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今夜上巳节,洛娘子不去江边放花灯,怎的突然来找本王了?”秦砚珩故意问道。她莫不是想找他一道去放花灯罢?那可不行,他卷宗还没看完,怎能由着她去。
眼前少女红唇张张合合,眼神闪躲,秦砚珩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她定是想跟他去放花灯,不过想来也是,洛卿龄初入京城不认识什么人,这两月来身边只有他,不找他找谁?
也不是不行。
“若洛娘子想与本王……”
“刘大人妻儿失踪的事有蹊跷……”
二人异口同声,各说各话。
秦砚珩愣怔一瞬,睁大眼睛看着洛卿龄,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此案还有别的线索么。”
听闻,洛卿龄点点头,也顾不上会被会被人看了去便上前拉过秦砚珩的袖子,将人带进房中。反正她与秦砚珩一同捉妖的事儿都被写进话本子里传遍京城了,不过是说*几句话,被人看了又如何。
“方才魏拂弦找到我,说起这件事……”
房内灯烛轻颤,将二人的身影悉数映在花窗上。
秦砚珩看着为了不让他人听到而凑近他低声说话的洛卿龄,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他睫毛翕动一瞬,默默转头移开视线。
许是因着今夜温度不低,洛卿龄只披一件单薄的纱衣,从他的角度看去,那雪白山峰微微露出。秦砚珩深吸一口气,眼神闪烁地看向旁边桌案上的灯烛,心随烛光跳动,连洛卿龄说的什么也听不进去,眼下他满脑子都是雪峰的倒影。
其实他不讨厌洛卿龄的,若此刻她再将画像递到他宫中,他定是不会如先前那次一般将人拒之门外——当然,那次他还未与洛卿龄相识。
出神间,只听少女忽然扬声,语调带着几分怒意。
“小殿下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听着。
秦砚珩认命般退后两步,拉开二人距离,他沉吟片刻回道:“魏拂弦为何会突然跟你说这事。”
即便是因为魏二倒卖布匹才导致戏子鬼上身,但作为红玫夫人的面首,魏拂弦就算与魏二乃亲手足,又何来理由主动将刘昌和曹贺与魏二的事告知洛卿龄?魏拂弦目的何在。
“莫不是红玫夫人查到了什么,才令魏拂弦将此事告诉我们?”洛卿龄也有同样的疑惑。
“那他可有说过这曹贺是何人?”
“并未,”洛卿龄回忆着,“不仅如此,魏拂弦说了那番话之后便消失在人群中,丝毫不给我追问的机会。”
听闻此话,秦砚珩心里大概有了个猜测,这魏氏兄弟二人嫌疑很大。
第52章 食恶果“一个被养在府里……
“一个被养在府里多年的面首总不能是真凶罢?”
洛卿龄小声呢喃。两次见面魏拂弦都是一副病弱的样子,况且,魏拂弦作为红玫夫人的面首,又怎会与金吾卫刘大人的妻儿相识。
“魏拂弦定不是凶手,该怀疑的是那个管理仓库的魏二,”秦砚珩轻轻摇头,他看了一眼洛卿龄,心里有个底,“洛娘子是在何处见到的魏拂弦?”
“江边酒楼。”
洛卿龄抬眼回看秦砚珩,从后者眼睛看出几分探究之意,她顿时明白秦砚珩的意思,急忙说道:“我马车里有冪篱,若小殿下如今想去酒楼查探,我便戴上冪篱,绝不……”
话音未落,秦砚珩突然轻笑一声打断她的话,洛卿龄有些不解。
此前二人一同出行时,秦砚珩都是让她戴好冪篱,不让人察觉出她的身份。洛卿龄原先猜测秦砚珩应当是有喜欢的小娘子,生怕旁人误会他与她的关系,这才次次都把她遮得严严实实的。
“不必了,眼下京中全是关于你我的话本子,这冪篱戴不戴又有何影响。”秦砚珩嘴角噙着笑,而后不给洛卿龄反驳的机会,转身先一步离开了房中。
此刻,酒楼内。
红玫夫人手肘支起上身半躺在软榻上,另一只手懒洋洋地执着茶盏,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水。身前糕点满桌,皆是魏拂弦爱吃的,眼下糕点却一口未动,整间厢房只有红玫夫人一人,方才还在与她缠绵的魏拂弦此刻却不见踪影。
茶水已凉透,红玫夫人仰头将最后一滴茶倒入口中,而后将茶盏使力朝地上一摔,瓷片碎满一地。抬眼间,红玫夫人抑制不住眼角的泪。
“夫人,魏公子走了。”小厮上前扫走地上的碎片,低声禀报。
“我不需要你提醒。”红玫夫人斜了小厮一眼,语气冷冷。她本来就是故意把魏拂弦放走的。
魏二倒卖彩衣坊布匹一事,红玫夫人也是看在魏拂弦的面子上才没有追究,如今魏二竟还牵扯进金吾卫刘大人妻儿一案中,她再如何宠爱魏拂弦,也不能任由魏氏两兄弟胡来。
包庇凶手,她做不到,但她更不愿看到魏拂弦成日为了弟弟魏二的事儿忧心忡忡,于是干脆将人放走。往后她是她,魏拂弦是魏拂弦,他做什么事都与她无关。
“备马,我要回彩衣坊……”红玫夫人起身欲要离开。
楼梯处突然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人。红玫夫人勾起嘴角笑了笑,又坐回软榻上,摆出一副悠哉的姿势,等着外面人进来。
“红玫夫人,卿龄可方便进来么?”
是洛府那位小娘子,想来门外应当还有秦小殿下,这二人自相识以来便是形影不离。红玫夫人看了小厮一眼,示意其将门打开,她扬声朝门外喊道:“洛娘子快请进,红玫备了一桌的点心,娘子进来尝尝。”
洛卿龄跨过门槛,只见红玫夫人孤身一人半躺在房中,身前桌案上满是茶点,一动未动,不知是不是等着她来。
“夫人怎的一人在房中,魏公子呢?”洛卿龄也不想与红玫夫人客套,开门见山道。
话落,只见红玫夫人垂头低低笑了两声,她缓缓坐直身子抬眼看向门边的洛卿龄,笑道:“红玫便猜到洛娘子是为了拂弦而来。可惜了,拂弦今日一早便离开了彩衣坊,卖身契也拿走了,不知去了何处。”
忽略时间点,这的确是事实。
“魏拂弦走了?”秦砚珩出现在洛卿龄身后,冷声质问。
见状,红玫夫人也不慌,十分淡然地坐在原地,眼神直直看着秦砚珩,红唇一张一合:“秦小殿下也来了,红玫就知道你们二人……”
一阵风拂过,鬓角碎发被削下来几缕。
红玫夫人淡定看着眼前持剑的少年,面色平静:“殿下若是不相信,尽管去查。拂弦与红玫不过是金钱关系,他若是想走,我拦不住他,红玫不屑于对任何人撒谎。”
“那魏拂弦又为何突然与洛卿龄说那样的话。”秦砚珩盯着红玫夫人的眼睛,不放过一丝情绪。
“拂弦亲弟弟魏二是我彩衣坊的人,平日里只会买酒作乐,和曹贺时常在酒楼饮酒,与刘大人之子刘昌乃狐朋狗友的关系。”红玫夫人语气平平,看着秦砚珩将一切道出,“红玫说过,不会包庇任何人,小殿下尽管放心,红玫并未撒谎。”
横在脖子前的长剑蓦地收起,银光闪过红玫的眼前,她扭头看向一旁。
“刘昌与曹贺是在何处起了争执?”秦砚珩又问。
“便是在这间酒楼,曹公子……被,被刘公子一刀砍死了。”闻声而来站在门边的店小二颤颤巍巍。
曹贺被刘昌杀死了?那这曹贺又是何人。
“为何不将此事上报给大理寺?”秦砚珩冷声质问。
小厮抖着身子站在原地不敢抬头,亦不敢说话。上不上报这可不是他一个看门的说了算,况且,那刘昌可是刘家的大郎君,想端掉一个酒楼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瞧见小厮的表情,秦砚珩与洛卿龄默不作声地看向对方,心中了然。
此事定是金吾卫刘大人动用了关系,替儿子刘昌瞒下此事,不久前刘大人竟还能假装刘昌是受害者,令宋玉台搜城寻刘昌。
既然刘昌杀人逃命,又为何其母刘张氏的尸体出现在京郊花园?
秦砚珩二人实在想不通,只觉得此事愈来愈复杂。只见秦砚珩反客为主坐在红玫夫人方才躺着的矮塌上,小厮见状急忙拿出新的茶盏替二人斟茶,红玫夫人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笑着不语。
茶水滚烫,缓缓倒入杯中,升腾而起的白雾有些遮眼。
刘府内。
白雾夹杂着丝丝水汽,笼罩在整间厢房内,浴桶里一男一女坐在其间,脖子相勾唇齿紧贴。女子轻咛一声往后退去,水波涟漪从二人身前散开,雾气蒙在女子脸上,依稀可认出此乃刘大人的小妾——卢氏。
“官人莫急,今夜还长,我们慢慢玩。”
卢氏笑着拂开脖子上的手,在刘大人露出不满的神色前,卢氏轻笑着主动搂住刘大人的脖子,在其耳边吐气如兰:“官人,水里好凉……”
“水凉?动起来就不凉了。”刘大人低头看着眼前一团白雪,双手探入水面试图抓住,二人肌肤相贴,温度渐渐上升。
“官人真坏!”卢氏笑着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