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鹤柏再开门进来,就看到这幅画面,穿了件浅绿睡衣的少女光着脚,蹲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快步上前,朝吧台扔了条薄毯,单手把她抱过去,鹤尔只感觉一阵失重,视线清晰后,男人的俊颜出现在面前。
他好笑的问她,“自己说狠话表决心,还哭这么伤心?”
说完,又安慰似的提话:“没事儿,小叔不在意。”
他的两只手撑在她的双腿旁,睫毛的雪簌簌然的抖落,冰得她瑟缩了下。
她眼巴巴的仰望他,“到了天亮你就会离开。”
敢情是把他当幻想,小醉鬼。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从大衣里拿了袋药品,垂眸摆弄了一会儿,“伸手。”
鹤尔的醉劲还没过去,昏呼呼的听他差遣。
冰冷的药水沾上皮肤,他察觉到她因为不适而挣扎,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箍得更紧,像是要揉进骨血里。那炽热的视线逐渐放缓,安抚道:“别动,一下就好。”
话虽这么说,可鹤柏看到手臂上蔓延的红青状,深深吸了口气,耐心地给她上药,“怎么弄的?”
她回想了一下,回答:“同学看不惯,”又补充道:“反正皮厚,想打就打呗。”
他停下,冷森森的点评,“那你还挺大方。”
少女似乎愣了,扑簌着睫毛,轻轻道谢:“谢谢。”
鹤柏被气笑了,没和她再扯,“没在夸你。”
整整一瓶药水,他用了大半,鹤尔的伤不是很严重,像是被推搡撞到了,遇着平常人很快就能好,但鹤尔的皮肤白,一点伤都很明显。
上个药的功夫,少女已经倒在他的肩上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传到他的耳里,他没敢有大动作,指腹在她脸上擦了擦,“为什么要离开?”
“是不是受欺负了?”
“还是我对你不够好?”
满室寂静,大雪在窗外飘动,没等来回音,他用大衣将人笼住,肩膀一刻不动。
站了三个多小时,怀里的人才有了要醒的迹象,脸蹭了蹭他的胸口,“想吃饼子。”
他垂眸,擦了擦她的汗水,“在哪?我去买。”
“钢四小马路对面的早餐摊子。”
“抱好,”等人环住他的脖子,他抬步往楼上的卧室走,很平常的问:“吃几个。”
“很多,”鹤尔往他怀里缩了下,“很多。”
他眉梢扬起,“成,你小叔虽然脾气不好,但钱还是很多的。”
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她牵动情绪,不知道和她在一块会开心。
…
约莫要等到失去她的那一天,他才能知道缘由。
闻言,鹤尔也笑,“小叔大气。”
这翻折腾,天已经蒙蒙亮了。
鹤柏走前把屋内的暖气打开,又倒了杯水放床头。
第28章 经年 回忆篇:凡是他在的地方,她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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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坏处就是鹤尔有意识的那瞬,头疼欲裂。
她缩在被子里,随手拿过床头的杯子喝了一口,才去摸枕头下抖动的手机。
“二二!”
薛倩含着牛奶,她看到消息迫不及待的给她打电话,现在含混不清的喊她。
“嗯?”鹤尔的声音像被人碾过,哑得厉害。
“你小叔……”
鹤尔听到三个字,皱起眉来,“我已经决定换号码了。”
“不是,你小叔他取消订婚了,据说是初家的人犯了事,我跟你说…”
电话那头还传来薛倩八卦的声音,鹤尔没耐得住,提了句谢谢,挂了电话。
等薛倩一阵输出,再出声时,电话早被挂断了,她耸耸肩,无奈的看了眼身上的人,“真被你猜对了。”
其实也有预示,从那次家宴就宣示了他的态度,鹤家那么多人,只有鹤尔离开那一瞬,能叫他直接无视进行的仪式,追着她走出去,连老爷子都叫不回来。
此时,顶着大雪站在车前的鹤柏看了眼来电显示,松了口,“陪她高考完,我就带她回来。”
不等车里的人发话,他转身就上楼。
电话很快接起,鹤柏往后靠,却听到她压抑的哭声。
他愣了一下,没有打断她。
她似乎要把这段时间受的委屈都哭出来,等耳边再响起鹤柏的声音,鹤尔才发现已经过了两分钟,耳边响起鹤柏无奈的声音,纵容又宠溺,“尔尔,你怎么这么能哭。”
鹤尔甚至能联想到他现在的表情,眉头微微扬起,笑意从眼里跑出来,若他现在站在她的面前,他非得弯下身,揪着她的脸,教训她说眼泪很重要,不要轻易哭。
他问,“哭完了吗?”
她闷闷的答了一句:“嗯。”
“那么,现在起身,打开卧室门。”
鹤尔用掌根压了压酸涩的眼眶,随手从衣架上抽了件毛衣外套,跟着电话里的指令乖乖起身,打开卧室门,没了门板的阻拦,寒风叫嚣着从侧面吹来,鹤尔瑟缩了一下,又听到对面低笑一声,“下楼,打开房门。”
鹤尔关窗的手顿了一下,她猛地回头死死的盯着紧闭的房门。
“尔尔,开门。”
窗子被带上,风声立马被隔绝在外,房内静如死寂,明明地暖开着,却冷得发抖,下楼的脚步被刻意放轻,手指的僵冷刺激得神经生疼,只听咔哒地响起,房门被苍白的五指稳住,没来得及抬眼,一股惯力袭来,她和着寒风落入暖热的怀里。
她的脑袋直直的撞进他的怀里,他整个人像汹涌的潮水淹没她的心理防线,叫她说不得话。
男人的肩膀很宽,腰却很细,她被他按在怀里,他的手紧紧的抱着她,头搁在肩膀。
阴了几天的天空却在此刻投下一束阳光,暖洋洋的照的人心里止不住的发痒。
“生日快乐,尔尔。”
他凭空出现,肩头还带着积雪,风尘仆仆追她而来。
久违的拥抱并没有让她放松,反而多了些忽视不了的酸涩。
他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几乎是一瞬间将她横空抱起。
手掌握紧那双小脚,轻轻抚摸给她传递热量。
他问:“没开暖气?”
鹤尔埋在他的身前,好一会儿出声:“新婚快乐啊,小叔。”
他低下头,看出了她的心思,“没有。”
“什么?”
明明他取消订婚的消息早已传遍,可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他生来就处在权贵的中心,明媚又耀眼,是她永远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如今这荒唐的境地是她滋生的梦魇,她无从抉择。
“无可否认,我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但仅限于在她人面前,娱记的工作人员对我的评价说好听点是两手抓,说难听点是既要又要,说的很对,因为既要又要仅限于你这里,”鹤柏将她放到沙发上,又扯了条薄毯盖在她身上,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情绪牵扯,单膝半跪在她身前,仰起头,“所以,我结婚你会开心吗?我认为不会。”
她失神的瞬间,手里被塞进一大袋的饼子。
外窗在零下几度的天气里结出冰膜,怕她冷,鹤柏转身去弄控制器。
他惹眼的身姿背对着她,两人离了半丈,可声音再起的那刻,她的眼泪蓦然掉落。
“尔尔,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滑落的眼泪被他俯身接住,随后不在意地擦到自己的袖子上。
他扯了个笑,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到她的手心里,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然,“我从未对其他人说过这些话,尔尔,我不介意你做的事情是不是错的,也不介意你突然离开,因为我有的,都是你给的。”
还处在怔然的鹤尔在冥冥之中对上他的双眼,他的长相不是很出众,唯独笑起来的弧度让人不自然的沉沦,她突然发现罩住自己的迷障似乎已经散去。
大雾四起,留下的不再是她,浑然之中,他早就替她尽了全力。
他为她买下一栋公馆,告诉她,纸醉金迷的生活并不是他的意愿。
后来她才明白,原来这个时候,他就已经给了自己答案。
在鹤尔看来,他们两人的性子都倔得很,没人肯伏低说软,活该拜过的菩萨、求过的愿都没作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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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暖呼呼的,鹤柏站在冰箱前,想起什么似的,刚想说话,被鹤尔出声打断。
“你怎么来了?”
她记得机场的飞机已经全部搁置,他是怎么来的?
鹤柏转身热了杯奶,放到她面前,“想见你,就来了。”
鹤尔提眼看他,刚好对上深红色的巴掌印,他突然开口,视线垂落搁在她的嘴唇,莫名带了点挑衅,“不是去超市买东西,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