜见, 不知道的,也送了礼物来。
  这正经的,是位爷呢。
  布宜诺这些喀尔喀蒙古来的蒙古人,原本不知道德亨是谁的, 皇亲宗室当中,他们更了解像是太子、大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这样的皇子,对宗室,就是像阿尔江阿、衍潢这样的他们想见却不一定能见的到的实权王爷。
  德亨是谁?
  一个辅国公,还是个比车轮稍高点的娃娃,他们就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对胡贾科夫的推崇,这个几个蒙古人只觉着俄罗斯人真是没见识,大惊小怪的, 大清的宗室多到数不清, 见到一个小宗室,就以为见到真佛了。
  然后, 等这些他们要打交道的商贾们排着队来拜见德亨的时候,这些蒙古人就惊疑不定了。
  是他们消息有误,这个德亨,难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
  看年纪着实不像啊,也或者是他长的显小,实际已经三四十岁了?
  这也太显嫩了, 看着跟返老还童的老妖怪似的……
  这一波一波的, 药王庙前门大街这里的戏是听不安生了, 德亨无法, 只好带着胡贾科夫和这些商贾们回了别院。
  德亨对这些商贾确实有话要说,既然情势已成,机会难得,德亨决定在别院单开一个堂会,和这些商贾聊一聊。
  德亨问两个戏班的班主,谁有空去随他到别院唱一回,谈事情,也是要有动静助兴的,就跟开背景音乐一般。
  结果,这两个班头差点当着德亨的面给打起来。
  一个说他们有静官儿,是德公爷的老熟人,一个说德公爷更喜欢玫官儿,他点了他的戏。
  德亨:……
  德亨刚想说,你们猜拳吧,就见静官儿道:“下一场就是我唱了,不好让百姓们久等,就让玫官儿去吧。”
  讷尔特宜想说什么,终究没说。
  回别院路上,德亨好奇问讷尔特宜:“静官儿不喜欢这样的堂会吗?”
  讷尔特宜笑道:“是,他只喜欢唱戏,不喜欢应酬。”
  又自嘲道:“或许,在他眼中,那些蓬荜人比咱们这些朱门户更得他欢心吧。”
  这个德亨理解,摇头晃脑道:“这叫纯粹。那些百姓看他,是因为喜欢他的戏才喜欢他,这是真正的喜欢,你呢?你是想得到他这个人,才追着他的。”
  “一者清澈,一者浑浊,这里面的差别可大了。”
  讷尔特宜:“……他总不能唱一辈子戏吧。”
  德亨:“为什么不能?他当然可以唱一辈子戏。他可以收徒弟,传衣钵,也可以精研技艺,研究新的唱腔和戏本子,做戏曲界的魁斗,做一代宗师,他怎么就不能唱一辈子呢?”
  讷尔特宜失笑:“你这话要是让他听到了,他又要发痴了,唉,也会更喜欢你了。”
  看了眼一直试图往德亨这边凑的玫官儿,又调侃道:“我说你,你也学着严肃点,一天大似一天了,别在外留情又不自知。你既无心,就不要给人家希望。”
  德亨惊奇的看着他,问道:“这是拒绝就能拒绝的了得?”
  他可是记得,前些年叶勤都没给过讷尔特宜好脸色看,他不还是贼心不死,也就这几年德亨家里与以前不同了,讷尔特宜这才死了心,然后找了个静官儿追着跑。
  但看这个静官儿,也不像是对他太热乎的样子,要德亨说,别人说这种“无心”的话尚可,唯独讷尔特宜,这话他是没资格说的。
  讷尔特宜咳声叹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上的,都对我无意。难道我被月老除名了?要不明儿我去观音阁拜拜?”
  德亨无语凝噎:“观音阁是求子的,你去拜了有什么用?再者,月老是给男女牵线的,你这个,恐怕不归月老管。”
  讷尔特宜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叹道:“小德亨,等你以后有了心上人就明白了,这两个人之间的这点子事儿吧,月老他根本就管不着。”
  德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讷尔特宜:“你最好这辈子都不要明白。”
  德亨斜了他一眼,心道你还真是个情圣啊,眼前已经到了别院了,德亨带人迈步进入,不再二话。
  溶溶月色,声声蛙鸣,来在崇山峻岭的凉风吹走了白日的炎热和浮躁,让空气怡人起来,就算只在古北口,德亨就已经感受到塞外的凉爽了。
  范万里先行回别院安排,仅仅是德亨从药王庙走回别院的功夫,别院这边一场堂会就已经安排起来了。
  德亨去更衣,讷尔特宜暂时作为主家招待循声而来的商贾们。
  在给德亨安排的院落里,有两位中年汉子已经等着了。
  两人见到德亨,立即叩首道:“奴才傅鼐/王惠民叩见德公爷。”
  德亨坐下,道:“两位请起,坐吧。来人,看茶。”
  傅鼐是胤禛的奴才,胤禛和东印度公司做海上贸易,傅鼐就是代表“藩王”的话事人,曾经和太子胤礽的奴才打的有来有回,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儒商。
  王惠民是内务府皇商,和范三拔是竞争关系,被范三拔稳稳压在头下,但那是之前了,在范毓芳接替了范三拔之后,短短小半年时间,王惠民就抖擞起来了,尤其是这次和俄罗斯人的贸易,他压过了范毓芳,成了第二。
  第一当然是德亨,俄罗斯商队后期的货物采买基本上都被他包圆了。
  傅鼐是被胤禛派来古北口从蒙古人手里收购皮毛的,王惠民是长芦盐商,尤其是近两年,王惠民陆续接手了被参革大盐商的引地,现在已经是内务府数一数二的大商贾了。
  他这个时候在此地也很好理解,和蒙古王公做生意呗。
  因为两人算是“官家人”,所以,德亨决定先见一见他们。
  饮了一回茶,德亨对两人笑道:“实在是想不到的缘分,居然在口子里见到两位。”
  原本就屁股着边小心坐着的两人闻言立即起身,素手道:“您折煞小人了。”
  德亨让两人坐下,道:“我原本是打算明儿一早就追圣驾的,今儿赶巧了,遇上诸位。你们是知道的,皇上派遣了一支使团去出使俄罗斯。”
  德亨没有继续说话,王惠民就道:“是,咱已经知道了,前儿也看到了,有许多内务府同僚们同去俄罗斯做生意。”
  德亨笑道:“但你们是知道的,时间紧迫,内务府的商贾所带货物有限,且,以我之见,俄罗斯路途遥远,去一趟不容易,就这么一点人带着这么一点货物去了,太不划算了。”
  傅鼐探身问道:“您的意思是?”
  傅鼐对德亨可是太了解了,他不仅了解德亨,在胤禛府上,他还不只一次的听见他管主子胤禛叫“阿玛”,在傅鼐看来,胤禛比疼大阿哥恐还要疼眼前这位主儿几分,更别提主子福晋了,那是同大阿哥一样待的。
  所以,对德亨,傅鼐那是当自家主子伺候的。
  所以,他不问其他,只问德亨什么意思,德亨说要怎么做,他照做就行了。
  德亨笑道:“在出京之前,我就跟理藩院尚书阿灵阿、大学士马奇、礼部尚书富宁安和领侍卫内大臣鄂伦岱商议好了,也在折子跟皇上奏了,说要广撒消息,让民间商队有意者,可随使团入俄罗斯行商。这不是巧了,在这古北口遇到了这许多的商贾,我就想着请他们喝一杯,谈一谈这次随团行商的事情。”
  傅鼐明白了,这是小主子嫌阵仗不够大,想从民间借力呢。
  傅鼐笑道:“这个好办,您只要言语一声,必有响应的。”
  王惠民却是若有所思,但他没说话,他跟德亨基本上没见过,但他知道德亨,据他所知,京中许多新兴的生意,就是这位主儿在幕后操盘。
  而且,让王惠民羡慕甚至是嫉妒的羊毛生意,牢牢在范毓馪手里攥着,压下一个范毓芳有什么意思,若是能将范毓馪压下去,他王惠民才算是出人头地了。
  德亨见王惠民面有思考之色,就问道:“王先生,您可是有何高见?”
  王惠民吓了一跳,这小爷,说话这么客气的吗?
  在贵主儿面前,王惠民还是头一次被叫先生,嗐,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奴才,已经习惯了,以至于他现在有些受宠若惊。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