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宋晟信中的挚友语焉不详,想来也是个借口,钱氏老底被揭穿,定要亲自会一会这“王氏兄妹”。
  “打造一条康庄大道,用来使沧州特产流散整个大靳!”宋晟想也不想,坚定答道。
  钱朝源放声大笑,片刻后道:“好志气!不知小友有什么条件?”
  闵时安眼皮子一跳,死死盯住宋晟后背,袖中手指攥紧,暗骂他不是个东西。
  只见宋晟侧身让开,令钱朝源可看到“闵时安”全貌,拱手道:“家中小妹尚待字闺中,听闻贵公子才华横溢仰慕已久,事成之后,钱王两家不妨亲上加亲?”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
  王氏在绥阳势力仅次于姜氏,此举倒也合乎情理,更何况王氏出嫁嫡女,可谓诚意满满,钱朝源暂时松口,应了下来。
  “宋晏晅!!你找死!”闵时安确定周围无人在暗中监视后,咬牙怒道:“本宫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随即一拳结结实实砸在了宋晟肩上,闵时安见他不躲,怒极反笑道:“宋晏晅,此事了结之后,本宫要你狗命!”
  随即她又砸了一拳,宋晟闷哼一声,哑声道:“臣看殿下对五石散一案十分感兴趣,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是臣思虑不周,望殿下责罚。”
  闵时安闻言怒火更盛,一拳卯足了劲打在他腹部,打得他一个趔趄,道:“宋晏晅,你哪里是思虑不周,分明是精打细算!”
  “想看本宫笑话?”
  “宋晏晅,真当本宫是好欺负的?!”
  说罢她也不管宋晟是何反应,气势汹汹离开,回到隔壁自己厢房平
  息怒火。
  好在这狗东西还算有些良心,没许诺那老匹夫即刻完婚。
  闵时安也知晓,宋晟此举乃放松敌人警惕的最好办法,她在临近云桐时才得出这个令她不可置信的结论。
  更没想到,宋晟真的有狗胆证实她的猜想。
  她是在意五石散一案不假,但是也没有在意到这种程度!
  闵时安越想越气,只觉方才单砸三拳还是少了,应该把宋晟那张虚伪的脸砸得鼻青脸肿才是!
  “笃笃笃。”
  屋外传来平缓敲门声,她下意识以为是宋晟,便没好气骂道:“滚!”
  外面顿时寂静下来,闵时安察觉不对,刚想开口询问,就听得外头声音再次响起。
  “在下钱如云,求见王姑娘。”
  闵时安皱眉,这钱家人怎得如此猴急?她起身想要去开门把人赶走,却听得隔壁门发出“吱嘎”的响声。
  她站定,一门之隔听到宋晟低沉道:“钱公子深夜来找小妹有何贵干?”
  第22章
  听到宋晟声音后,闵时安便放下心来回到了榻上,果然不出片刻,屋外便没了声息。
  钱潮原戒心依旧很重,并不让二人接触核心产业,只在外围做一些琐碎,闵时安在受到钱如云第五次骚扰之后,终于爆发。
  “你们钱家真当我王氏是傻子不成?”闵时安指着呆愣住的钱如云,大骂道:“你个小不要脸的,谁教你八字都没一撇就屡屡擅闯女子闺房?我兄长下手太轻了是吗?”
  “还有你家那个老不死的,他不想和我绥阳王氏做生意便直说!把我兄妹二人当驴使,替他料理一些破账,你钱氏是请不起算账先生了?!”
  “想跟我们拿乔,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钱如云呆若木鸡,似是没想到一直沉默寡言的清冷美人突然翻脸无情,他好半晌才道:“姑娘误会,在下只是奉父亲之命,前来探望姑……”
  “难怪你年二十有四都未曾娶妻,你这么听你那便宜爹的话,便与你爹成亲算了!”闵时安不等他话说完,叉着腰毫不留情道。
  被怼得哑口无言的钱如云仓皇而逃,去往钱潮原住所方向快步走去。
  闵时安朝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又看向一旁即便换了脸也依旧欠揍的宋晟,没好气道:“进度如此之慢,小心上京那群老狐狸!”
  “那钱潮原生性多疑,料想也不会如此轻易,不过经殿下如此一发作,便不说准了。”
  “什么?!”钱潮原气得胡子一颤,道:“那小丫头真这么说?”
  “你便如此走了,也不曾还嘴?!”
  钱如云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钱潮原深深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罢了罢了!”
  “这王氏情急也是在所难免,这些日子你莫要去王姑娘那里惹人不痛快!”
  “明日在郡守府设宴,将你几位叔父都请来,王氏兄妹为父亲自去请。”
  钱如云立刻应下,而后飞快离去。
  随即钱潮原脸上挂上和蔼的笑,快步至二人暂居的厢房,道:“小儿不知礼数,给王姑娘添麻烦了。”
  闵时安轻哼一声,并未答话。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钱氏实在不给他二人面子,不发作一下真当他们好拿捏了。
  听得钱潮原此行来意后,闵时安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道:“兄长替西边的商铺核对货物了,待兄长归来小女会如实转告。”
  “明日的宴会我二人必将准时到达,先在此谢过大人款待。”
  这话也不是借口,宋晟的确前脚被一个小厮叫走,这样的事情在这三日内经常上演,大多都是些繁琐费神且无关紧要的活计。
  定是这老匹夫授意,仗着是自己的地盘便想要给王氏一个下马威。
  真王氏来了会如何应对闵时安不知晓,总归她是咽不下这口气,宋晟更甚,那家伙素来睚眦必报,心眼小得很。
  她思及此,心情又好了起来,钱氏落网后有好果子吃了。
  日暮西山之时,宋晟才风尘仆仆归来,闻言笑道:“钱氏能如此迅速,多亏殿下。”
  “有关五石散种种,臣已探查清楚,只待明日过后,证据确凿,便可收网。”
  闵时安眼睛一亮,惊讶之色毫不遮掩,她叹道:“大人明察秋毫啊,实在令人钦佩!”
  早年宋晟刚拜入张太傅门下时,便被太傅夸耀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其政治能力连三代老臣都甘拜下风,如今看来竟毫不夸张。
  “殿下过誉了。”
  许是连日奔波劳累,宋晟脸色有些苍白憔悴,闵时安赶忙令他回去歇息,莫要太过操劳。
  次日一早,门外传来敲门声,闵时安以为是宋晟有重要事情,压下火气开门道:“何事?”
  钱如云冒着傻气的脸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他抬起的胳膊还未来得及收下去,痴痴地盯着闵时安。
  他看见闵时安唇瓣开合,不知她说了些什么,这才回过神来递给她一个木匣,道:“王姑娘,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
  闵时安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个被骂了还浑然不觉的人,一把将木匣推过后不耐烦道:“本姑娘不需要,以后少来扰人清梦。”
  “亲事尚未定下,为了小妹名声着想,钱兄与小妹还是少见面为好。”宋晟听到动静,插在二人中间,将闵时安遮了个严严实实。
  钱如云脸色通红,将木匣丢下,鞠了一躬后飞也似地跑走了。
  被这么一闹,闵时安也歇了想要睡回笼觉的心思,洗漱完毕后同宋晟商讨起案子来。
  昨日宋晟说一切都已查清,她还没有来得及细问,现下正是个好时机。
  五石散在五公里外一处荒废的村庄内生产,一部分经由钱氏各大商铺以‘挂羊头卖狗肉’方式大肆售卖,一部分则是直接送达沧州境内达官显贵府上。
  闵时安听完,皱眉疑惑道:“如此看来,钱潮原单只在沧州境内作案,此次同我们想要联手,也是为了使其交易范围扩大。”
  “可发现有关揽明月类似的线索?”
  他们自然不会蠢到以为揽明月所言为真,沧州一事明显就是她主子的阳谋,诱饵已下,他们却不得不上钩。
  宋晟沉吟片刻,道:“并无,臣先前便觉此事不妥,已命宋晨严查。”
  真相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无论如何,先将眼下事情解决了再说,二人并肩而行,前赴宴会。
  钱潮原见到二人,立刻热情相迎,朗声向在场之人介绍道:“这二位便是绥阳王氏大公子和三小姐,与我们志同道合的朋友!”
  众人纷纷起身,朝闵时安和宋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场面彻底热闹起来,钱潮原带着他们在宴会上穿梭,依次介绍着,宋晟负责在前应酬,闵时安则跟在二人后面默默观察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在场之人并不多,能看出都是钱潮原信任之人,不过一刻钟时间二人便落座,宴会正式开始。
  悠扬琴声响起,舞女鱼贯而入,因临近西域这里的女子大多民风奔放,舞姬更甚。
  纤细的腰肢和笔直修长的双腿裸露在外,脚踝处缠绕的铃铛随着舞步发出清脆的响声,更有胆大者踩着鼓点舞至宾客眼前,展示着自己曼妙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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