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友妻 第57节

  “娘,你怎么来这儿了,方才我和爹都找不到你。”李齐光温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那两个妇人跟着转头,看到个身形清瘦面容清秀的书生,顿时脸上都带上点怜悯。
  周春兰怕李齐光知道自己在这儿说禾衣坏话,忙胡乱和那两个妇人分开,朝儿子走去,只是她忍不住回头朝刚才禾衣站的地方看了一眼,当看到禾衣已经不在那儿时,松了口气。
  却说李齐光是不愿来吴家参加满月酒的,但他娘早几日就到书院来寻他,又是哭又是闹,弄得他没法读书,只好答应了她,也应下了请帖,前来吴家。
  谁知他吩咐方书将骡车拴好的工夫,他娘就不见了,只好和他爹两个人在附近的车马里寻了一圈才寻到人。
  李奎明看着周春兰被儿子带回,松了口气,又是皱眉训她道:“今日老实一些,莫要闹出什么笑话。”
  周春兰满口答应,只当刚才那事没发生过,跟着父子二人进了吴家大门。
  那厢禾衣已经跟着赵霁云进了吴家,吴家大公子笑着迎了他,郎君之间寒暄几句,禾衣则是被守株待兔般的钱娘子挽上了手,笑呵呵地拉向一边去。
  下意识的,禾衣回头朝赵霁云看了一眼,却看到他也偏头看向自己,见她看来,便眼儿一挑,温温一笑,似有安抚之意,她不由一怔,默然收回了视线。
  钱娘子自然是将这男女之间眼神的机锋看在眼里,笑得脸颊肉都颤了颤,笑着说:“瞧你与五爷感情甚好呢,这般依依不舍!”
  禾衣下意识便要否认,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话无法言说,她这般身份赵霁云非要她来,她面上平静宁和,可心里多少有些烦乱不安,自然想要最熟悉的人在身边。
  赵霁云性子阴晴不定,可却是禾衣最熟的人。
  钱娘子自来熟得厉害:“别瞧啦,不过分开个一会儿,我带你去瞧瞧我侄儿,生得很是可人呢!”
  女眷们来参加这满月酒总是要凑到那新生的孩童身边瞧一瞧,凑一堆说些闲话的,不过是家长里短,互相熟络。
  禾衣点了头,轻声:“多谢你。”
  钱娘子自是摆摆手,正要开口说话,余光却瞥到禾衣腰间的玉佩,眼睛一眨,低头定睛去看。
  实在是那墨玉玉佩在月白长裙上太过瞩目了一些,叫人忍不住去看,这一看,她便惊呼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禾衣见她如此也忍不住停了下来,见她目光探究般看着自己腰间的那块玉佩,便下意识抚了上去,想遮掩一番。因着这是赵霁云给她的,她心中有些别扭的感觉,就像是狗喜爱在外圈地标记一般,这玉佩就像是赵霁云在她身上的标记。
  “这可是表叔祖父赠你的?”钱娘子收回视线,再抬头看禾衣时,眼底有惊讶的神光。
  禾衣见她如此反应便知道这玉佩应当是有什么说法,越发觉得这是一块烫手山芋。
  还不等她问,钱娘子便笑着说道:“我听说赵家男儿自出生起便会有一块雕琢着麒麟的墨玉佩,他日定亲时会赠给女方,五爷竟是将这个赠给了你,陶娘子,这下你可安心跟着五爷了!”她话自然也不能说得太满,可总归将来赵霁云该是愿意给禾衣一份名分的。
  禾衣呼吸一滞,下意识便想拽了腰间玉佩,但在人前她忍住了,只柔着声音说:“他已经与人定了亲,这枚玉佩许是正好像你口中说的玉佩,并不是真的。”
  因着不知赵霁云与公主定亲一事可否外传,禾衣自是不会乱说,但只说他定亲应当无碍。
  钱娘子自然不知赵霁云定亲一事,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讪讪道:“我倒是还不知呢,竟是这般……但这玉佩也总是个信物。”
  禾衣低头勉强笑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
  钱娘子不过短暂的默然,便又是扯开了话题,却说她是知道今日李家也要来的,但犹豫再三,还是没说此事,拉着禾衣一路去了她长嫂的院子。
  那院里已是有不少女眷,皆是围聚着那抱着孩童的年轻妇人,那妇人刚生产过,身形还有些丰腴,面色红润,满脸喜气,见钱娘子过来,便笑着喊弟妹,眼波一转就落到禾衣身上,也打了声招呼:“陶娘子。”
  禾衣没料想她识得自己,忙应了声,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只小金镯放到小小孩童的襁褓上当做见面礼,并说了几句吉祥话。
  她先前从没想过会来参加这满月酒,自然也没有备礼,这是铜书给她备下的。
  妇人笑着言谢,特地逗得那小小婴儿露出笑颜,十足可爱,禾衣便也跟着笑了,沉郁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围聚在这儿的其他女眷们忍不住偷偷打量她,其中也有先前在外听周春兰胡侃的那两个妇人,留在禾衣脸上的视线尤为久。
  禾衣只当不知道,从容又安静,那院子里人来人往多,她没多停留,钱娘子带着她出来去了稍显僻静的一处花园里看风景。
  “今日你家里事多,不必一直陪着我,你且去吧,我还有铜书跟着呢。”禾衣柔声对钱娘子道。
  钱娘子实在有些忙,便道过会儿来寻她,便就去忙了。
  禾衣等她一走,便放松下来,打算到吃席的时间再出去。
  她低头又去看腰间玉佩,没有多看,直接解下来收进了荷包里。
  这一处园子僻静,往日人少,是钱娘子特地为禾衣挑选的避人之处,可偏今日想要避开人的不止禾衣一个人,李齐光本就不愿来吴家,道了喜后就找了处僻静的园子,打算在这坐着熬度时间。
  禾衣将荷包重新收好,抬头时便看到了从那一头缓步走来的李齐光,她怔了一下,站直了身体遥遥看着他。
  没瘦,脸色瞧着仿佛也没那么苍白了,只是一向温和爽朗的脸上多了几分沉郁。
  禾衣揪紧了袖子,迟疑了一下要不要上前,想到今日跟着的是铜书,便没有立即动,但她的心跳止不住快了起来,忍不住朝前了一步,只她还未来得及做什么,身后就有一只铁臂揽住了她,将她往假山洞里拖去。
  第105章 “我是赵霁云的人。”
  却说当日吴家将请帖送去赵宅时对于赵霁云会来参宴不曾抱有希望,旁人或许不知,可吴家却是最清楚赵霁云是何身份的,郡主之子,定远侯幼子,光这两样身份便使他足够肆意,更别提他在龙鳞卫的身份。
  所以当赵霁云真的携带女眷而来时,吴大公子便极是看重,亲自陪同,努力找寻一二话题与之搭话,尽管他一直神色淡淡。
  只是今日是吴大公子的孩子满月,自是少不了有人来道喜,仆从告知李家人前来时,他少不得要过去寒暄一二,毕竟李夫子曾教导过他,那李齐光也与他有同窗之谊。
  他正打算安排人伺候赵霁云时,却听这位一直神色淡淡的赵公子忽然开了口:“李家人?”
  吴大公子是不甚清楚李家与赵霁云的那些事的,吴家只知道钱娘子与赵霁云有些稀薄的亲缘关系,前段时间因着一些事走得近。
  所以此时吴大公子笑着解释一二:“东篱书院的李夫子曾教导过我,李二郎也曾是我同窗,所以今日李家也来了。”
  赵霁云温润的脸上露出抹浅笑来,点了点头:“原是如此。”
  他不等吴大公子说话,便很是体贴道:“吴公子忙就是,我去园子里走走。”
  吴大公子自是点头道一声怠慢了。
  赵霁云走远几步,脸上温柔的笑意便淡了下去,在原地等了等,没多久青川就回来了,低声耳语几句。
  他听罢,脸上也并无太多神情,只垂眸静了会儿,低声吩咐青川几句。
  青川点了点头,圆脸有点一言难尽,心道自家公子可真是心黑啊!
  想归这么想,他很快悄无声息地离开去办事。
  赵霁云到那一处僻静的园子时,一眼看到站在假山石旁的禾衣,他没有动,靠在柳树下遥遥看着她,自然看到了她解下麒麟玉佩收进荷包里,也看到了她抬眼看到李齐光时眼底的光和犹豫。
  他就冷眼看着,脸色绷紧了,看到她终于下定决心抬腿朝李齐光走去,终于忍不住。
  禾衣被人紧箍住腰时,一下受了惊,脑子里瞬间空白,呼吸急促,剧烈挣扎起来,身后的人却凑过来的,捂住她的嘴,粗重的呼吸在她脖颈间一起一伏。
  她害怕得腿软,发了抖,手用力去掰,她的力气是比一般女子大,可哪里真的能抵得过男子,她撼动不了男子铁臂半分。
  禾衣惧怕万分,心想是否今日吴家来了哪位浪荡公子,见此处僻静无人就拉了女郎要行不轨之事,而她连呼救都不能!
  假山里面潮湿阴暗,男子的呼吸声也更粗沉了一下,一下一下响在禾衣耳畔,她感觉腰间那只手摩挲着要往裙下去,眼底惊恐的泪一下子落了下来,男子捂着她嘴的手背上一下滴上滚烫,他动作似乎顿了一下。
  石头与石头之间是有缝隙的,禾衣现在站的地方刚好可以看到外面。
  李齐光就在外面,她却不能发出声音叫他,而这一看,她看到有曼妙的女郎带着侍女走到了李齐光面前,两人像是相约好了在此处相会,她看到李齐光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些赧然,又因为对面女郎的话浅浅笑了起来,女郎也害羞地低下了头。
  两人说了会儿话后,便相携着一起离开了园子。
  瞧着……瞧着就像是两人相约来此相会的。
  禾衣看着这一幕,泪涌得越发厉害,抽噎着,连挣扎都一点不想挣扎了,她就这么瞪大了眼睛,看着李齐光的背影从视线里离去,泪水也渐渐模糊了视线。
  直到再看不到人,直到园子里再没有动静,只有身后男子粗沉的呼吸声。
  一个滚烫的吻落在她脖颈里,禾衣发着抖,身后男子却忽然松开了她的腰,她立即再次挣扎起来,他却不在意,用一张巾帕蒙住了她的眼睛,再次按住了她的腰,将她翻过身来,吻住了那瞬间被泪浸湿的帕子,再是往下吻去她脸上的泪,他轻轻笑了一下,似是恶意的逗弄。
  禾衣唇上那只手挪开,她终于能说话,“这里是县令家,你若对我做什么,我会立即报官,你既来此,应当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说话间,声音一直在发抖,硬着气这般说,即便她知道这话毫无威胁力。
  男子轻哼一声,果然对这威胁毫不放在心上,笑了声后,又去含她的唇瓣。
  禾衣脑子紧绷着,有一瞬间觉得这男子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只是她此时太惧怕紧张了,那种要被人在此奸淫的恐惧占据了心神,她被含住唇瓣的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那舌头要往口中伸时,才白着脸张嘴用力咬下去。
  可男子狡猾至极,似是早就预料到她会有此动作,在她咬下的前一瞬便退了出去,她咬到自己舌头,疼得脸又发了白。
  男子又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低沉而陌生。
  禾衣疼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男子又凑过来,吻着她脖颈,另一只手去解她衣襟,似要往里探入,她剧烈挣扎起来,两只手却被反手按在腰后,反而让那只带着凉意的手触碰到她肌肤。
  “不要!”她惊叫出声,声音哽咽,“你别碰我,求你。”
  男子似是对她这般恐惧的样子生了趣味,手指慢条斯理滑过她的锁骨,有继续往下探的意图,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喑哑低沉,十分陌生,带着浪荡的意味:“为什么呢?”
  禾衣的泪沾湿了帕子,却依旧看不清对面的人,她呼吸急促,脑子里此刻想到的竟是赵霁云。
  赵霁云。
  禾衣苍白着脸,道:“你知道赵霁云吗?”
  男子似乎是犹豫了一下,问:“赵霁云?”
  禾衣的脸越发白了,声音很轻:“赵霁云是定远侯幼子,是世族郎君,他今日也来了。”
  男子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提他做什么?”他又吻了下来,唇已经落在她袒开的衣襟内,落在那锁骨上。
  禾衣抖着唇瓣,声音像是要被风吹散:“我是赵霁云的人,他是我的郞主。”
  第106章 轻轻把头靠在了赵霁云肩上。
  这话落下,身前的男子终于停了下来,禾衣的眼睛被蒙住了,耳朵便能更清楚地感知到四周,她察觉到男子的呼吸声比之前还要粗重一些,似是被吓到了又不甘心一般。
  禾衣受到了鼓舞,心纷乱跳着,眼睛睁大了,泪一直在流,她像是抱住了一根浮木一般,分明是清醒的,却又沉沦在这一场交易的骗局里,她咬着唇,轻轻地又重复了一次:“我是赵霁云的人,他是我的郞主。”
  再多的却是没有了,威胁这男子若是碰了她赵霁云不会放过她?万一这男子的身份不值得赵霁云与他撕破脸呢?她又以什么身份要求赵霁云替她做主?赵霁云或许是觉得她被玩弄过了便将她送人呢?
  她只能说这么一句,这是如今唯一肯定的事情。
  禾衣的声音在发抖,身前的男子静默了许久,终于松开了钳制着她手腕的手,禾衣身子发软,后退半步,靠在假山石上,强撑住身体。
  不多时,她觉得身前那压迫人的男子离开了,她才颤抖着手拽下了眼睛上的巾帕,她看到了巾帕是一条素帕,上面什么绣花都没有。
  禾衣咬紧了唇,强迫自己镇定,将巾帕丟掷在地上后低着头一点点将衣带系上,又将挣扎间散乱了的头发用手指梳好。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帕子细细抹了满是泪痕的脸,才是从假山里出来,铜书不知道怎么样了,原先她就在她身后站着的,不知那贼人对她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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