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3章
  那血恰好溅到了刀上,刀身立马闪烁着光芒,那光芒围着李遗转了一圈,继而回到了刀身,褪去了。
  虚宿长老拉住徒弟的手臂,板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李遗被抓住的地方像刀割一般疼痛,强忍着没甩开师尊,他不安地解释道:“就是刚刚那人,他打了我一下,可能哪里积血了,刚刚激动就吐出来了。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李遗自诩是个不撒谎的人,刚刚应梦确实是打了他一下,但那只是轻轻的,带着戏弄的,绝不至于让他受任何伤害。
  虚宿长老在心底暗暗又回忆了那人的脸,默默在心里记了一笔。
  李遗擦了擦血迹,嘴角又恢复了往日里,自然的轻微的弧度,显出了个笑模样道:“我的刀法都是在秋殿学的,这刀也是师尊送的,那就取个秋字吧。”
  虚宿长老的嘴角抽了抽,动了动嘴唇,他还是没把心里的疑惑说出口,只是道:“好。”
  李遗待在这里,诅咒纹折磨得他难以维持直立,即使再眷念和师尊待在一起的氛围,也只好找个借口离开。
  回到风院后,他把秋刀放到了枕边,痛苦地欣赏着刀工。
  他疑心是这次受伤太严重,伤了身,导致杀咒进一步侵蚀了他的生命。希望风吹雁早日打听好白藏是谁,他要尽快杀了白藏为自己解咒。
  在床上痛了好几天,诅咒纹的疼痛感才渐渐褪去,从十分的疼痛,变成了两分的疼痛。而且这两分的疼痛丝毫没有要消失的征兆,一直伴随着他。
  起初李遗并不习惯这种疼痛,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过了十来天,才慢慢习惯了,能在夜里睡个深深的觉了。
  这天,他在风院练功,手握秋刀,有如神助,以前学过的招式,在秋刀的加持下,能使出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果一直使用秋刀,相当于他的武力翻了一倍。
  李遗对此很欣喜,计划着要再去接一次委托。
  藏书广场依旧人来人往,新弟子们脸上还都洋溢着好奇的笑容,有的手里握着云石,放在阳光下细细打量。
  其间还有三三两两老弟子,双眼直视前方,快步向前走。
  李遗左看看右看看,脚步轻快,尽力地把四通八达的路线记清楚。就在他眼珠子来回转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黏腻的眼神沾上了。
  他放眼望去,就见一个人眼神幽怨地盯着自己。
  那人身着玄衣,脑袋朝右边歪着,双腿站得随意,眼睛正朝着李遗这边看。
  一段时间不见,应梦的外表没什么变化,但眼睛却幽深了起来。被他盯着,像是一条小毒蛇正在朝他吐舌。
  李遗不禁打了个哆嗦,丝毫不理解他这是什么眼神。
  李遗往前走,余光便发现应梦在跟着他。在床上躺了几天,加上被师尊在小树林里逮了个正着,他现在是真不愿意再靠近应梦了。
  然而应梦的眼神实在太幽怨,李遗根本忽略不得。
  等他从接委托的地方出来后,应梦直接走了过来,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往另一个地方走。
  李遗看了看周围,抬了抬下巴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应梦直接扯住李遗的手腕,拉着他就走。一直走到一棵大树下才停下来,紧紧捏着手腕问:“你跟你师尊说了什么?”
  李遗不解:“什么?”
  应梦语气不佳地说:“就是我们去小树林那天,我走后,你跟你师尊说了什么?说了我什么坏话。”
  李遗甩了甩手,两次都甩不开,皱着张脸道:“我什么都没跟我师尊说,我又不是会在背后说人闲话的小人。”
  会在背后说人闲话的应梦:“那为什么,我师尊跟我说,虚宿长老让我不要跟你来往。”
  李遗眼睛一亮,反过去抓住应梦的手道:“鹑首长老怎么跟你说的?意思是我师尊去找过你师尊?”
  应梦看他一听见虚宿长老就欢喜,丝毫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气得一甩手,双手抱胸,低下头,抬高自己的眼睛看向他。
  李遗看他这幅翘首以盼,期待自己说两句好话的表情,差点又忍不住要说点话哄他。
  憋住自己心里那一肚子打趣的话,李遗收回自己的手,作势就要走,挥手道:“不愿意说就算了,既然我师尊说不要来往,那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说走就走,李遗走路本就较常人快,没一会他就把应梦甩在身后了。
  而应梦呢,也根本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
  李遗越走越气,心想:为什么应梦非不把话说完,非要自己求着他说,这个德性一点都不好。我也不是每次都想求他,求一次两次是玩笑,求得多了,就显得我输他一头了。
  这样想着,李遗憋了一肚子的火。这火烧得不旺,虽然应梦没把话说完,但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师尊定是听到他说,应梦打了他,以为应梦把自己打吐血了,才会去找鹑首长老。
  也不知道师尊这样不爱与人交往的人,是怎么跟鹑首长老说的,竟然真让应梦不敢大张旗鼓地来找自己。
  想着师尊对自己的好,李遗心里的火也就消下去了,等回到风院时,他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微笑。
  心情是隐秘的畅快,在风院的院子里遇到风吹雁时,李遗灿烂地笑着:“回来了?今天也去山下找你弟弟了?”
  风吹雁笑道:“是啊,不知道为什么,他越长大越黏我。明明就只是经过这边,非要喊我下山陪他玩两天。但他本来就赶时间过来的,人给累坏了,坐在茶馆里喝个茶,趴着我就睡着了。”
  李遗笑道:“你不是说你这弟弟性格顽劣,不好相处吗?我看你和他相处很好啊。”
  风吹雁笑了两声,有些无奈道:“和他好久没见了,他想我了,就乖些。天天待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想我了,就很闹事,讨厌得很。”
  李遗也跟着他笑,不明白他这又爱又恨的心情,只觉得兄弟间能这样相处,很有趣。
  风吹雁说完弟弟,又说起了自己的姑姑:“我弟弟跟我说,他出门派的时候,姑姑已经出关了。她肯定看到了我的信,算了算时间,最多两天,我这边应该就能收到回信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遗笑了笑,但总感觉心慌意乱,一颗心跳得不踏实,七上八下的。
  他归结于是自己大病初愈,加上诅咒的折磨,才会这样。
  李遗在风院里来回踱步,每次抬脚,脚尖都拖到地上了,才缓慢地迈出那一步。
  心里闷闷的,整个人浑身上下没一处是摆放合适的。他索性下了山,去完成委托。
  这次的委托,是替一家人除鬼祟。据这家人说,自从他家大儿子带了一个女人回家后,家里就开始闹鬼。
  先是有人在半夜听见唱戏的声音,顺着声音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声音就在耳边,但始终找不到唱的人。
  再是有人说看见井里的水全是血水,里面还有虫在爬。但等人们白天过去看的时候,井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井水了。
  让这家人决定去巫山门派挂委托的,是有人在夜里睡觉,莫名其妙就被吊在了房梁上,还好发现及时,不然就死了。
  李遗听完后,拿出四张符纸,分别贴在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结果一炷香时间后,这四张探寻怨气的符纸,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种情况,要么是这里的鬼祟太强,要么是这里根本没有鬼祟。
  李遗又用符纸做了个阵法,仔仔细细地围着院子外面探寻了一番,的的确确没有怨气。他确信了这里没有鬼祟,若果是强大鬼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杀人。
  于是他对这家人道:“这附近没有鬼祟的怨气,府上没有鬼祟作乱。这符纸不会出错,你们尽可以放心。”
  这家的主母右手摊在左手上,很难为情地拍了拍,犹豫道:“现在是白天,会不会还是因为这个,所以才看不到鬼祟。要不公子先在我府休息一晚,等天完全黑之后,再做定夺。”
  李遗看这家人神情焦灼,大的小的都眼下淤青,大概是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了。便道:“好,那就打扰一晚了。
  趁着天色还没黑,李遗在大门口摆了张桌子,在上面依次摆放了香炉、符纸、麻绳、火盆、装有清水的碗。他喃喃自语,一边掐着手指,一边闭着眼在门上挂上麻绳,又在绳上贴了符纸。
  退回桌子前,他手持灵刀,在众人的围观下,围着火盆跳了一炷香时间。香灭人停,他取下符纸,捏在食指中指间,凭空一摇,符纸就燃烧了起来。
  接着,他把符纸放到碗上,眼疾手快地把燃烧的符纸屑换成碾碎丹药,丢进了碗里。
  这家人一一喝下碗里的水后,立马变得容光焕发,一副就算鬼祟了,也丝毫不怕了的神情。
  李遗的余光看见,有个男子拿起碗,嘴角一撇,有些不屑。但立马就恢复了微笑,把“符水”喝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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