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纪颂书夹起一只虾饺皇,试探着问:只是霸占你的床吗,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不记得了。
  真的?纪颂书语气里满是欣喜。
  假的。
  商刻羽毫不留情戳破她的幻想。
  我记得,你说要和我玩个游戏。
  然后呢?纪颂书紧迫地问,不忘吞掉虾饺皇。
  然后?商刻羽漫不经心地说,三局两胜,我猜中了前两个,所以我赢了。
  这样啊。纪颂书松一口气,看起来商刻羽没有看穿她拙劣的把戏,又或者是忘了、不想挑破这事,这是最好的结果。
  她也真是昏了头,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来。
  赶紧喝口粥压压惊。
  商刻羽接下去说:我赢了,所以你得完全听我的指示一整天。
  纪颂书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来,什么时候有这种规定的?!
  现在。商刻羽说,你得服侍我一整天。
  我现在不就是每天都在服侍你吗?
  你现在完全是踩在我头上了。商刻羽无奈,我要求你履行合同上的条例,以主人称呼我。
  合同上还有这条?!纪颂书瞪大眼,连蒸凤爪都不香了。
  当然有。第三页第七十二条。
  不信邪,纪颂书翻出手机里的合同照片,在密密麻麻的条款中一通寻找。
  还真能找到!页数和条数都对上了。
  她感到不可置信,咬着牙问:那种羞耻的称呼,谁叫得出口啊!
  真的吗?商刻羽挑眉。
  对呀,主人这种称呼。她清清嗓子,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主人
  一开口,她惊诧地发现,这称呼似乎自然而然就从她嘴里流出来了,仿佛她叫过好多回一般。
  开玩笑!她什么时候喊过商刻羽主人,奴/隶制早就废除了,她是新时代青年好不好!
  我不要!她抵死不从。
  按照合同,乙方若违约,违约金一倍。裴三亿小姐,请还钱。
  纪颂书咽下嘴里的肠粉,振振有词:
  一亿五千万和三亿对我没差别,两百岁的时候我会还清给你的。
  那好。商刻羽冷酷一笑,扬起手,来人,把她的早茶撤走,上豆汁。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纪颂书赶紧护食,可怜巴巴道歉,我错了,主人原谅我!
  吃完饭去把你的制服换上。
  遵命qaq
  吃过早餐,商刻羽去洗澡,纪颂书领到了自己的制服,主体是一条女仆长裙,这还行,她也不是没穿过,但裙子下面还藏着另两样小道具。
  一对猫耳朵和一条猫尾巴。
  商刻羽哪里来的这种东西!这是什么时候送到岛上来的?纪颂书瞳孔地震。
  要是知道小龙虾的隔壁运送的是这东西,她开小灶都没那么开心了。
  但是都答应了,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开始试穿衣服。
  说实话,猫耳朵发箍有些不贴她的头型,戴着难受,仔细一瞧,居然是可拆卸的款式,可以像发卡一样把两只耳朵别到脑袋上。
  真贴心。纪颂书巴巴地想。
  尾巴也相当考究,系在腰上,从裙底下伸出去,把后腰的裙子都顶得蓬蓬的,看上去真像那么回事。
  她的第一样工作,是给商刻羽搭配今天的服装,送到浴室里去。
  为了发泄心里的不满,她很恶毒地给商刻羽搭配了大红配大绿的衣服。
  没曾想过,有些人天生就是衣架子。东北大花袄的配色穿在商刻羽身上,一点看不出老土,反倒像是巴黎时装周上设计师最满意的作品,大胆的撞色穿搭让她整个人更加夺目,有那样立体而浓墨重彩的五官压着,怎么浮夸的装扮都不为过。
  可恶,这个人完全是个衣架子。
  纪颂书一边帮商刻羽系腰带,一面悄悄比了下商刻羽腿的位置,都快到她的腰了,这模特一样的身材,穿什么都好看。
  她气急了,就撩起裙摆,飞快地转身,试图用腰上的尾巴抽商刻羽。
  别玩了。
  哦。纪颂书不甘地放下裙子。
  商刻羽抿抿唇,问:刚刚是什么东西?
  猫尾巴啊,你准备的好东西。纪颂书无语,却看到商刻羽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我没准备过这种东西,岛上物资的运输是你在负责。
  我要这种东西来干什么?我才没有奇怪的癖好。
  纪颂书急忙撇清关系,捏着下巴开始沉思,岛上说话有分量的人一共就那么几个,不是商刻羽不是她,还能有谁?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剩下的再也不可能,也是真相。
  不会是阿列克谢耶维琪吧。
  一只狗要猫耳朵和猫尾巴,真奇怪,但是阿列克谢耶维琪的话,也正常。
  狗狗cos猫猫,总好过人cos猫猫。
  纪颂书兴高采烈摘掉猫耳,招招手把阿拉斯加叫过来,给它扣上猫耳,看它甩甩头,不高兴地嗷嗷几声,似乎是夹脑袋,又赶紧摘下来。
  她四处张望,想找个地方把东西放下,注意到眼前站着的人,忽然灵机一动。
  商刻羽,你站着别动。
  纪颂书踮起脚,把猫耳朵发箍戴到商刻羽脑袋上。
  正合适,合适得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让她看起来像只高贵优雅的波斯猫。
  忍不住嘴角的笑,纪颂书摸出手机,咔嚓就是一张照片。
  删掉。商刻羽迅速说。
  你说什么纪颂书装傻。
  把照片删掉。
  什么照片
  别装傻。商刻羽挑眉,我还没追究你昨晚用我的手做了什么。
  什、什么?纪颂书一下结巴起来,你别瞎说,什么也没有,嗯,我们什么也没做。
  做坏事不承认可不好,西红柿小姐。
  不许提那个!!!!纪颂书直接炸毛,像被踩了尾巴。
  念念,你把我当傻子吗?
  还是说,你希望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纪颂书垂下眼,小声嘟囔着:一般来说,这种事情发生了,双方都会很尴尬,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啊,我又不好意思主动提起,你不说,我就一直陪你演嘛。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西红柿小姐。商刻羽冷不丁又说。
  别再提西红柿了!纪颂书臊红了脸,我是西红柿,你就是臭鸡蛋!
  为什么是臭鸡蛋?
  表面是白的,内里是黄的,其实心是黑的,形容你最贴切!
  我心黑?商刻羽拧起眉头,你好好想想,昨晚是谁主动的,还有,你想让我吃什么?
  纪颂书怒目圆睁。
  吃什么?她想让商刻羽吃什么?给商刻羽准备菜谱,那是厨师和营养师的活,不是她的。她现在只想让商刻羽吃瘪!
  等等。
  纪颂书一阵结巴。
  想起来了?
  纪颂书满脸通红,我要剥夺你的说话权,臭鸡蛋女士。
  她说到做到,直接上手捂住眼前人的嘴,商刻羽意外地顺从。
  房间里霎时间安静了。
  商刻羽保持沉默,纪颂书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急促地喘息,胸腔里莫名其妙开始擂鼓。
  她的手紧紧捂住商刻羽的嘴,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商刻羽,她们凑得那样近,几乎会被彼此的呼吸灼伤。
  她感到商刻羽的嘴唇正贴在自己手心,柔软、湿润、带着体温,痒痒的,像是羽毛轻轻搔过,让人心潮澎湃起来。
  商刻羽那双漆黑的眼睛灼灼地望着她,那视线如有实质,纪颂书不自觉后退一步。
  退什么?她问自己,又张惶地迎上前。
  当两人彼此对视,一语不发,空气滞重而黏稠,这代表双方都已做好准备,这时候只有一件事好做了。
  接/吻。
  不知道是谁先凑近的,也不知道是谁的嘴唇先贴上去,多年后她们回忆起这个早晨,也只会称之为肆无忌惮。
  纪颂书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抽走了,只剩下唇齿间缠.绵.湿.热的触感。她是脱水的鱼,又是海绵里的水,霎时间,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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