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而且他还听说村里许多人都去给顾喜喜家拜年。
  曾经被人嫌弃的臭丫头变成了香饽饽,可见大家想的都是同一档子好事,这让顾二爷如何不着急?
  没办法,顾喜喜不给他递梯子,他只能自己找张梯子。
  本想着今日见面,就能借着梯子下来,跟顾喜喜重归于好。
  可惜竟失败了!
  不过……
  顾二爷暗暗发狠下决心,反正村里人都打同样的主意,到时候他就算死皮赖脸跟着大家蹭,也得蹭上!
  谁让这其中的好处实在太大,太诱人了呢!拼的不要脸,也值!
  这次慕南钊出村,的确去了趟孟家。
  梅花空心簪子是顾喜喜自己定做的,孟大娘子听她描述样式,就赶着做出来了。
  不过慕南钊这次一并带回的,还有封信。
  从京城寄来的信。
  写信人何景兰。
  为了保密,信先是夹在公文中,辗转寄到西北军大营。
  然后由孟承平收到,抽空送回青田县孟府。
  张婶换了一壶好茶来。
  顾喜喜边饮茶,边读信,时不时抿唇而笑。
  何景兰说知道顾喜喜爱听,可惜前次离开匆忙,没能多讲些京城元宵节的美事。
  于是这次她整整写了六张信纸。
  前两张都是说元宵街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花灯去年时兴什么样式。
  顾喜喜素来最爱这些风物人情。
  穿书后她已经很久没远走旅行了,何景兰文笔又好,观之令人如身临其境。
  顾喜喜看信时,慕南钊就倚在旁边。
  偶尔喝口茶,偶尔抬眸看她。
  翻看到第三张信纸,顾喜喜忽而双眸一怔。
  她快速看下去,继而以一种似乎憋着笑的复杂神色瞥向慕南钊。
  慕南钊敏锐道,“她在心中编排我什么了?”
  说着他伸手就去抢信纸。
  顾喜喜闪身避开,表情已经变的十分正经,“没有。”
  看慕南钊不信。
  顾喜喜大方地将信纸递过去,“小女儿家在信中诉几句心事,你确定要看吗?”
  如此一说,倒让慕南钊不好接了。
  他只得背过身去假寐。
  顾喜喜继续看信,起先还憋笑憋的有些辛苦。
  可看到最后两张时,笑意却从她的脸上消失殆尽……
  小雪在傍晚时暂停片刻,到夜深时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顾喜喜临睡前看着飘飞的雪花,忽然起了兴致。
  她溜进灶房,搬出陈大富送的那坛子高粱烧。
  然后点起小风炉热了满满一壶酒。
  小风炉边上放一个掰开的麦面馒头,喝酒时等它慢慢烤至金黄,外酥内软,勉强可做一道下酒菜。
  顾喜喜安排好这些,就去敲西屋的门。
  “哎!睡着了吗?”
  怕惊醒家里其他人,顾喜喜只能压低声音,“雪下大了,起来喝酒赏雪啊!”
  “哦,你不能喝,我喝酒,你赏雪,还有好吃的宵夜哦。”
  屋内终于有了细微的动静。
  慕南钊开门,眼神精明,看样子也还未入睡。
  “就你的酒量,还喝?”
  顾喜喜笑,“只是喝一点暖暖身,您就赏个光如何?”
  慕南钊跟着顾喜喜出去。
  看见炉子上的烤馒头,他默了默,“这就是你所说,好吃的宵夜?”
  顾喜喜笑的毫不心虚,“对啊。”
  “因为太过貌美,元宵夜都不敢出门的慕公子……请坐。”
  第108章雪夜烧酒烤馒头
  慕南钊神色一僵,他就知道何景兰那封信有问题!
  他不动声色地伸手在火上取暖,“那些以讹传讹的东西你也信?”
  “我只是不喜热闹罢了。”
  顾喜喜似笑非笑盯着他,“当真只是不爱热闹?可我怎么听说……”
  何景兰信中写到,既然提及元宵佳节,她还有相关的趣事。
  慕南钊因为出身好,长的好,他考上状元时,几家榜下捉婿的差点打起来。
  得亏慕家有些地位,对外宣称慕南钊要专心仕途,暂不考虑终身大事,各家争相嫁女的较量才算告一段落。
  之后慕南钊仕途畅达,很快深得陛下重用,短时间内连升三级。
  当真是春风得意,如烈火烹油。
  也因此得了个“大业朝第一公子”的诨号。
  作为全京城未婚少女的春闺梦里人,据说慕南钊有次元宵夜里刚走出府邸大门。
  表达欣赏和钦慕之情的香帕、折枝兰花、坠着檀珠的诗笺、香橙、蜜橘等物,当即如雨点般纷纷丢向他。
  有个姑娘手里只有刚买的大鸭梨,情急之下也砸了出去。
  得亏侍卫动作快,慕南钊的脑袋才没受伤。
  于是慕大人此次出行不过百米远便打道回府。
  这之后的元宵节,无论多少人望眼欲穿,再也没人能目睹慕大人的绝世风采。
  顾喜喜喝了一口热酒,笑叹,“可惜我来的太晚。”
  “不然真想亲眼看看这热闹。”
  来的太晚?慕南钊心想,她的意思应该是说相识太晚?
  羽毛般的雪片仿佛从黑暗的无底洞落下,无穷无尽。
  两人各自裹着厚厚的斗篷,围炉而坐。
  炉子里的炭块烧的通红,驱散寒气,在漫天飞雪中划出一块独属于两人的方寸。
  顾喜喜将馒头边缘焦黄的部分掰下来,分成两小块,一块递给慕南钊。
  “你说以讹传讹,难道你差点被大鸭梨砸头不是真的?”
  慕南钊望着飞雪,嘴角似有笑意,“这些倒是确有其事。”
  “不过我当时没去逛灯会,并不是因为怕了,而是突然觉的很麻烦很无趣。”
  “想起书房还有一堆公文,就回去了。”
  顾喜喜讶异,“仅此而已?”
  慕南钊第一次吃烤馒头。
  热乎酥脆,有种经过烘烤后独特且纯然的麦香,咀嚼后回甘香甜。
  竟然是出乎意料的美味。
  他不由眉目舒展,说,“每逢元宵节,次日清晨便要恢复早朝,弹劾我的折子早就堆成山,而我要收拾的人也攒了不少。”
  “所以,比起出门浪费时间,我宁可提早做好准备。”
  “等到了朝堂上,看着那帮老家伙看不惯我,却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然后他们又因为被我弹劾的哑口无言,当堂气厥过去,每年都抬出去几个。”
  慕南钊扭头看向顾喜喜,“如此,不比什么劳什子灯会有趣多了?”
  顾喜喜冷汗,这人还真是毫不避讳自己的恶趣味!
  “元宵灯会跟你说的这事儿能相提并论么?你是不是对风雅过敏?”
  慕南钊不置可否,问,“馒头还没烤好么?”
  顾喜喜差点栽倒。
  这人!刚才还嫌弃简陋,吃过一口这么快就爱上了?
  她拿起烤馒头,烫的来回倒手,口中嘶嘶哈气,边解说道:
  “你过去没吃过吧,这东西两种吃法,一种像咱们现在这样,烤好一层,掰下来一层,一点点的当零嘴慢慢吃。”
  “另一种,就是整个馒头,外皮烤的金黄,从中横切开,趁热夹卤肉、煎蛋、炒芹菜、萝卜丝……什么都可以,一定要夹的满满的把馒头撑起来,那一口下去,简直了……”
  咕……肚子叫的声音在静夜中显得分外响亮。
  顾喜喜转向慕南钊,噗地笑了。“第一公子,失态了啊。”
  慕南钊却毫不脸红,“第一公子怎么了,第一公子也能饿死。”
  “顾喜喜,是你把我叫起来,你得负责。”
  顾喜喜把刚掰开的烤馒头都塞给他,“吃吧。”
  慕南钊却破天荒任性起来,“吃不饱,我还要吃别的。”
  顾喜喜想起那封信中最后两页内容,好脾气地问,“你要吃什么?”
  慕南钊板着脸,“烤馒头,夹菜,夹煎蛋。”
  顾喜喜:“……”
  对一个不会做饭的人提要求,她真想狠狠敲打慕南钊的头。
  不过看在那件事的份上,顾喜喜只能忍了,咬牙切齿进了灶房。
  馒头有的是,先拿两个烤上。
  然后她在橱柜里翻找,一通折腾后,总算做成了两个烤馒头夹菜蛋。
  顾喜喜坐下说,“煎蛋有点糊了,凑合吃吧。”
  配菜只有腌雪里红炒水煮黄豆,张婶做了很多,装在罐子里慢慢吃。
  慕南钊倒也不挑剔,拿起来就咬了一口,“好吃。”
  顾喜喜知他洁癖,有意逗他,“水太凉了,我刚没洗手啊。”
  慕南钊淡定道,“无所谓,流放时什么脏东西没吃过。”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事实,顾喜喜却听的心酸起来。
  “上次,马县令那桩事,你一人对敌,跟何家兄妹交代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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