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对、不对、不对。
但她脑子越来越清楚。
是她!
——从下车跟琅津渡打招呼,到鞋子脱不下来,再到她问琅津渡能不能、
绑着他做?
所有的瞬间,十分清晰地,涌进她的大脑。
危珈呆滞良久。
景好迎说得对。
酒精真的很不好!
真的真的很不好。
她怎么会对琅津渡说出那种话啊啊啊啊啊!
危珈视线悄悄往琅津渡身上瞥了一眼,正对上一双无比漆黑的眼睛。
琅津渡躺在床上,眼睛才睁开,有些惺忪,额前黑发随意耷着,轮廓流畅清晰的脸,因为刚醒没有平日里的锋锐,甚至还有几分纯良。
视线再往下,白皙的脖颈和锁骨上布满凌乱的吻痕和咬痕。
——像是罪证,昭示着她昨晚的“暴行”。
危珈:“……”
她现在的心情就像个提上裤子的渣男。
别说负责任,她都不想承认。
酒干的!都是酒干的!
卧室里很安静,只有危珈狂跳的心脏声。
“你昨天晚上、”琅津渡偏冷的声线,带着几分低沉微哑响起。
危珈立马打断他,“你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她下床往外跑。没等她穿上鞋,琅津渡低冷的声音已经逮住了她,“强制猥.亵我。”
危珈:“???”
她还以为琅津渡说想绑着他做的事……
什么叫强制猥.亵?
这指控也太严重了吧!
“我没有!”
琅津渡揉了揉眉心,缓缓坐起来。睡裤有些皱,他敞着长腿,单手支着额头,“怎么没有?”
危珈磕磕绊绊道,“我就亲了一下你,你一个大男人,不想被亲,可以躲开啊。”
她是这么小力气的柔弱女子。
听她说完,琅津渡平静地看着她,点头,“好。”
掀开薄被,起身下床。
危珈:“……”
她沉默了一会儿,忐忑地跟在他后面走进卫生间。
卫生间中的灯光是清濯的冷白光,格外明亮。所以,琅津渡身上的痕迹也格外清晰,连下巴上被她吸出了草莓印……
危珈:“……”
她是狗吗?
“你、今天要去公司吗?”
琅津渡抬头,双眸通过冰冷的镜面看向危珈,“去。”
危珈:“……”
回答这么简短。
使性子,这绝对是在跟她使性子!
男的怎么这么不好哄啊?
他之前欺负她的时候,她也没这样啊。
她思忖间,感觉一道身影落到了她身上。
危珈眼睛看着他,往后小退了半步。
“虽然是未遂。”清冽的声线微哑,喉骨侧的红痕跟着滑动,压低的声音落到她耳中。“但你说你想绑着我跟我做。”
耳侧掉落几缕黑发,一抹红色从白颈上悄悄爬上来。
蓦地从他口中听到,她大脑开始热胀,随之炸成一片废墟。
啊啊啊啊啊,怎么还跟她说。
这跟全班一起看她写的小皇文,有什么区别!!
她还怎么做人啊啊啊啊啊!!!
“但我誓死不从,拼命反抗。你就咬我,还脱我衣服,拽我裤子,一直引诱我。”
啊啊啊啊啊,闭嘴啊!!!
危珈内心狂吼,别吟唱了!
危珈胡乱地抓了把黑发挡住脸,几乎将头埋进胸口,嗫嚅地给自己辩解,“……我、我喝多了。我、我说的都是醉话……”
她不是变态,也没有小众爱好,更没有施.虐.欲。
她最近书单里的“折辱文”比较多,喜欢看高岭之花落下神坛。
仅此而已。
琅津渡平静地看着她,似乎想等她将头抬起来。
危珈静止的埋着头,死活不抬起来。
琅津渡气息绵长轻笑了一下,伸手将遮她脸的头发拨开,“下次还喝酒吗?”
危珈抬起双臂将脸遮住。“不喝了……”
打死她,也不喝了。
-
因为昨晚醉酒,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她抱着一碗清粥使劲喝,都不好意思抬头。
而对面的琅津渡穿了一件古典宫廷风格的黑色衬衣,高领、褶皱、灯笼袖、修身束腰,高贵又冷艳。而且为了给他遮下巴上的痕迹,还涂了粉底,唇红齿白,跟吸血鬼贵族似的,十分的冷性感。
这件衣服是危珈看一场高奢复古秀的时候买的,她觉得很好看。但买了一年多了,琅津渡从没穿过。他原话是他不穿女装。
她又想看一眼这样的琅津渡,还不敢抬头,抱着碗,一直鬼鬼祟祟的。
吃完饭,危珈接到了姜晓然的电话。说要去看跳楼案的当事人,问她要不要去?
危珈握着手机,抬眼看到从书房接待倪逍的人,毫不犹豫答应,甚至都没听清琅津渡在她身后说的话。
***
姜晓然给她发送了定位。
危珈很快赶到医院。
女孩叫林星,自跳楼案发生后,学校里办了休学,在家里静养着。
这段时间,精神才好一点,一审判决就出来了。好事者还将判决书发到了网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还有意地引导舆论,用猜测的口吻擅自定义林星是因为价钱没谈拢才跳的楼。
林星看到了网上的评论,一时想不开才割的腕。
危珈到病房时,姜晓然正在跟林母聊天。危珈脚步很轻的走进去,看到林星视线正盯着窗外,对于病房进人的事丝毫不感兴趣。
见她也来后,林母去叫林星,“星星。这两位是我们请的律师。她们都是女孩子,人非常的好。你跟她们聊聊天,好不好?”
林星视线依旧看着窗外,无动于衷。
姜晓然道,“林星,我们是帮助你的人。如果你不跟我们交谈,我们是没有办法掌握新情况,打赢二审的。”
林星姿势没动,脸上也没什么波澜。
危珈走过去,慢慢遮挡着她的视线,开口道,“我听你妈妈说,你喜欢收集娃娃。”危珈把手上的拉布布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新出的,一上架就秒空了。”
因为遮挡住视线,林星视线落过来,看到危珈手上的娃娃,她眼睛轻微晃动了一下。
危珈递到她手上。
毛绒绒的玩具放到手上,林星有了动作。刚才麻木的脸上有了些光彩。
危珈其实并不热衷收集娃娃,是危竹宁喜欢这些小玩意。每次出新款都要一套一套的买,家里的娃娃不仅有一个独立的大房间,连挑出来不喜欢的都堆成了山。
危珈研究过林星的社交账号,发了多条晒娃娃的微博。都是一些很可爱的文案,画风是很积极的。
危珈说,“我有好几组成套的,下次带给你看。”
林星没说话。
姜晓然上来,“林星,跟我们聊聊吧。”她拍了一下危珈,“她刚毕业,没大你几岁,你可以跟她说。”
林星还是不发一言,只拨弄着手里的娃娃。
又过了一段时间,继续待下去也是给当事人压力,她们正准备离开,而林星开口了。“你们不用来了。我是自愿跟他发生关系的,也没人逼我跳楼,我认同一审的判决结果。”
林母急了,“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咱好好的,干嘛跳楼。你不要担心,妈妈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帮你讨回公道。”
林星将头埋在被子上,没有理林母的话。“我不想告了。你们真的不用来了。”
……
离开医院,到停车场前,危珈问姜晓然,“当事人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再看温律的阅卷情况吧。但我觉得,林星说的是真话,没什么新情况了。”姜晓然叹了口气,“其实,有些人打官司大都是为了争口气。可能不用到庭上,就撤回上诉了。”
-
中盾大厦九楼。
《进击的职场人》节目正在拍摄的间隙。
几个实习生正坐在茶水间闲聊,桌子上是一家七星酒店的下午茶。
旁边一实习生喝着咖啡,问,“慈筠,昨天你去门口见的人是谁啊?”
庄慈筠想起那晚矜贵的男人,“是我爸朋友家的儿子。”
对方好奇的问,“那行头、那气质,看着就不一般,他干什么的?是来接你的吗?”
庄慈筠先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她去见琅津渡后,过了七八分钟,危珈才下来。他们当时应该走了吧。
她抿抿唇,似乎有些纠结,不太想说,“嗯……他知道我在附近上班,路过看看,并不是接我的。”
见庄慈筠遮遮掩掩,一副害羞的样子。另一边的人忍不住揶揄,“不是接你,怎么会那么晚赶巧在你下班的时候出现?”
“爸爸朋友家的儿子?你们是青梅竹马吗?”
“不是了。他大我好几岁呢。”庄慈筠抿唇,嘴角不由得上扬起笑意,“只是初高中时见过,他来参加过我的生日会。其他的,真的没有交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