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林冲说道:“主公,林冲请战!愿率领人马活捉方貌!”
此时据他们刚到苏州城已经过了几天时间。梁山军已在苏州城附近扎了营,安定好了后方,也该想想如何剿灭反贼了。
只是如今敌在暗我在明,斥候兵出去查探,却没有探寻到方貌的消息,潘邓看着苏秀两州的舆图,对比着方貌近几次袭击苏州城的路线,陷入了沉思。
自从三月份三大王方貌攻打苏州城未果,这几月之间每月都要抢劫周边村县,同时率兵攻城。
抢劫村县却不占领,是为了补给粮草,同时犒劳军队,可见前几个月方貌想的都是一举攻下苏州城。可方貌一直未能得逞,到了七月一反常态地足足发动了五次袭击,并且规模比起前几月来说小了许多,不再全军出动,而是小股兵马,最终皆被城中守兵击败。
是什么原因让方貌的战术发生了变化,从大规模战役变成小规模袭击?是他的人手因为屡次征战而死伤甚多变少了;还是因为他屡次失败,因此改变了战术,让进攻变得更为灵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潘邓正冥思苦想着,帐外忽有奔马声传来,帐内众人都站起身来往外看,只见一守兵带着一个斥候,二人冲进帐中,那斥候兵满面尘土,神情憔悴,见了潘邓,纳头便拜,“拜见节度使大人!不好了!常州府为支援苏州,运来箭矢和佩刀三大船,走运河的时候,被方貌截道了!赖都监随船押送,命我等速来苏州府报信,请潘大人支援!”
“什么!我们军备让方貌给截了?”阮小五大惊失色,“他在哪条道上截的?”
那斥候兵答道:“我们从常州府一路运送到无锡,再从无锡顺着运河往南走,本想一路畅通到苏州府,却没想过了望亭镇,走了一个白天,到黄昏经过段峡谷,那山边冲出一伙土匪来,赖都监和他们交涉几句,便说此人是三大王方貌,暗地里叫我几个水性好的从水下游走,小人到了岸上之后赁了匹快马,就急忙来苏州府报信了!”
张清问道:“你可看清楚那方貌有多少人马了?”
那斥候说道:“当时赖都监当机立断,叫我等赶快报信,是以并未看清方貌山后究竟还有多少人,只看清山前有几百人……约莫五百来人!”
阮小五问道:“你骑马来这多久?”
斥候答道:“小人到这,走了一夜!”
几人对视一眼,“那便是离苏州府已不算远了!”
阮小五拱手说道:“主公,卑职愿领兵救援!”
潘邓点点头,“林冲,阮小五,你二人领八营人马,分领水陆两军,速去救援赖方平!宋万,你领两营人马随后跟上!”
几人拱手领命,那斥候官见了,也紧忙跟随三位将军离去。
*
苏州虎丘峡
上午时分,阳光透过峡谷的缝隙,洒在蜿蜒的江面上。一艘艘满载货物的船只正缓缓前行。大船饱经摧残,桅杆断裂,甲板上都是残骸和血迹,船两边更是有大大小小的划痕,更有铁爪钩在船上,绳索已被砍断,远看像是吸附在大鱼身上的条条长虫。
船只缓慢向前行进,船上的官兵们神情疲惫,满脸憔悴,正精神紧绷地注视着四周。
赖方平同样满身浴血,经过昨天一夜苦战,他浑身刀伤,后槽牙掉了两颗,靴子里装满了血,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声响。
此时突然听到扑通几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前面那艘船上传来的号声,有人高声喊道:“有落石!小心!”
第193章 活捉方貌
紧接着又是扑通几声巨响,赖方平猛然抬头,只见前方峡谷上方滚下几块巨大的落石,砸入河中,激起滔天水浪。船只被水浪冲击得剧烈摇晃,官兵们纷纷抓住船舷,勉强稳住身形。
紧接着峡谷北侧的山崖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哨声,白莲军的身影在崖顶若隐若现,昨日已随着天黑而撤退的反贼如今又卷土重来,如狼似虎地奔下山,手中的飞钩和绳索朝船只飞抛而来。
“小心飞钩!”赖方平嘶哑着嗓子大喊,声音几乎被浪声和反贼的呼哨声淹没,他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快步冲到船头,拔出腰间的长刀,一刀劈断了一根飞钩的绳索。然而更多的飞钩从河岸一侧袭来,钩住了船舷和桅杆,绳索绷紧,那伙反贼立马转身扛绳拉纤,船只被硬生生地拉向岸边。
“砍断绳索!别让他们靠近!”赖方平一边挥刀砍断绳索,一边指挥着随船官兵。常州府兵虽然疲惫不堪,但依旧听从指挥,迅速跑向船的一边,纷纷抽刀,或砍或磨,一根根绳索被斩断。
“都监,不行了,这绳索磨不断!”他们的配刀都已是常州府作院新打的,只是经过昨晚混战,有些已砍得卷了刃,此时刀口磨不断飞绳。
那一队常州军都头见了,踉跄着从摇晃的甲板上走过去,看着那飞勾深深嵌入船舷,一咬牙举刀将船舷砍出一个缺口来,飞勾脱落,那边拉住绳子的白莲兵扑倒在地。
“兄弟们,守住船!军备绝不能落入反贼之手!”
常州兵们齐声应和,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府尹选出来的精锐,一个常兵挥刀砍断一根飞钩,喘着粗气道:“这帮狗娘养的!真是阴魂不散!昨天夜里没得手,今天又来!”
飞钩钩上又被砍断,船体摇晃不断,甲板上士兵个个扎着马步,另一名常州兵一边稳住身体,一边凑到船舷边,咬牙道:“他要来找死,天老爷也拦不得!兄弟们,跟他们拼了!就算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
“有飞石!小心!”
“怎么又有飞石!”船上人惊慌失措,喊叫声被厮杀声和飞石落水的扑通声掩盖,赖方平声嘶力竭的喊道:“躲避飞石!戴上头盔!没有头盔的抱住头!”
常州兵纷纷躲避,但还是被飞石砸漏甲板,河里又被砸得翻起浪来,大船左摇右晃,巨浪洒在甲板上,浇得人满头满脸,有一个站不住顺着船体倾斜而滚到船舷边上的,紧接着接二连三的人站立不稳,最后大船在扑通的落石中左摇右摆,甲板上的常州兵从船的这头滚到那头,撞得鼻青脸肿,头晕眼花。
方貌眼见船上士兵都倒下了,拿起刀来大喊:“把他们拽到岸边!”
又是一阵飞钩袭来,径直把大船拽走,眼见船已搁浅,方貌率领白莲兵登梯而上,常州兵还在船上站不起来,各个腿软头晕,赖方平紧忙喊道:“都起来!迎敌!”
大船之上刀戈声一片,其他两艘船见为首大船被围攻,岂能袖手旁观?纷纷往这边行船,船舷相接,士兵跳船救援,与白莲军混战一团。
日头由东到西,常州兵拼死抵抗,但白莲军的数量实在太多,一波砍下水中,又从山后涌出一群人来,防线逐渐被压缩,太阳渐渐西沉,天边泛起一抹血色的晚霞,映照在江面上,整条江都被染成了红色。
赖方平身先士卒,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他的呼吸变得沉重,手中的刀也渐渐变得迟缓。
难道今日真要死在这里?
赖方平心中苦笑,他本就是戴罪之身,当日吴念九带领百姓攻城,他力战不敌,被逐出秀州,一路逃亡到常州府,被常州尹收留。如今潘节度使带兵救援苏秀,亟缺兵器,他奉常州尹之命押送兵器如苏州府,若是此行顺畅,得见潘节度使,或能戴罪立功,可如今……
赖方平抬头望了一眼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戴罪立功已不能想,今日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未可知。
一常州兵突然喊道:“将军,兄弟们快撑不住了!这帮反贼太多了,咱们……咱们怕是挺不过今晚了!”
另一名小兵也喘着粗气道:“将军,咱们是不是真要死在这儿了?这军备怎么办?”
赖方平一咬牙,“如今紧急之事是守护军备,绝不能让白莲军夺走!若是真只剩最后一口气,砸船!沉江!”
突然,只听江面上传来一阵号角声,紧接着又有烟花声传来。
“援军!是援军!”一名眼尖的士兵指着远处江面,激动地大喊。赖方平猛然转头,只见远处江面上,几艘大船正快速驶来,船头飘扬的旗帜上赫然写着“梁山”二字,援军到了!
“轰!”一声巨响,援军船上的轰天雷猛然开火,炮弹落在白莲军聚集的崖顶,炸得山石崩裂,尘土飞扬。白莲军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炮火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四散逃窜。
“停火!快停火!”赖方平冲着援军船只大喊挥手,声音几乎嘶哑。
阮小五站在船上,手拿千里江山镜,看着山石崩塌,显然也意识到了峡谷地形的危险,挥手叫停,“行了……停!打了一炮行了!跟他们船靠拢!”援军船只迅速靠近,船上的官兵们纷纷跳上赖方平的船,加入了战斗。
“兄弟们,援军到了!咱们有救了!”常州军高声大喊。
有人看着“梁山”旗激动大喊:“梁山军来了!是关将军带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