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友妻 第14节

  说罢,她便眼巴巴看着禾娘,欲言又止,知道如今禾娘成婚了,自是不便在外头过夜,可那龙鳞卫千户大人却不好得罪,“禾娘……”
  陶禾衣也是沉默下来,直觉自己应当抽空去一趟山上寺庙烧一炷香,好生去一去这霉气。
  她想起了两个月前在街上看到的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黑色劲装,腰佩弯刀的男人,身旁簇拥着一群同样装扮的男子,腰悬金色令牌,威严冷肃,走在人群里煞气十足,寻常百姓见了都避退三尺。
  文惠娘还在说:“禾娘,千户大人说明日还会派人来,接了你爹去府中雕琢玉料……”
  “窦山?”一旁安静着的赵霁云忽然插了一句,声音带着些疑惑。
  禾衣与文惠娘齐齐转头看他,文惠娘想到赵霁云出身豪贵,立刻眼睛亮了一下,从禾衣手里抢过那契书递给他,道:“五……赵公子,你可认识千户大人?”
  赵霁云接过契书看了一遍,便抬起头,脸上露出个笑来,“认识。”
  文惠娘高兴得不行,原先那两个仆从走后,赵霁云急着走,倒是没有说说这契书上的名姓,如今全明白了。
  她想开口求赵霁云帮忙,可想到人家已是帮了陶家诸多忙了,一桩桩一件件,他还帮着调配玉郎的伤药呢,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再开口,便将目光放到了禾衣身上。
  禾衣默然,忍不住攥紧了袖子里的手,如今还能怎么办,只能求了赵霁云,否则,她哪里还有别的认识的人能认识龙鳞卫千户大人。
  只是她才抬头,就听赵霁云温和的声音:“我今日下午便去一趟窦家,问一问可否由嫂夫人来琢玉。”
  禾衣听罢,眼睛里也要涌上一片感动的湿润,她不知此时该说什么,只能郑重福礼,苍白道:“多谢你。”
  她心里已经在想要怎么回报赵霁云才好了,她只会雕琢玉石,要不,用嫁妆银去收一块好料子,给他雕琢一块玉佩?
  赵霁云却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着禾衣道:“窦山那人与我不熟,听闻性子桀骜张狂,我未必能帮上大忙。”
  禾娘忙道:“你替陶家帮忙说一句话已是大忙了。”
  文惠娘比起禾衣来要情绪外露许多,那般高兴遮掩不住,道:“今日赵公子留下吃饭吧,我这就去买菜,再炖条鱼,禾娘,二郎今日可有要事?把二郎也喊来陪陪赵公子!”
  第27章 将她往怀里搂
  提起李齐光,禾衣自然又想起了方才见到的画面,本是压下的烦闷酸涩又涌上心头,她偏头对文惠娘轻声道:“娘,二郎今日有事。”
  文惠娘察觉出禾衣情绪不太对,却是误以为她是在怪自己自作主张,讪讪笑了下。
  禾衣再看向赵霁云,娘既开了口,自然是不能当做她刚才说的话没说过,她只好道:“赵公子一会儿可还有事?”
  依着她想,赵霁云这般温润有眼力的男子定是会推托有事婉拒了留饭一事,毕竟家中还有弟弟和爹两个受了伤的人,着实不便留客,这事便也就过去。
  怎知赵霁云笑着说:“倒是无事。”
  文惠娘立刻就道:“那便留下来吃个饭,我这就去外边买菜,禾娘,你招待一下赵公子,一会儿留心着你弟弟和你爹。”
  向来文弱的文惠娘提起做饭便很是有干劲,回去后头灶房提了只竹篮拿上荷包就出了门。
  玉铺里再次只剩下禾衣与赵霁云,她却是不能再在这里陪他干站着,便请了人去后头院子里坐上一坐。
  赵霁云温顺得很,跟着禾衣就去了后面,今日天好,太阳高照,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坐着倒是也暖和得很,禾衣拿出家里的茶叶给他泡了壶茶。
  “嫂夫人不必照顾我,你自去忙。”赵霁云捧着茶杯眼睛弯弯道,指了指院子里的那株老梅树,道,“有茶有花,心中自怡然。”
  禾衣便福了一礼,道了声“怠慢了”便先去看了她爹,把单子的事说了。
  陶善石一听赵霁云认识窦山,还要在家里吃饭,忙要出去招待,像是怕禾衣阻拦,讷讷道:“我断的手,又不是腿和嘴,陪人说说话还是可以的。”
  禾衣就随了他出去院子里,自己则去弟弟那儿。
  陶坤玉性子淘气顽皮,往日小打小闹也不少,但邻里街坊的从不为难孩子,他又嘴甜生得好,旁人爱还来不及,这一回却是和人打架还去了牢狱里关了几日,禾衣以为他这性子必会变一变,或是变得沉默下来,或是变得更懂事一些。
  哪知道她一踏进去就听到一声哀嚎与控诉:“阿姐!你不疼我了!你怎到今日才来看我?”
  陶禾衣一抬头,就见弟弟从床上趴着爬起来,两只眼睛瞪圆了瞧她,那圆润的脸上是气鼓鼓的神色,她仔细看了看,瘦了些,脸色也有些苍白。
  她就只一个弟弟,见他这般自是心疼,反手将门关上后,几步朝前去,等到了床边,还没说一句话,就见玉郎眼圈都红了,粗声粗气道:“阿姐,你是不是也要怪我和那姓孙的打架还把人腿打断了?”
  他委屈极了,几欲要哭,似是强忍了几日,到了禾衣面前便再也忍受不住。
  禾衣见了他这般,便知此事定是不是如那孙正海所说,弟弟虽调皮捣蛋,但做过的事却不会不认,她在床沿坐下来,抬手轻轻戳了戳他脸颊,柔声说:“我还没说一句话,你倒是先怪上人了,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陶坤玉一听她这温柔语气,鼻子一酸就哭了起来,扑到禾衣腿上抱住她便道:“那日在书院,这姓孙的调戏我,说我生得这般珠圆玉润秀美异常,家中可有姐妹?我生气便问他问这作甚,他说若我有姐妹他便讨了去做小妾,我气不过与他吵了几句,他便推了我,他先推我的,我才还手!阿姐我是踹了他了,但我的脚难不成是铁做的,能一脚把他踢断了?要真如此,爹该送我去山里学武啊!那我这会儿岂不是飞檐走壁,就算是打了人也能迅速遁逃啊!”
  他比禾衣小五岁,自小便是她带大的,他十分黏这唯一的姐姐,本是委屈告状,说到最后却又有些不着调了。
  禾衣却听得很认真,她一开始就猜测这事有猫腻,可弟弟被关在牢狱,孙正海来势汹汹,这哑巴亏只能他们吃下,如今再追究真相也无用了。
  只她不理解,孙家为何要这般捉弄弟弟?
  禾衣想不明白,只摸了摸陶坤玉的脑袋,轻声说:“阿姐相信你,这事定不是你的错。”
  陶坤玉一下眼睛更红了,委屈地呜咽着,向禾衣控诉:“在牢里他们不给我饭吃,还打我板子,好疼!”
  禾衣立即要让他重新趴下要解开他衣衫看伤,陶坤玉却扭捏着害羞了,拉着裤子不让看,可禾衣还是掀了他衣衫,便看到了弟弟白嫩的脊背上红肿一片,泛着血丝,有几处还渗出脓水来,她一下眼圈红了,也不知屁股上怎么样。
  陶坤玉见她要哭,忙又哄道:“阿姐我没事,现在也不多疼了,先前姐夫送来的那伤药可好,抹上就不疼了,就有些痒。”
  他作势要挠,禾衣一下拉住,“别挠,伤口在长肉,别挠。”她顿了顿,忍住了眼泪,摸了摸他脑袋,轻声又说,“以后遇事不要毛躁,他们爱说便让他们说去,我又不会少块肉,可你受了伤,爹娘和我都会伤心。”
  陶坤玉别别扭扭的,红着脸昂了声,又撒娇,不想说那不高兴的,仰着脸说:“阿姐,我今日要吃你做的糖醋排骨,可行?”
  他的眼睛还湿漉漉的,刚刚还委屈要哭呢,禾衣又轻轻笑了下,拿手擦去他眼睛下的眼泪,点头说好,“你先趴好养伤,别乱动。”
  因着禾衣相信他,陶坤玉心里高兴,便乖乖趴好。
  禾衣又陪他说了会儿话,听他道:“阿姐,我真想去学武,你和爹再说说,就说要是我会那些个本事,以后打架也没人打得过,没人敢惹我了!要是有帮闲来家里闹,我一拳头就把他们揍出去了!”
  最近家里出了诸多事,现下里禾衣觉得弟弟去学点防身本事也是不错,当下盘算和爹娘说一说,等他好了后,找个武师傅教教他本事。
  等文惠娘回来,禾衣就从陶坤玉屋里出来打算去灶房帮忙,出来就看到院子里,一向木讷寡言的父亲开怀笑着,不知他旁边同样笑着的赵霁云究竟与他说了什么。
  禾衣抬眼时,赵霁云余光看到了,自然转头投去一眼,眉眼含笑。
  禾衣心中无甚情绪,只顺势回以轻柔一笑,福了一礼,便去了灶房。
  “不知道的还以为赵公子是你爹女婿呢,二郎来了他都没这般高兴的。”文惠娘往外头看了一眼,小声嘀咕。
  “娘……”禾衣轻柔柔喊了一声,文惠娘忙闭了嘴,自知说错了话,她一向知道温婉的女儿内里有乾坤,可不爱听这些话,且女婿和她感情好着呢!
  文惠娘炖了肉炖了鱼,又费心思做了几道菜,禾衣只做了一道陶坤玉要吃的糖醋排骨,待到饭时,她夹出一些菜去了弟弟屋里陪着他吃,省去诸多心力去应付赵霁云,有爹娘招待他,已是足够了。
  等她用过饭出来,听到爹娘又是左一句“五郎”右一句“五郎”称呼赵霁云,她文静脸庞上秀眉微皱,但此时也不便突兀了上前去阻止,便随了他们去。
  用过饭,禾衣帮着文惠娘收拾好灶房后,便准备回去了,赵霁云也恰在起身谢过陶家款待正告辞,她便打算等他走后再自己回去。
  可赵霁云偏头看向禾衣,温温笑着说:“天冷,我送嫂夫人回家,总不好白吃了嫂夫人做的饭。”
  他模样俊美,穿着身青衫,站在庭院里像一棵青竹,劲拔又清雅温润,让人总忍不住心生好感,就比如文惠娘与陶善石,两人齐齐看向禾衣。
  再次坐上赵霁云马车时,禾衣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垂着眼睛安安静静靠在软垫上,心道赵霁云太温柔热心也很难拒绝。
  不过,从玉铺到家里坐马车也就一刻钟的时间,稍坐一坐也就回了,不知夫君回来没有,他今日又究竟是去做什么的?
  车摇摇晃晃的,香炉里的熏香清清淡淡的,熏得禾衣昏昏沉沉,当她终于失去意识身体往下滑时,旁边早有准备的一双手揽住她,将她往怀里搂去。
  第28章 他要陶禾衣心甘情愿沉沦
  赵霁云低下头来,放纵了心神嗅闻怀中女子,与他惯常用的皂角味道不同的劣质香气,却混合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柔香,扑了他满脸。她放松了的身体比起水下那一日越发温软。
  车厢内昏暗,斑驳的光从窗纱外照进来,落在陶禾衣紧闭双眼的脸上,这脸恬静灵秀,只这般瞧着,就让赵霁云的心神安稳却又鼓胀起来。
  他那双眼儿一眯,视线一寸寸梭巡过她的脸,最后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他低着头靠了过去,唇贴住了她的唇,她清浅的呼吸与他交缠在一起。
  赵霁云深吸了口气,凭借本能张开嘴含住禾衣唇瓣,一点点舔过去,像是圈地的悍兽,洗刷掉旁人的印记,覆上自己的标记。
  他的手搂着禾衣的腰,一点点往上移,想起暗卫模糊的一句记载,几乎能料想到李齐光昨晚上和今早上都做过什么。
  赵霁云脸色阴翳,松开她的唇,解开了禾衣的衣襟,怀里的人没有半点动静,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应。
  陶禾衣在李齐光手里会怎么样?
  他想起了她和李齐光对视时一双含春眼眸,里面的浓情蜜意快要渗出来,又娇又羞,她恐怕在李齐光一双干枯的手下眼眸含雾,脸庞泛红。
  赵霁云眼神晦暗,再看看此刻怀里的人,毫无反应,既不羞也不娇更无惧,如一具死尸,任人捉弄。
  他想要的可不是如此,他要陶禾衣心甘情愿沉沦在他赵霁云身下。
  但他却没有松手,直到视线梭巡,确定她身上没有半点痕迹,才是慢吞吞系上带子,又弯腰脱下她右脚鞋袜,拇指在她脚踝上的青紫摩挲几下,没想到那小石子留下的痕迹竟这样深,印在她雪白的皮肤上,赫然醒目。
  赵霁云从怀里取出药膏,无色无味,他食指挑了一点出来,抹在禾衣那青紫痕迹上,轻轻揉按。
  又过了会儿,他一点点将她衣襟再次收好,原样系好带子,盯着她湿润的唇又看了会儿,低头再次覆了上去。
  昏暗的车厢内,尽是赵霁云压抑的呼吸声。
  ……
  “嫂夫人?”耳旁是温润低沉的男声,那样近。
  禾衣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还在马车里,她偏头一看,发现赵霁云不知何时坐在了她身侧,而她歪靠着他,方才竟是酣睡了过去!
  她赶忙坐直了身体,低头整理衣摆,她已是记不得刚才怎么睡着的了,只依稀感觉马车摇摇晃晃的,车内暖香宜人,她心里想着李齐光的事,烦闷酸涩,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嫂夫人许是近日太过疲累,方才睡了过去,我见你要滑落摔下去,便坐了过来,若是冒犯了,还请嫂夫人海涵。”赵霁云温温柔柔的声音在旁又响起,他如此解释着。
  禾衣有些面红,是尴尬的,没想到自己这样没用,不过是一刻钟的路程竟然还能睡着,看来最近的确是累到了。
  她忙说:“是我该说抱歉。”她又想起上回水下的渡气,再耐忍不住的窘迫,忽然意识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忙如从梦中惊醒般道,“多谢赵公子送我回来,我这便下去了。”
  说完,她还算从容地行了半礼道别,再不等赵霁云说什么,如身后有洪水猛兽追捕一般,迫不及待弯腰打开车门,看到青川已经摆好小板凳,忙跳着下去。
  赵霁云推开车窗时,只看到女子飘逸的裙摆晃动着跃下。
  禾衣倒是想直接冲进门内关了门直接摒除了这等尴尬窘迫,但想到赵霁云对陶家的恩情,想到他今日下午还要帮忙去那窦山家替陶家说一两句话,做不出直接丢下人的举动,定要在门口略站一站送一送才进去的。
  赵霁云目光扫过她低垂着的脸上,倒是没有再厮缠,笑着道别。
  禾衣看着马车驶动出一段距离,便毫不留恋转过身进了屋。
  赵霁云不过是在车里略等了一等,推开车窗偏头往后瞧时,李家门前早已不见陶禾衣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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