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这两天的时间,仙君准备向掌门探探口风。要是掌门执意要杀风吹雁,那他得到消息后再杀也不迟。要是掌门其实想留风吹雁一条命,那他就好好地把人送回门派。
这算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风吹雁在折风门派的人手里,暂时是安全的。可坏在跟掌门商量,才过了三天不到,掌门兴许还没确定要留风吹雁一条命。
跟着师尊走到掌门论事的地方,才发现掌门不仅叫了他们,还把门派里其他掌事的也叫了过来。
李遗只是眼睛一扫,就看见了新任副掌门和东君仙尊。
屋子里规规矩矩坐着二十来人,师徒二人也找好地方落座。
风掌门坐在最前面,面无表情地沉默着,但谁都看得出他内心的苦闷,因此大家也跟着他沉默着。
折风门派是半家族制,在座的一半姓风,一半不姓风,各自表面沉默着,心里却各有各的打算。
半晌,所有人都来齐,不应该再沉默的时候,风掌门双手搭在桌子上,面向众人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我想说的事,大家也都知道。请大家来,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风掌门把问题抛出去,却半天都没人接。众人用余光你看我,我看你,眼睛转得飞快,嘴却没有动。
大家把目光转了一圈,最后放到了东君仙尊身上。在座的只有他是明烛门派的人,是众人所信服的公正的人,也是最和善,最会替三大门派解决难题的人。
东君仙尊受着大家的目光,也只好笑笑道:“我之前在巫山的时候,教导过风吹雁。这个孩子学什么都很快,一点就通,是个好孩子。”
话说到这里,东君仙尊停顿片刻,又道:“但好孩子,也有犯错的时候。他之前一直在折风门派,但那个时候我没有在,什么事情都是听说的,并没有亲眼看见。让我来说,恐怕有失偏颇,还是大家说说吧。”
有了东君仙尊开头,其他人也渐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说来说去,也就是两个意见,一是直接处决风吹雁,二是不处决。
两种意见各掺一半,反而让风掌门更加头疼。
见风掌门如此,新副掌门站起身道:“风吹雁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们都知道他为人正直善良,一时之间犯下弥天大错,不可原谅。可话说回来,禁术的术法,除了已经仙逝的前副掌门,也只有风吹雁知晓了。如果现在就处决了风吹雁,那禁术的术法,不就彻底丢失了吗?”
几个姓风的仙君,连忙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这禁术,现在就只有风吹雁知道了。”
“风吹雁的命是小,但这禁术可事关重大。”
风掌门纠结着的眉头,终于稍微舒展开了。白藏这个时候也适时开口道:“教不严师之惰,当初风吹雁在我派求学,是我派没有教导好。事已至此,我派愿将功补过,前往靠近岭海的夜兰古国,平了那地的邪祟。”
本来几位不姓风的人想开口,但听见白藏这样说,都哑口无言。现在既有了不杀风吹雁的理由,又有巫山门派求情,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风掌门长长嗯了一声,也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弟子们先把风吹雁带回来”
第62章
“师尊,刚刚你怎么说要去夜兰古国?”
要说起来,夜兰古国,还是他小的时候在茶馆听过。传说那个地方,本来是个很富庶的国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消失了。这个古国,还被编写在一些名间异闻的话本子里。
民间故事,往往夸大其词,李遗也只当是个杜撰的地方,没想到最近待在折风门派,他听到不少人说起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靠近岭海,以前归巫山门派管,可距离巫山门派太远,最后归给折风门派管。但那地方实在偏远,离折风门派也奇远,渐渐就成了个两不管地区。
那地方本来就偏僻,基本没住什么人,没有人就没有鬼,更没有闹鬼。可偏偏那里就跟闹鬼一样,开始闹起了邪祟。
折风门派先是派了弟子去除祟,去的弟子几乎都死在那里,只有一个弟子死里逃生回来,但回来没多时,也死了。风吹雁的父亲风千尺接手了这件事,召集天下能人异士,可惜还没等出发去古国,他就仙逝了。
这件事是风千尺生前接下的,风千尺现在背了使用禁术的骂名,谁都不敢去接他生前的活,也怕给自己落个不好的名声。
白藏从手心里摊出个纸鸟,那纸鸟扇扇翅膀,站立起来。
李遗惊奇道:“这个序言的纸鸟,不是已经没有灵力了吗?怎么又动起来了。”
白藏道:“去了前副掌门那里,在烧毁的地方,收集到了一些灵力。纸鸟动了几次,一直指向岭海的方向,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夜兰古国的位置。”
李遗一下子就明白了,师尊本就打算去夜兰古国,刚才那么一说,既给了风掌门一个台阶,也堵住了其他人的嘴。
“我总看新的副掌门,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以前来过巫山吗?”
在巫山求学的那三年,李遗在各种盛事中,见过不少的人,可惜那时候还太小,很多人只是见了,也并不知道谁是谁。
白藏想了想说:“没有,这位新副掌门身体有恙,必须倚靠扬州的风水,轻易是不会离开扬州的。”
李遗想了想,也没想出在哪里见过他,记忆太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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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雁被捕的消息,狂风一般吹到了折风门派的人的耳朵里。很多人都在等着,捉住风吹雁的仙君们把他带回来。
但左盼右盼,只盼回来出现些意外,得晚些时间才能把风吹雁带回扬州的消息。
门派的人没少谈论风吹雁的事,不知道是谁说话没把门,幸灾乐祸地说到新副掌门面前去了。风副掌门大怒,把那名弟子狠狠骂了一通,弟子们才收敛很多。有眼力见的弟子,则是完全把自己嘴巴闭上,绝不谈论风吹雁。
众人盼着风吹雁回来,但没先盼来风吹雁,反而是新副掌门的大宴到了。
折风门派习惯于午时办宴,李遗在巳时就跟在师尊身后,去了宴会的地方。
这个宴会,看上去并不奢华,丝毫不令人眼花缭乱,可仔细一看,处处都考究,处处都安排得令人舒适,考虑到场所有人的需求。
甚至于弟子把师徒二人引到位置上时,李遗还有些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是谁的安排,竟然把他们师徒二人的位置安排在一起,一个既靠近主桌,又不过分抢眼的位置。坐在主桌的人,一下子就能看见他师尊,但除此之外,其余人如果不刻意寻找,很难知道他师尊坐在此处。
李遗看见他师尊坐下时,眉眼都舒展开了,好心情地摆弄着桌上的茶具。
李遗第一次参加扬州的宴会,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发现此次宴会,来的人实在不少,甚至不少明烛门派的人,也长途跋涉过来。可见修仙界对此次宴会的看重。
可打量没一会,他便察觉出了无趣来。别人是有话可说,有事可谈,可他坐在这里,无话可说,也无事可谈。
正想着,东君仙尊端着酒杯,和另外几人从旁边走过。李遗看着东君仙尊的身影往后退了两步,一直退到他面前来。
东君仙尊一过来,跟他一路的新副掌门也走了过来,李遗连忙起身。
东君仙尊朝着他眨了眨眼,当着周围的面,他只是很客气地寒暄两句,一旁的新副掌门也很客气,李遗也客气地应答。
想到什么似的,东君仙尊问道:“那天听虚宿说,你们准备去夜兰古国?打算什么时候去呢?”
当着新副掌门的面,李遗没说很快就走,只是道:“可能过两天吧。”
东君仙尊道:“那可是个不好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很邪乎,要多加小心。”
李遗道:“多谢仙尊。”
东君仙尊拍了拍他的肩,笑着打趣道:“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你可以叫我的名字,说不定我就来找你了。”
李遗笑了笑,旁边新副掌门摇摇头:“你又说这些胡话了。”
因着人多,东君仙尊和新副掌门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就移步到其他地方去了。
宴会进行得十分顺利,来的客人都尽了兴。就在李遗以为这场宴会可以就此结束的时候,几名弟子大步往自己身边走了过去,一路奔向来风掌门的方向。虽然他们克制自己,但任谁都能看出他们强压下去的慌乱。
李遗用手撑住自己的头,假意在喝茶,眼睛和耳朵极力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只见那几个弟子走到风掌门面前,一个弟子凑到风掌门耳边,遮住自己的嘴,朝着风掌门耳语了一句话。
风掌门只是淡淡一点头,挥手让他们离开。
李遗注意到风掌门的眼睛颤了颤,心里有了种直觉,汇报的事情和风吹雁有关。
风掌门依旧面色如常地坐着,笑着与周围人交谈,却往李遗这边饶有深意地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