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友妻 第66节
禾衣想起赵霁云方才捶墙的气势,自是不信,但她今日实在疲惫了,也不想与他多争辩,便几步走到床边,还未等她爬上去,赵霁云便伸手抱着她一转,她已被拥在怀里,在温暖的被窝里。
“睡吧。”赵霁云轻声说,夜色下很是温柔。
禾衣闭上眼,很快便彻底睡了过去。
……
却说徐州城,东篱书院的门被人半夜重重拍响,看门的老仆打开门,却见外面站着个脸色苍白的女郎,衣衫都有些凌乱,像是从哪里逃出来的一般。
这场景似曾相识,不等老仆出声问,便见那女郎道:“我要见李二郎。”
来人正是许玉荷,却说许玉荷在潘文隆那儿做了个百依百顺的的小妾,本也是你侬我侬的,可当他知晓她与赵霁云并无甚关系时,便渐渐冷落了去,后来便随意当做玩物送予友人亵玩,这两日他腻了她便想将她卖去妓馆,许玉荷偷听到了,便使出浑身解数缓和了两日,趁着他出门之际偷跑了出来。
可她又能去寻谁?
许玉荷第一反应便是去赵家找禾衣,她自有自己的算盘,那陶禾衣一看便是心软之人,到时她如此这般一说,破罐破摔,让她知晓一些事,比如赵霁云乃是龙鳞卫千户一事,自然能博取一个机会逃脱那被卖的命运。
但是她也知道赵宅她进不去,所以便打听了一番知道李齐光不在城中后,在宵禁前离了城跑出来。
李齐光已是睡下了,听闻有女郎来寻,便是一下起身,虽不大可能,但还是披了衣衫疾奔了出去。只是等到他见到那女郎,见是许玉荷时,脸上难免露出失望来。
他向来是温和的人,只是想到因为自己去潘家帮许玉荷才受辱染病致仕禾衣与他夫妻分离,如今对许玉荷态度也就淡了许多,站在树下后,只客气道一句:“许娘子,我与你之间的幼时交情,已是都尽了,你不该再来寻我。”
许玉荷却上前一步,道:“二郎,你可知晓你与陶禾衣夫妻分别是一场故意的算计!”
她实则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揣测观察凭借经验得知,就比如她去陶家玉铺打听到陶家人并不知道那龙鳞卫千户是赵霁云,他们以为是那窦山,窦山确实也是龙鳞卫,可却不是管辖徐州龙鳞卫的千户!
李齐光拧紧了眉,禾衣是为他求药而与他分开,若说算计,只能算那赵霁云早就觊觎禾衣,趁此机会提出。
许玉荷知道李齐光在想什么,只道:“二郎,你若帮我一把,我便把我知晓的都告诉你。”
李齐光听她这般语气,看她脸上笃定的神色,倒是也迟疑了,便道:“你要我如何帮?”
许玉荷便说潘文隆要将她卖去妓馆,求他到时哪怕假冒妓馆也好,买了她,免得她又陷入那般颠沛流离中,她是梨花带雨地说的,自然是希望博取李齐光同情。
李齐光本性良善正直,自然听不得这样的事,皱了眉后便点了头。
如此许玉荷便先抛出一句:“赵霁云才是那徐州龙鳞卫千户!”
这话一出,李齐光脸色果然大变,许玉荷又将当日赵家乔迁之日时,她本是去别的贵人家演出却被临时调来赵家如此这般一说,其余她不甚清楚的,便添油加醋揣测了一番这么一说。
其他的那些,其实不重要了,只赵霁云才是龙鳞卫千户一事,便让李齐光明白所有!
他唇瓣发抖,气狠了用力拍向一旁的树。
李齐光将许玉荷临时安顿在厨娘那儿,便去借用了同窗的马车,带着方书往徐州城赶,城门自是早已关上,他等到早晨城门开,便往赵家赶去。
他砰砰砰拍赵家的门,像是要将满腔愤懑都发泄了去,胸口起伏不定,一夜未睡令他的脸色瞧着青白。
老管家来开了门,见是李齐光愣了一下。
李齐光不等他开口,便怒声道:“赵霁云在何处?我要见他。”
老管家便温声说:“我们公子有事离开了徐州城。”
李齐光便深吸一口气道:“我要见禾娘。”他抬腿往里去,却又被拦下。”
老管家若有所思,低声说:“陶娘子近日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李齐光一听,自然着急了,更要闯进去,却被管家强硬拦住,他本就体弱,虽吃了灵药,但也比不过寻常人的身子,连连后退差点倒在地上,抬头时,老管家还笑语晏晏,很是客气,只让他下回再来,便将门关上了。
他心中焦急,便转头往陶家玉铺去。
老管家在门内却皱了眉头,想了想,去了书房一趟写信。
第123章 自然是要避开的
李齐光赶去陶家玉铺,这个点,铺子还未开张,来开门的是文惠娘。
文惠娘从前是挺满意李齐光这个女婿的,他虽身子不大好,但性子温和良善,待她也亲热,加上禾衣喜欢,便总是待他笑盈盈的,可如今,她见了他自是没好脸色,“你还来这儿做什么?”
李齐光知道文惠娘如此待他的缘由,只深深鞠了一躬,便温声说:“我有要事想与禾娘说,不知大娘可能为我传个口信给她。”
他想,那赵家不让他见禾娘,总该是让陶家人见她的。
怎知文惠娘轻哼了一声,道:“禾娘早就和五郎一起离开徐州城去上京了,我去找谁传信?你以后莫要来我家了,我家不欢迎你。”
李齐光一听这个,面色一变,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从来温和的脸色都难看了些许,“禾娘去了上京?你们怎能让她跟赵霁云去上京?!”
文惠娘一怔,她见识短,脑子里想得并不多,只觉得长女既跟了赵霁云,那就和李齐光再无关系了,她去哪里又关他何事?再说,去上京是好事,又轮得到他在这发脾气?
她脸色一板,道:“这又与你何干?”说罢,她就要关门。
李齐光赶忙将手伸进去,死死抵住了门,问了最后一句:“禾娘何时走的?”
文惠娘用力去掰他的手,可男子再体弱都比女子力气大,她又如何掰得开?
李齐光又在此时声音低了下来,恳求道:“大娘,你便告诉我吧,好歹……我也曾做了禾娘两年夫婿。”
文惠娘抬眼一看,见李齐光面色青白,吓了一跳,心里担心这人在自家门前发病,便皱了眉说:“昨晚走的,你快离了我家,莫要再纠缠了!”
李齐光听了这句,便松开了门,文惠娘也立时把门关上了。
“方书,你现在去车行租一辆马车,一会儿来李家接我。”李齐光退后两步,偏头吩咐身旁书童。
方书连忙点头,赶紧去办。
李齐光则是回了家收拾行李,周春兰听说他要去上京,当即吓得不轻,抓住他手臂便道:“怎就要去上京了?你一个人去怎行呢?到时也没旁人照顾你!是不是你爹让你去京里读书?不行,娘和你一道去!”
说罢,她就要回屋去收拾行李,李齐光忙拉住了她,脸上不是温和的神色,而是淡淡的冷色,“娘,我去京里有要事。”
周春兰还想胡搅蛮缠,却在看到儿子那般冷淡的眼神后,嗫嚅着不敢多说了,只说:“那……那娘给你弄些路上吃的饼子,我这就去烙!”
自从李齐光和离后,母子两关系一直疏淡,周春兰也不敢太让儿子不高兴,丢下这话就跑向厨房。
李齐光想阻拦却也没来得及,他皱了下眉,叹了口气,回身继续收拾衣物。
方书来的时候,周春兰还没从厨房出来,李齐光到底狠不下心,还是等她烙好了饼,才是上了马车。
马车疾驰出徐州城,也往上京奔去。
……
禾衣自是不知这些,第二日她醒来时,赵霁云早已离开,只在她的床头留下了一支桃花,她垂眸拿起来看了看,桃花开得艳,春色正好,但她轻轻放在了桌上,离去时没有带上。
马车里铺着软垫,虽是比骑马要舒适许多,但禾衣从未坐马车这般久,连续二十多日的颠簸,待到她到上京这一日,已是面色苍白,人也瘦了一些。
青川高兴地对禾衣道:“娘子,前头就是城门口了,咱们可算是到了!”
禾衣还没出声呢,麦黄就掀起马车帘子往外张望,她那张小黑脸也小了一圈,看起来精神萎靡,可当她瞧到那巍峨气势的城门,还是睁大了眼睛,高兴坏了,“娘子,这城门比徐州城的城门气派好多呀!人也好多,队伍这般长,咱们后面的车舆也好是气派,有四匹马拉着呢,车厢比我们大起码两倍呢!那些郎君们都着锦衣华服,身上背着箭囊,莫不是去打猎啦?”
铜书是面色看起来最好的,也没探出头去看,只笑着在一旁说:“这个时节,正是春日游的时候,上京的女郎都会跟着兄长友人出门踏青,城门处时常能见到这般场景呢!”
麦黄听了便露出憧憬的模样。
青川也回头往后瞧了瞧,看到了后面不知何时赶上来的一行人,他自是比麦黄要有见识得多,上京随便就能遇到个贵人,可一般的豪贵出行也不会这般气派,且旁边不止有侍卫相送,还有穿着锦衣的诸多贵族郎君,他心中狐疑,便让窦山前去打听一下,可别冲撞了。
窦山一甩马鞭,便驾马往后跑了几步。
青川稍稍放缓了些行车速度,偏头对车厢内道:“娘子,前两日我与五爷飞鸽传书过,今日他会在城门处接娘子呢!”
禾衣靠在铜书身上,听了这话却无甚反应,她低着头,心里无甚欢喜,随着越接近上京,有的只有对未知的几分惶恐。
她猜测赵霁云会在上京安排一处宅子给她住,方便与她私会。
但她想自己租一处屋宅,这里不像徐州城,她有玉铺可回,她必须得有一处自己可以归去的屋宅,哪怕是租的。
窦山很快回来,脸色古怪,在马上俯下身对青川耳语几句,青川脸上露出惊讶,随即皱了皱眉,一时有些坐立难安的模样。
禾衣却是不知这些的,只听外边青川忽然道:“娘子,前面人这般多,怕是要等上一会儿,不如我们在旁边稍稍歇息一会儿,再入城?”
“就排着吧,早日进城也好。”禾衣皱了眉头,声音轻柔,不懂在旁休息和如今排着队有何区别,她倒不是急着入城,只是想着入了城,便可去屋宅或是客栈歇息了。
饶是青川口齿伶俐,这会儿也顿了一下。
窦山却不以为然,不懂青川有何可紧张的,陶娘子虽美好,可不过是与五爷露水姻缘一场的关系,见了公主座驾,自然要避开的,但他也知五爷花费的那些心思,便只默然骑马在旁,不吭声。
马车稍顿后,青川还是闷不吭声拉了缰绳往右侧稍稍避让。
正此时,身后马蹄声渐渐靠近了,竟是见到前面有马车也没有慢下的意思,青川驾车的速度都快了一些,似是着急避让,马车因此摇晃了一下。
马车帘子晃动,禾衣的身体也晃了一下,下意识直起身想稳住身形,恰好便抬头面朝车窗外,看到了那一身宽袖大袍的秀雅郎君骑在那匹高大矫健的黑马上,在那马车旁弯下腰来,对着车窗笑语晏晏,神情温柔缱绻。
第124章 谁也不能觊觎了,真好!
禾衣只看了一眼,便平静地收回了视线。
可她收回的瞬间,赵霁云却似有所觉一般偏头看过来。
马车帘子已经将里面的一切遮掩得严严实实,再看不到一点,但他的面色还是变了,温柔的笑容一下淡下去了,拉着缰绳的手用力了几分。
“五郎,你在看什么?”华丽的车舆里,公主娇俏的声音传出来,娇羞又疑惑,探头出来要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
赵霁云重新扬起笑容,收回视线,看向公主,温温一笑,身子稍稍遮挡了一下,道,“无甚要紧的,只是看今日入城的队伍有些长。”
公主却很有话说,见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到自己身上,便红着小脸娇娇地说:“今日的春日游,我很是高兴,过两日我们再去玩吧,到时带上鱼竿钓鱼,我要吃你烤的鱼。”
赵霁云笑着应下。
公主趴在车窗那儿,一双大眼直直地像是看所有物一般看着赵霁云,满是对郎君的满意,她唇角翘着说:“还好我们成亲的日子提前了一些,再过不久,我就可以天天和你在一处了。”
赵霁云对此也只是浅浅笑了一下,世族郎君的矜贵与典雅浑然天成,惹得公主有些看痴了,她心中想,这上京第一的美郎君马上就是她驸马了,谁也不能觊觎了真好!
“此处人多眼杂,公主还请放下帘子入内,免得有人冲撞了公主。”赵霁云又柔声说了句。
琼华公主受尽宠爱,最是骄纵霸道,若是平常自有自己一番道理,鲜少听旁人的话,但这回却脸红了,嗔了赵霁云一眼,便放下了帘子,随后转身对跪坐在一旁的侍女说,“五郎好生爱饮醋,都不让人多看我一眼呢!”
侍女便说:“谁让公主生得这样貌美,驸马能与公主成亲是八辈子的福运换来的呢!”
公主掩嘴笑,十分满意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