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友妻 第65节

  她这样的小城女郎怕是十分上不得台面的,真不知赵霁云为何非要与她纠缠不休。
  赵霁云不知禾衣心中所想,此时已经被隔壁越发大的声音弄得情不自禁俯首过去,衔住她的唇瓣便张唇含咬。
  禾衣却是从隔壁的声音联想到若是赵霁云忍耐不住非要在这里发生什么,岂不是他们的声音也会被人听了去,她再如何顺从,也不想被其他人听到,一把推开了他。
  赵霁云这会儿浑身放松了,毫无防备,禾衣又这样大的手劲,他被猛地一推,后脑勺一下撞到了墙上,发出咚得一声。
  他怔住了,半天没动,禾衣也怔住了,忙爬起来膝行一步过去摸向他的后脑勺,“你没事吧?”她柔婉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懊恼与担忧。
  赵霁云眨了眨眼,便似才反应过来后脑勺那撞击后的疼痛一样,皱眉抿唇哼了一声,一副痛极了的模样,稍稍抬头让她来摸。
  禾衣自来不是伤害人的性子,此刻见了,便越发愧疚,手摩挲在赵霁云后脑勺处,小心翼翼的,只她没摸到什么肿起,迟疑道:“是哪一处?”
  赵霁云便眯着眼哼哼两人,脑袋也蹭到了禾衣腿上靠着,道:“左边一点,右边一点……对,就在那儿,疼……”
  他生得这样俊美,柔弱无力的时候,旁人自是无法拒绝,他只要用那双桃花眼朝人望来一眼,眉头微微一皱,便叫人心软了,禾衣又是伤他之人,自然羞愧心软,认真顺着赵霁云说的地方揉了揉摸了摸却没摸到什么肿起,她有些狐疑地朝还在轻哼喊疼的赵霁云看去。
  赵霁云无辜地睁眼,好像疼得眼睛里都有湿意了一般瞧着她。
  禾衣为自己心里的揣测而低头,又闷声揉了会儿。
  而此时隔壁的声音却越发过分,只听那女郎大喊着:“郎君请不要怜惜我,奴家受不住这般磨蹭的折磨,还请更爽利一些!”
  于是又一阵男子调笑,两人似打架越发激烈,床都被撞得咚咚响。
  禾衣感觉赵霁云的眼神又渐渐变了变,就想将腿挪开了,但赵霁云却抬手,按在她的腰上,禾衣被迫身体往下压去,赵霁云仰头,脸恰好埋在禾衣胸口。
  禾衣瞬间涨红了脸,就要故技重施拍开赵霁云,恰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茶博士的声音殷勤地从外边传来,“客官,热水备好了,现下可要抬进来?”
  这下不必故技重施了,赵霁云自然松开了禾衣,脸上还瞬间染上了阴翳,显然是被人打断好事的恼怒。
  禾衣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起身出去开门。
  茶博士也不敢往里多瞧,指挥着人将热水抬进来放到屏风后,便是离了去。
  禾衣将门重新关上后,看向大字型懒洋洋躺在小榻上的赵霁云,道:“你可要沐浴一番?”
  他瞧着风尘仆仆,身上那世族郎君腌入味的香气都淡得闻不到了。
  赵霁云本不想浪费了时间去沐浴,不过是在这儿稍稍歇息一会儿,等青川等人过来,将禾衣交给他们便离去,可隔壁浪叫不停,弄得他火气旺盛,再一看禾衣裹着雪白的狐裘干干净净站在那儿,静婉柔和,他低头瞧了一眼自己,便应了声。
  他起身站了起来,衣摆下便是遮掩不住了,禾衣一看,便仿佛长了针眼一般扭过了头。
  赵霁云看她脸上露出羞赧神色,便温温一笑,坦坦荡荡挺着腰走过去,路过禾衣时,眼尾一挑,手指在禾衣手背上轻轻划过。
  禾衣被他这一划,手背上立刻生出麻痒来,她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可那撩拨人的郎君却自在地进了屏风后,很快解开衣衫,抬腿进了浴桶里。
  沐浴的水声在屋子里响起,隔壁的鸳鸯依然不知疲惫,禾衣将身上的狐裘披风小心解了下来,挂在一旁的架子上,再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茶水是方才茶博士抬水进来时送进来的。
  屋子里太静了,隔壁的声音又太响亮了,禾衣就算这会儿一个人坐着,也有些不适,抿了唇几次想出门敲隔壁的门,请他们在外边克制一些。
  一杯茶水喝完,她的余光扫到屏风后露出来的被随意丟掷在地上的衣衫,忽然坐直了身体,想到了一件事。
  赵霁云骑着桃花带她来驿站,什么都没带,行李应该都在后面青川他们的马车里,那他沐浴完了,又该穿什么呢?
  禾衣深知此人面容温润,实则脸皮极厚,很有可能做得出光着身体直接出来的举动,她抿了下唇,看到小榻上的薄毯,便拿起来,几步走到屏风那儿挂上去,轻声说:“青川他们还没来,那些脏衣不要穿了,一会儿你披这个。”
  屏风后的水声停了一下,赵霁云笑了一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禾衣却觉得屋子里闷热得很,可驿站里外边鱼龙混杂,她一个女郎不便独自出去,只好静坐在小榻上,只是坐下没一会儿,她感觉腹部有些不适,像是……
  正此时,屏风后传来哗啦水声,禾衣抬头,便看到沐浴过后湿漉漉的美人走出来,他还是知廉耻的,扯过了毯子随意裹在身上,只也不好好裹,露出大片白皙胸膛。
  第121章 赵霁云:“许是我太过厉害了些。”
  即便没有熏香,沐浴过后的郎君身上依旧有清淡的香气,最普通的澡豆都似乎在他身上留下了好闻的味道,他眉目温润,唇角含着笑意,那般自然又别有意味地走过来,到了禾衣面前,便从毯子里伸出一只手,弯腰要来捞她,那毯子也从他身上又往下滑落一些,露出更漂亮的肌肉。
  禾衣看他一眼,隔壁的声音还很可恶的在继续,但这一瞬看着赵霁云脸上仿佛美事即将达成的得意的笑容,也学着他温柔一笑,轻轻推开了他的手。
  赵霁云似乎早已习惯禾衣这般的拒绝,只当没看到,弯腰来搂她腰,要将她抱起去那边干净的床上,禾衣站起身,旋了个身躲开了他的手。
  他怔了一下,像是觉得这是新鲜的游戏,便笑着又凑了过来,微微俯身要揽禾衣,他的眼儿笑着,风姿俊雅,即便如此不雅地未着衣缕只披了件毯子,但那普通的蓝色毯子也像是华美的袍子一般。
  只是他一切温雅的神色在见到禾衣衣裙上的一抹红色痕迹时荡然无存。
  禾衣旋了个身后本是面对着赵霁云的,但是见他又追来,便是又背过他往前疾走了两步,如此,便将整个后背露了出来,裙衫上沾染的血迹便极为明显地落入赵霁云眼里。
  赵霁云自然不是无知的儿郎,世族出身,自幼涉猎的书籍众多,其中自然也有医书,妇人如何怀有身孕,若是落了胎该是如何反应他都知晓。
  他呆在原地,想起了那一碗碗事后的补汤,又想起了方才他带着禾衣骑在桃花背上纵跃小半个时辰。
  赵霁云脸色惨白一片,怔怔看着禾衣的裙摆,一时竟是慌了神,想碰她,又不敢碰的模样。
  禾衣回身时看到的就是他这般模样,她早就感觉到自己小腹处传来的不适,算算日子,确实是她每月癸水该来的日子,她猜测自己裙衫上沾上了一些,便有些面红耳赤。
  虽说被男子瞧见这个是羞赧之事,但若是赵霁云的脸色寻常一些,她也不至于如此,实在是他面色凝重骇然,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的模样让她也忍不住过分窘迫起来。
  她忍不住伸手捂了一下身后,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盼着青川他们快来,铜书那般细心,收拾的包袱里该是有处理此事的物件。
  赵霁云终于从惊吓里回过神来,他勉强镇定了脸色,却还是白着脸疾步朝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又想到什么,回身抱起禾衣,将她往床上放,拉开被褥将她严严实实一盖,再是往门口快步走去。
  禾衣还有些茫然,只觉得她不过是来癸水,倒也不必这样,见他这般就要出去开门,忙起身叫住他,“你没穿衣服,这般出去要做什么?”
  赵霁云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折返回去屏风后,他盯着地上脏污的衣物看了一眼,没过多犹豫便拿起来穿上,将头发稍稍拢了一下,简单地用玉簪一挽,再是匆匆往外走去。
  禾衣靠在床边,回想方才赵霁云匆忙的背影,一时竟有些心神恍惚,垂下了头,心里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还从来没有人因为她来癸水这般紧张过呢。
  只这念头只在她心里一闪过,便被她压了下去。
  不多时,屋门又被人推开了,伴随着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以及老者喘气说话的声音。
  “老夫要喘不过气来了,且慢些!”
  禾衣抬头,便见赵霁云拖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老大夫背着个药箱,因为疾步走而气息不匀,她怔了一下,忙坐直了身体,道:“我这个无须大夫来瞧……”
  赵霁云却道:“这怎么能不让大夫来瞧,你都……你都流血了。”他的脸还白着,显然吓得不轻,声音有几分严厉,好像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器一般,“都这般紧要关头,你莫要讳疾忌医。”
  禾衣只当他见识短浅,竟然连女郎的癸水都不知道,只好面红耳赤地看向老大夫,正想开口她不过是来癸水,可那老大夫却气喘吁吁说:“小娘子都流血了怎还不当回事呢,可是头一回怀有身孕?这流血怕是有小产的风险呢!”
  怀孕?谁怀孕?
  禾衣有些茫然,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看向赵霁云,赵霁云已经在床边坐下了,他面色惨白地伸手捂在了她的肚子上,桃花眼里透着紧张,她只哭笑不得,甚至带着羞恼,伸手去拉他那只手,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你莫要胡说,我哪里会怀孕,我不过是癸水来了,快把你的手拿开。”
  赵霁云却已是后悔万分,也不与她多说汤药一事,只低柔着声音说:“你我那般了怎么不会怀孕?我作为孩子的父亲摸一摸它又如何了?或许我一摸,它感知到父亲的抚慰便能坚强一些了,至少不会流下一点血就丧失斗志。”
  说着这话时,他有些紧张与低落,倒是与平时阴阳怪气的温柔不同。
  禾衣:“……”若不是她的癸水一向准,她都要信了赵霁云的话,她忍不住轻声道,“每一次我都喝了避子汤,又怎会有孕呢?”
  赵霁云却无法告知禾衣这里面的蹊跷,只很笃定她必是怀上了的,所以此时目露伤感,温柔道:“许是我太过厉害了些,避子汤都挡不住。”
  禾衣:“……”她乍听之下想一拳捶了他那自信的脸,但她转念一想,又有些对他的话惊疑不定,一下也捂住了肚子,脸色却是一白。
  她不想怀赵霁云的孩子。
  老大夫缓气的工夫便听两人这一来一往,老脸都要红了,忍不住重重咳了一声,打断了他们:“且让老夫把个脉瞧一瞧,这些个调情你侬我侬的过会儿等老夫走了再来可行?老夫这把年纪了真是有些受不住啊!”
  禾衣才惊醒过来旁边还有人,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面容又涨红了,只能默然伸出了手腕,赵霁云倒是无甚羞赧的模样,只紧紧盯着禾衣的手腕,那双桃花眼不见旖旎,只见焦忧。
  第122章 “赵霁云才是徐州龙鳞卫千户!”
  老大夫这么一把脉,便一下收了回来,笑着道:“不是有孕了,不过是女郎寻常的癸水来了而已。”
  赵霁云一愣,皱紧了眉头,“你且好好把一把脉。”
  禾衣松了口气,听到他这样说,脸又更窘迫了些,但当着老大夫的面,不便说有些话,只沉默着。
  那老大夫忍不住哼了声,似是被气到了,“老夫行医四十余年,倒不至于连个喜脉都把不出,小娘子身体好得很,气血充盈,怕是郎君你不够努力啊,又或是,老夫给你把把脉看看是否有甚问题?”
  赵霁云想了下,竟是真伸出了手腕。
  老大夫也是愣了一下,毕竟多数男子被人这般说必要生气,他见多了分明是男子不育却非要赖女郎有问题、非要女郎吃药的,这般场景倒是不多见。
  他收起了脸上的气恼,倒是也认真给赵霁云把脉,随后便道:“身体也好着呢,很是强劲。”只把脉,肾息强劲,其余表象也不必脱下查看了便知是无问题的。
  赵霁云听罢,眉头还皱着,垂头看向禾衣的腹部,迟疑着说:“可她这两日瞧着圆润了一些。”
  禾衣尴尬得实忍不住,捶了一下他的胳膊,她的眼本来就还有些红肿,如此瞪他一眼,“在家中多吃了两碗饭不成吗?”
  赵霁云眨眨眼,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无辜得很。
  老大夫哈哈大笑,这便收拾了东西摇了摇头,看了看这对小儿女便提着箱子走了。
  禾衣尴尬地背过身便躺了下来,赵霁云却是郁闷了会儿,又低头看了看身上脏衣,拧紧了眉又去屏风后擦洗了一通,裹着毯子再出来时,隔壁又开始浪叫了。
  赵霁云拧紧了眉,这次却没忍,几步到墙边,用力捶了几下墙,对面动静瞬间消失了。
  禾衣听了这捶墙声,转身看了一眼,看到赵霁云恼怒的脸色,忽的又觉得有些好笑,她轻轻说:“不过是男女在出行路上的消遣,极为寻常之事,有何可捶墙的?”
  赵霁云:“……”他似也是被问住了,过了会儿才重新恢复了温柔的姿态,“扰你我好梦,还不可恨吗?”
  禾衣一时无言。
  赵霁云却若无其事朝着禾衣走来,抖掉身上的毯子,掀开被子便朝着禾衣贴了过来,他身上带着温热的潮气,将她拢住后,手掌便贴在了禾衣小腹处,还捏了捏她小腹上的软肉,颇为幽怨地叹了口气,“看来我还不够厉害啊。”
  禾衣一把拍开他的手,闭上了眼睛,只盼着青川一行人快来。
  赵霁云却笑了下,又捂上禾衣腹部,心道,没怀上也好,现下也不适宜怀上孩子。
  他凑到禾衣脖颈里,深吸了两口气后,也闭目养神。
  青川一行人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赶到,来了后,自是忙碌了一番,禾衣也从铜书这儿知道今晚上赵霁云不会在驿站过夜,换好衣物拿上简单的行李后,他便会先行骑桃花离开,而她则坐马车在后面慢慢赶路。
  可等她换好衣物出来,却见赵霁云穿着松松垮垮的中衣正躺在床上,她迟疑地问他怎还不走。
  赵霁云竟是被她这话噎住了,随即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微微蹙了眉,叹气道:“方才撞了后脑勺,站起来总有些头晕目眩,还要再歇一会儿才行。”
  凭桃花的速度,在此地在耽误一两个时辰无碍,何况,女郎来癸水时都难受,她都来癸水了,他马上就走也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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