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宋晟因着身旁坐着闵时安,舞姬默认为二人是夫妻,倒也没人不识趣地往二人身前凑。
一曲毕,大多人怀中便多了个风情万种的美人,更有甚者当众调起情来,闵时安垂眸避开,安静吃着糕点。
“殿下若觉不适,可先行离开,这里有臣在。”宋晟偏过头,附在她耳边低声道。
闵时安心中一暖,她如此细微的情绪宋晟都可以察觉,并且做出应对之策,实属不易。
有人带头,更多的男人开始释放天性,大手不安分地在舞姬身上胡乱摸索,宴会之上女子含羞带怯的声音此起彼伏。
眼见钱潮原非但不阻止,反而随手拦过身旁婢女按在怀中狠狠揉捏着香软的馒头,饮着酒猥琐大笑起来,闵时安胃里翻江倒海,低声应了句好便离开了宴席。
上京城也有会玩的公子哥,但世家都是要脸面的人,私下如何不做评判,至少宴会上都装得人模人样,断不会出现如今场面。
闵时安第一次看得如此糜乱场景,不
由得有些恶心,总归人也认齐,宴会之上有宋晟在,出不了什么差错,她便往厢房处走。
事情进行得无比顺利,宴会结束之后,钱潮原对宋晟极为满意,便同他商议好了第一批货物的押送,并提出首批货物让王家占大头,获利三七分,其后再五五分成。
宋晟顺势提及联姻一事,称让小妹同第一批货物返程,并通知族中此事已成,也给钱氏筹备婚礼的时间。
钱潮原不由得连连夸赞,说他心细如发考虑周全,货物交给他再放心不过。
“这下人证物证都不必费心收集了。”闵时安听完宋晟讲述,放下心来。
那老东西以保护他们安全和护送货物为由,从府兵中抽取了五十人组建护卫队,但宋晟眼睛何其毒辣,一眼便看出这些人武功高强,不是普通府兵。
害人终害己,这下他们不费吹灰之力能将其一窝端掉了。
“臣在沿途安排好了接应,殿下不必忧心,区区五十人不在话下。”宋晟轻咳几声,接着道:“明日便要返程,舟车劳顿,殿下早些休息,臣先行告退。”
闵时安出声叫住他,眼底流露出关切之色,问道:“你身子可还好?我见你内里有些虚浮,可是近日来太过劳累的缘故?”
“多谢殿下关心,殿下火眼金睛,不过臣并无大碍。”宋晟说完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闵时安看着蓄势待发的钱如云,朝宋晟眼神示意,问这家伙为什么也在?
“许是钱潮原担忧你我悔婚,于是便让这傻子跟着了。”宋晟眼尾带笑,俯身在闵时安耳边轻声道。
她点点头,对此毫不在意,宋晟说完便去安排护卫队的队形,以确保打起来时最大限度远离他和闵时安所在的马车。
闵时安见状便先行回了马车,吃着糕点等待宋晟。
她刚咽下第一口糕点,车帘微动,正惊叹宋晟办事效率如此之高时,钱如云冒着傻气的大脸便出现在她眼前。
闵时安瞪大眼睛,手中的糕点“哐啷”落地。
第23章
闵时安回过神来,刚想开口将人骂走,就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到钱如云右肩上,随即钱如云几个趔趄,被轻飘飘丢了出去。
“小妹的马车也是你能进的?”宋晟皮肤本就偏白,近日过于劳累使得他脸色有些惨白,再加上他此刻敛去了笑意目光锐利,钱如云跟见鬼一样飞快跑了。
闵时安被这一系列变故弄得笑出声来,她道:“宋晏晅,你吓那个呆子作甚?”
宋晟闻言轻声应道:“殿下见笑了。”
话落他便阖上双眼,呼吸逐渐均匀,闵时安挑眉,居然同她一辆马车睡着了?
虽然她身手远不及宋晟,但这人也太……
看来是真的累到了。
闵时安在马车内点燃安神香,从一旁几摞书卷中随手拿了一卷,很快便全神贯注投入其中。
“啊!救命啊——”
闵时安猛然惊醒,手中的书卷已被放回原位,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眼前空无一人,只是那安神香又换了新的,麻痹着她的神经。
她静下心来,揉了揉眉心,将香熄灭,对外面的打斗声和惨叫声充耳不闻,再次拿起那本书卷研读起来。
这是一本诗集,隔几篇便会有寥寥数笔的批注,字迹狂放锋芒毕露,一看便知出自谁之手。
宋晟刻意加快了路程,因此很快便与他安排好的人汇合,听得外面打杀声由远及近,但始终没有任何人能靠近这辆马车。
一刻钟后,声音逐渐消失,宋晟身上带着极淡的血腥味,很快被马车内残存的安神香气压下,队伍再次前进起来,直奔上京城而去。
铁证如山,宋晟雷厉风行处决了钱氏一族,清剿沧州境内有关五石散的所有明面上、暗地里的产业,并再次下令彻查各地五石散。
闵时安对此不置可否,那个真正的幕后推手虽并未现身,但此举也能暂时威慑其一段时间。
有春桃在,闵时安这里没出什么岔子,她回到公主府第一件事便是询问闵时乐与玉玲珑一事。
“太常大人和鸿胪寺亲自出面,将西域王和王妃好生安顿下来,谣言不攻自破,玲珑殿下也被放了出来。”
春桃双膝跪地,行了大礼,道:“请主子责罚。”
“三殿下来找奴婢商量婚期,奴婢不敢置喙,便言明身份,让殿下待主子回来再谈。”
闵时安对此并不意外,她也相信春桃和闵时乐的行事分寸,道:“无妨,明日我去寻他。”
她令闻柳派人暗中盯着五石散一案的进度,并配合宋晟彻查海城境内的五石散,一经发现,斩草除根。
次日一早,不等闵时安去三皇子府,闵时乐便大张旗鼓率先到来。
“皇姐!”
“皇姐!!”
春桃木着脸想拦,但也不敢真的动手怕伤到他,只得低声劝道:“殿下,主子尚在休息,您不妨……”
闵时乐充耳不闻,他已经被即将到来的婚事冲昏了头脑,越过春桃径直向内院中走去。
他自是没胆子敲皇姐的门,只在院中大声喊道:“皇姐!”
“吱嘎。”
闵时安冷着脸将房门打开,咬牙阴森道:“闵端祥,你最好有要事,否则今日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春桃悄无声息逃离战场,徒留闵时乐一人在原地狂冒冷汗。
他一下就冷静下来,哆哆嗦嗦道:“母、母后将、将婚事……”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闵时乐捂着头,瞬间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也不哆嗦了,快速道:“母后和鸿胪寺将婚事定在了两月后,皇姐意下如何?”
闵时安算了下时日,应道:“自然是极好的。”
随后她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叮嘱道:“都是要做夫君的人了,莫要再冒冒失失,礼成后西域王妃便要回到西域,玲珑独自留在上京,你若护不住她,可叫她如何是好?”
闵时乐狗腿一笑,讨好道:“这不是还有皇姐嘛!”
他围着闵时安转了几圈,各种恭维之话毫不重样,闵时安忍住想要发火的冲动,也不知相似的话为何玉玲珑说出便如同仙乐,这蠢货说出来便更加讨人嫌。
闵时安被吵得头大,一脚险些将他踹飞,闵时乐后退几步,龇牙咧嘴瘸着腿跑了,还不忘回头大声喊道:“皇姐,等我明日再来寻你呀皇姐!”
“你敢来,我便把你挫骨扬灰!”
和敬娉婷袅娜缓步而来,掩着帕子笑道:“时乐还是如此惹人怜爱。”
闵时安脸上霎时露出柔和的笑,她上前亲昵拉住和敬的手,道:“妹妹来了,咳疾可有缓和?天寒地冻,我去寻你便是,沾染了寒气加重病情便是姐姐的不是了。”
春桃昨日已将近些时日,与和敬的每次来往都事无巨细交代清楚,和敬于五日前患上咳疾,她于第二天便提着补品登门看望,被和敬以怕过了病气为由拒之门外。
“怎会,只是前些天病重难耐,唯恐连累姐姐,便未曾让姐姐看望,妹妹心有不安,今日特来赔罪。”和敬话落,掩着帕子偏头低咳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春桃适时出现,同闵时安一起搀扶着和敬,直至关了门窗将所有寒气隔绝在外,和敬的脸色才逐渐好转。
她接过春桃奉的茶,轻啜一口,将茶盏放下,望向闵时安道:“好久不见春桃这丫头了。”
“嗯,前一阵子春桃家中突发变故,我便允她回乡,凑巧今日刚回来。”闵时安自然接话,仿佛事实本就如此。
和敬闻言脱下一个玉镯,冰凉的手指捧起春桃的手,不容拒绝放到她手中,叹道:“原是如此,春桃伺候姐姐向来得体,这只镯子便赏与你。”
春桃惶恐跪下,垂头双手捧着白玉镯不敢动弹。
“瞧这丫头,公主赏赐,你收下便是。”闵时安带笑的声音响起,春桃这才起身,将玉镯收下后退至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